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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国士无双 > 第218节
  但事实让他失望了,上海南市区的平头百姓根本就不晓得陈昆帅的威名,就算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和眼前这个乡户拧联系在一起。
  白先生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他是混社会的,一双眼睛毒的很,别看陈子锟穿的不够派头,但气势绝非凡类,他冥思苦想,也琢磨不出上海滩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
  舅舅又道:“哦,是陈先生,不好意思,我外甥女已经订有婚约,聘礼都下了的……”
  舅妈嫌他说话没力度,打断抢白道:“和伊废什么话,报官,治他一个拐带人口的罪!小贱人,胆子倒不小,野男人都领到屋里厢来了。”
  陈子锟笑道:“这位伶牙俐齿的便是舅妈吧,我陈子锟可不是拐带人口的野男人,五年前我就和林文静有婚约,我倒是想请问您,谁给您权力出卖外甥女的幸福?”
  米姨恍然大悟,站起来指着陈子锟语无伦次:“阿拉认识侬!侬侬侬,侬就是北京阿拉家里拉洋车,扒粪的那个乡下小子!”
  这下真相大白了,原来真的是野男人啊,五年前在北京俩人就勾搭成奸,现如今又阴魂不散的跑到上海来了。
  舅妈气的直抖手:“反了反了,一个臭苦力就敢拐带人口,快叫巡警来把伊抓走。”
  舅舅也色厉内荏的吼道:“还不快滚,要等阿拉动手么”他身材矮小,还不及陈子锟的肩膀高,真打起来肯定吃亏。
  外婆捻佛珠的速度快了许多,时不时睁开眼睛,恶毒的扫视着陈子锟和林文静,恨不得用眼神把这对奸夫**杀死一千遍。
  米姨道:“文静,你昨晚在哪里住的,有没有被这个坏人占了便宜?”
  林文静羞红了脸:“米姨,您想哪里去了,他是正人君子。”
  众人略略松了口气,只要没破身就好,赖老板那边就能应付过去,至于这位陈子锟,想办法打发了便是。
  白先生终于发话了:“年轻人,看你的样子,也是在外面闯荡过的,我和侬讲实话,林文静已经许给沪西的赖老板了,识相点就赶紧走,兴许我还能赏你几张钞票,要是惹恼了赖老板就不好讲了,黄浦江里三天两头都有无名浮尸的,也不差你一个。”
  事到如今,陈子锟倒想逗逗这帮有眼不识泰山的小市民了。他微笑道:“我倒想见识一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和我陈子锟抢女人,现在是文明社会,不兴打打杀杀,不如咱们约个时间在聚宝茶楼坐一下,四四六六讲清楚,白先生您看怎么样?”
  白先生沉吟片刻道:“好,不过人要先留下。”
  林文静登时紧紧拽住陈子锟的衣服。
  陈子锟瞥了白先生一眼,就俩字:“不行。”
  目光凌厉如刀,上海滩摸爬滚打多年的白先生也不由得心头一寒。
  此人,绝非等闲!
  第六十四章 茂才,这是一种态度
  上海本地土流氓,向来不忌惮过江龙,当年马永贞够凶悍的吧,还不是在一线天茶楼被石灰包打瞎了眼,乱刃分尸,眼前这位身材高大的北方小伙,就属于那种狂妄无知,自寻死路的过江猛龙。
  电光火石之间,白先生心中已经有了对策,他皱眉道:“林文静毕竟是米家的外甥女,就这样不明不白搬出去住,不成体统吧。”
  陈子锟道:“我这不是来知会你们一声么,从今后林文静就是我陈子锟的人了,你们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你放心,我行得正站的直,绝不会一走了之,我就住在汇中饭店五楼,你有事可以到那里去找我。”
  白先生道:“好吧,事不宜迟,我这就打电话给赖先生,咱们晚上八点,聚宝茶楼不见不散。”
  陈子锟点点头,转身就走,林文静低着头道:“外婆米姨舅舅舅妈白先生,再会”。
  几声冷哼,没人搭理她。
  他俩一走,屋里就开了锅,舅妈破口大骂,米姨怨声载道,舅舅怒不可遏,白先生却若有所思。
  “这个人竟然住在汇中饭店,其中必有蹊跷。”
  “啥么子蹊跷?”舅舅狐疑道。
  “汇中饭店是上海滩最豪华的饭店,房费噶巨,岂是伊拉乡户拧掏得起的,这个姓陈的,背后肯定有人,侬放心,阿拉这就去打听,看他的后台是哪个。”白先生自信满满的说道。
  ……
  从米家出来,两个人手牵手走在弄堂里,林文静一蹦一跳的走着,像只快乐的小喜鹊,白先生和舅舅吃瘪的样子让她别提多舒畅了。
  “刚才我好害怕,不过他们都不如你凶。”林文静喜滋滋的说道,此刻的她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陈子锟笑了:“我已经很客气了,一点也不凶,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一个屋檐下过了那么久,这点礼数我还是有的。”
  林文静吐了吐舌头,她想象不出来,陈子锟凶起来是什么样子。
  陈子锟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去吃饭,你昨天说什么来着?小笼包?”
  林文静道:“咱们到城隍庙去吃汤包和生煎。”
  两人快快乐乐的向前走,如同五年前在北京的胡同里那样。
  忽然林文静拉了一下陈子锟的衣袖:“后面有一辆车一直跟着咱们。”
  陈子锟笑道:“那是我的弟兄,保护咱们的。”
  这下林文静更放心了。
  来到城隍庙附近找了一家小吃店,各种美食点了一遍,林文静才吃了一点就摸着肚子满足的说:“从来就没这么饱过。”
  长期挨饿,饭量才会变得这么小。
  看着她瘦瘦的手腕和细长的脖子,甚至比五年前还要瘦削一些,陈子锟鼻子一酸,扭过头去假装看街景,悄悄擦拭了一下眼睛。
  “对了,那个姓黄的住在哪儿?咱们找他算账去。”陈子锟忽然想起这茬事儿了。
  林文静道:“今天礼拜一,黄先生家里应该没人。”
  “那他在什么地方上班?那个臭小子又在哪个学校上学?”
  “黄先生在租界洋行做事,不清楚具体地址,黄少爷在南市的民立中学读中二。”
  “走,咱们去学校堵他。”
  林文静犹豫了一下道:“算了,我下午还要上班。”
  陈子锟道:“别上班了,以后我养你。”
  林文静坚决的摇了摇头:“我不要你养,我能养活自己,再说先施百货的工作很好,辞掉太可惜了,我知道你朋友多,但我觉得最好别给人家添麻烦。”
  陈子锟点点头,不再勉强,亲自将林文静送到大马路上的先施百货,又安排了两个带枪的弟兄在附近暗中保护她,这才带着梁茂才离开。
  “大帅,咱们干啥去?”梁茂才敏锐的察觉到陈子锟眉宇间隐隐有杀气。
  “去民立中学,对付一个仇家。”陈子锟道。
  “好,我来打头阵。”梁茂才检查了一下腰间的驳壳枪。
  “我亲自来。”陈子锟深吸一口气道。
  梁茂才倒吸一口冷气,能让大帅亲自出马的人,那是何等强横的角色啊,他很慎重的问道:“要不要多叫几个兄弟,带上硬家伙。”
  看梁茂才满脸凝重之色,陈子锟忽然笑了:“没那么严重,就一个十五岁的小兔崽子而已。”
  “大帅,我糊涂了,杀鸡焉用牛刀?”梁茂才挠着后脑勺,一脸的不解。
  陈子锟道:“这个小崽子欺负我女人,这种事情不分大小,我都得亲自上,茂才,这是一种态度,你懂不?”
  梁茂才懵懂的眨眨眼,道:“我好像懂了。”
  ……
  下午四点,民立中学,放学的铃声响了,大群学生从校门里涌了出来,陈子锟和梁茂才如同中流砥柱般挺立在门口,将人潮分成两股。
  陈子锟随意抓了个男生,将一枚大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我找一个学生,姓黄,上中二,家里挺有钱。”
  男生不假思索道:“你说黄进宝啊,他在后面,诺,就那个穿西装的。”
  陈子锟一瞅,后面果然有个小子,穿一身花呢西装,个头比别的孩子都高,一脸的嚣张跋扈,就是他了!
  径直上前堵住他问了一句:“你叫黄进宝?”
  黄少爷一愣:“哪能?”
  “问你话就痛快点回答。”陈子锟扫脸就是一记耳光。
  黄进宝吓傻了:“我是。”
  “你爹在洋行做事?”
  “对。”
  “你娘给你请了个家庭教师姓林?”
  “对。”
  陈子锟点点头,单手拎着黄进宝的衣领子,跟提小鸡似的提进了旁边一条僻静的弄堂,学生们想围观,被梁茂才拦在外面。
  弄堂里,陈子锟继续审问:“你偷了林小姐十五块钱,是不是?”
  “阿拉没偷。”黄进宝惊慌失措,不忘撒谎。
  扫脸就是一个嘴巴,少年的腮帮子顿时肿了起来。
  “是阿拉拿得。”
  “哪只手?”
  “这只……”黄进宝伸出了右手。
  陈子锟抓过他的手,卡啪一声,食指以奇怪的角度向后反折,手指断了。
  黄进宝惨叫一声,痛的汗都下来了。
  “小小年纪,不但偷钱,还栽赃陷害,这是给你一点小小教训,回家告诉你爹娘,赶紧给林小姐赔礼道歉,再把欠的补课费付了,不然我再折断你一根手指。”
  黄进宝捧着右手不住点头。
  “滚吧!”
  少年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跑了。
  梁茂才走了过来,摸摸脑袋:“大帅,处理完了?”
  “完了,略施惩戒而已,希望这小子能幡然悔悟,走上正道,也不枉本帅一片苦心。”陈子锟严肃的说道。
  梁茂才深以为然,大帅就是有学问,说话如此深奥,以后一定要跟他多学着点才是,不过仔细想想,这事儿忒古怪了点,堂堂一省军务督办,手下十万雄兵,居然跑到中学门口堵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
  处理了黄少爷,陈子锟趁着空余时间,驱车赶赴吴淞,检阅了驻上海江东军特务团,这支部队由薛斌担任团长,原参谋处长苏青彦改任团参谋长,两人都晋升了上校军校,因为是驻沪部队,南泰大斗笠是不能再戴了,二尺半土布军装也不能再穿了,统一换发美国进口的欧战剩余物资,黄呢子军装大皮鞋,配m1917式钢盔,顶在头上跟钢碟子似的,不过隐隐也有些欧洲军队的味道了。
  特务团受命驻扎上海,那是十万江东军里独一号,全团上下士气高涨,精气神那是没的说,大帅亲临检阅,一个个胸脯挺得老高,气势比年初在南泰县校阅的时候强了百倍不止。
  说是一个团的编制,其实足有一千五百人,武器配备都是最精良的,一水的美国造轻重机枪和步枪,另配卡车若干辆,快艇十艘,总之为了打造这支部队,陈子锟是花了大力气的。
  重金装备特务团,自然不是为了保持江东军在大上海的存在感,而是为了扼住吴淞口咽喉水道。
  上回运载鸦片的货船被劫,就是在吴淞口发生的,三鑫公司勾结浙军在吴淞口设卡拦船,所有外运鸦片都要经他们的手,如今浙军已经覆灭,取而代之的是江东军特务团,风水轮流转,如今外省的鸦片想要流入上海,全都要经陈子锟的手了。
  检阅完部队,陈子锟乘船视察了吴淞水道,但见江中桅杆如林,千帆过尽,上海繁荣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