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庭芳当然想过将来,所以她前头都在装孙子,还装的挺好。但老天非要她穿了不算,连孙子都装不下去了,可见想那么远有个蛋用。历经诸多事,不得不承认大势之下,人很难不被裹挟,还是见招拆招比较靠谱。只是这话不好对生人说,一则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二则对方未必能理解,非要辩白没准还得掐一架,毫无意义。于是故作天真,瞪着大眼睛望着侯景荣,就是不回答。
侯景荣笑了笑,觉得自己挺无聊的。难得在闺中遇到对手,便揭过方才的话,又问:“再来一局?”
庭芳无可无不可,正欲落子,远处两个小女孩气喘吁吁的跑来。严春芳立定在跟前,先冲侯景荣行礼:“候姐姐好。”待侯景荣颔首回礼后,方兴奋的对庭芳道:“那个……那个……轨道?是怎么弄的?我跟七妹妹试了好多回,弯的那个比直的还快!”
庭芳想了想,才明白严春芳说的是什么,不由笑道:“自然啦,轨道马车好玩不?”
严春芳猛点头:“比上回的好玩,上回我都没发现弯道儿比直道儿还快,颜色也没那么多,上了彩漆真漂亮!”
侯景荣奇道:“什么弯道直道?”
庭芜高兴的手舞足蹈:“就是一个斜坡,小马车可以沿着斜坡向下。我姐姐叫木匠在斜坡的边上还做了个弯的坡,像新月一样的形状,跑起来比斜坡还快!我和严二姐姐想不明白,所以跑来问四姐姐。”
侯景荣拍手笑道:“那我要去瞧瞧。”
庭芜十分热情:“就在我们小八的屋子里摆着,如今小八还小,跟着娘住,他的屋子空着,我姐姐摆了好多好多玩具。”
侯景荣觉得有趣儿,一手拉着庭芜,一手拉着严春芳,又唤上庭芳:“你不像小孩儿,不拉你了。”
庭芳笑嘻嘻的道:“我拉着严二姐姐就好。”
小姑娘们一个拉一个,就往东院走去。庭瑶等人早见过了,因还不曾玩,没发现其中奥妙,一时也好奇的跟上。女孩儿原就喜欢寻伴,恨不得上个厕所都叫人陪。岂有不凑热闹之理。女眷们的宴席摆在东院,长辈们有些都已入席,十来个女孩儿一齐走进来,并没引起多少关注,众诰命只当孩子们预备入席而已。
庭芜前头引路,不多时便走到小八的屋子。门窗大开,站在外头往里看,只见三间屋子打通,地板架高于地梁之上,把三间屋子连成一气。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绒毯,看着就觉得软。整间大屋里最扎眼的当属正中间一个五彩斑斓木结构轨道马车。众女皆不认得,庭芜与严春芳已熟门熟路的踹掉鞋子爬进屋内,给众人展示起来。
庭芜与严春芳一人拿了个小马车,放在其中一个轨道最高处,然后对庭芳道:“四姐姐,你喊开始!”
庭芳十分配合的举起一只手:“三、二、一,放!”同时右手用力挥下,像极了赛场指挥。
两个小马车沿着轨道飞奔冲下,果然是沿弧线的更快。侯景荣目瞪口呆:“为什么?不应该是直的更快么?”
庭芳如何能解释的清楚摆线问题?其中还涉及到基础的物理。如果平行世界里也有牛顿的话,他老人家也才刚刚定义微分的概念吧?摸下巴,牛顿还活着没?嗳要有机会见上一面该多好。英语的话凑活还能听几句,虽然古代英语好像很难的样子。心念一动,就想着去调戏福王,别的不说,弄几套牛顿的著作回来也行啊!唔,那会儿牛顿用的是法文吧?还是拉丁文?不过英文版的铁定有!
严春芳和庭芜还在叽叽喳喳的问:“所有的弯道儿都比直道快么?”
庭芳笑道:“怎么可能!”也是亏的木匠畏惧叶府的权势,硬是按着她一比一的图纸做的分毫不差,不然她都不敢保证效果。就这么着,还返工了好几回。惹的木匠直说再也不给她做活了。不过她才不稀罕,待老太太生日过后把魏强请来,打一整套游乐场,闪瞎了他的狗眼去。
庭芜从屋里爬下来,抓着庭芳的袖子比划着问:“那为什么那样弯,就能快呀?”
庭芳问:“为什么自鸣钟走的那么准啊?”
庭芜摇头:“不知道。”
庭芳笑道:“一个原理,待你会算家用帐,再学会算税收,知道什么叫几何了,我再慢慢教你。”开玩笑,微积分那是后世都能虐残部分文科大学狗的玩意儿,她是神仙也教不会小学生呐。不过庭芜是幸福的,小学一年级刚好是可以学数学的年纪,唔……山寨的逻辑狗教程得加重数学的比重。有良好的数学基础,便有了正确的思维方式,将来考科举都是用的上的。得给小八指条明路。她没教过孩子,也只好要庭芜做试验品了。就跟临床医学一样,总是有那么多人要当小白鼠。好在庭芜数学再渣,被她调教十来年,总是能比平均水平高的。
杨怡和早被吸引了注意力,也脱了鞋子跑到玩具跟前,捡起一个小马车,放在最高点,然后一撒手,小马车沿着轨道一路向下,绕了几个大圈冲到了地面。她又捡起来,放入另一个通道,这回有利用重力加速度,马车冲下去后,沿着弧线又往上冲了一段,再往下,再往上,窜过了好几个不规则的波浪形才停在指定的地方。再试了试方才的直道与弯道,把所有的轨道都玩过一遍后,兴奋的尖叫:“好好玩!姐姐们快来!”话未落音,忽又见到一根奇怪的绳子。绳子末尾捆着个红色的木质拉环,伸手拉了拉,没动,又用力拉了拉,突然轨道玩具正中央最高点的摩天轮飞快的转了起来。杨怡和这回双手捂嘴,瞪大双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好棒!好好玩!今晚可以留在叶家不回去了么?
徐寄秋登时尖叫:“啊啊啊,有妖法!!他会自己动!!!!”
身为母亲,目光追寻着自己的孩子本就是长期习惯。一群小女孩凑在一处玩,母亲或祖母们一般不会理论,然而当孩子们中间出现动静了,就有心急的跑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杨安琴是个孩子气的,昨儿装上去她就背着人偷偷玩了几回,一听徐寄秋的尖叫就知道她瞧见了正中间那像水车一样的玩意儿。忙过来救场道:“不过是个机关,哪是什么妖法!徐姑娘不信只管去里头瞧。那些机关都露在外头,四丫头硬是不肯藏起来,说机关本身就好看。我是看的眼晕,你们小孩子家家都进去瞧个热闹。里头都是干干净净的,不脱鞋也使得。”
众诰命都松了口气,却忍不住把目光集中在了庭芳身上。庭芳本就是奔着出名去的,人怕出名猪怕壮,可猪壮的破了纪录,人便不舍得杀了,良心坏点的拿个笼子装起来给人围观生利,良心好点还会站在猪的角度替它想点福利。目测不管是圣上还是太子,都不算特别刻薄的人。横竖身为古代女人就是上称卖的,壮点好,壮点值钱!于是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庭芳特别欠扁的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耳。”
众人:“……”过度谦虚是炫耀好么!
庭芳悄悄的招了招手,铁塔丫头安儿直愣愣的走了过来,庭芳:“……”我其实招的是平儿……
安儿还问:“姑娘有什么吩咐?”
安儿实在太高壮了,今日主家有喜,黝黑的脸上抹了不少脂粉,身上更是穿的喜庆,怎么看怎么别扭!好似男扮女装一般。众人目光又移到了她身上。
庭芳只得道:“你把我屋里书桌上木匣子里装的两套几何书拿来。”罢了,书重,还是要金刚姐姐去抬比较合适。
安儿一阵风的冲到庭芳的屋里,转瞬便一手拎着一套书出来。大家目测了一下木匣子的大小,估量里头书的重量,心中都闪过一句——少侠!好身手!
庭芳想起自己的五短身材是没办法美妙的拖着书本展示了。于是立刻改变方针,带着安儿走到老太太跟前,面带微笑,噗通跪下:“老太太,孙女儿不擅女红,便写了两套书与您做寿。愿您福如东海,智慧长存!”
老太太抽抽嘴角,死丫头,祝寿的词儿都那么张扬,智慧长存……是形容普通人的么?面上还得堆着笑:“拿来我瞧瞧。”
安儿便把两匣子书放在老太太边上的茶几上。老太太抽开匣子的盖板,里头露出了篆书《平面几何》。老太太:“……”每个字拆开了认得,合起来完全看不懂!
镇国公夫人探头去看,亦是看不懂。拿起来在手中翻阅,里头更是鬼画符。却没口子的赞:“好字!”
这回轮到庭芳抽嘴角了,她的字扣上“九岁小女孩”的定语自然是很值得称道,但搁到外头,无论如何也排不上号,还得多加练习才是,好个鬼啊!
前来作陪的康太太拿过一本看了回,含笑不语。字写的急了些,镇国公夫人家,只怕没几个读书人。
方才徐寄秋受惊,定国公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埋怨女儿沉不住气,又见庭芳大出风头,便问:“写的是什么?”
庭芳回答:“是数书。”
定国公夫人点头笑道:“我今日才知潘夫人喜欢数书,却是送错礼了,还请夫人莫怪。”
老太太笑道:“我呀,才不喜欢那劳什子,最爱漂亮物事,尤其是人比花娇的你们,看着就高兴,立刻年轻了十岁不止!”
众人纷纷笑说不敢当。
只有一人道:“潘夫人谦虚了,您若不喜数书,何以福王殿下与贵孙女都送此书呢?莫不是哄我们吧!”
第124章 喵喵喵
艾玛,砸场子的来了!庭芳看了一眼说话的妇人,果然是对头家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不给面子。这对头倒也不算政敌,就老爷子跟她科普的情况来说,属于装x技能爆表,明明好弄权力,偏偏装成清流。当然,清流自然是要权的,不然考什么科举?只是混到内阁里了,还装相就让人有点不耻了。史阁老看不惯其它人往太子身边凑,觉得他们都是佞幸,不忠与皇帝;叶阁老等人看不惯史阁老,好似就他给皇帝办事一样。太子,国之储贰,大家当然要提前熟悉熟悉,不都是为了家国天下么?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可史阁老偏偏重立场,你脑子没问题吧?天下苍生难道不是排第一位的么?虚伪!
如此,两拨儿一直没事放放嘲讽,今日史阁老家的小儿子媳妇就出马了。其夫史理群乃兵科都给事中,正七品。给事中品级虽低,却有实权。天子近臣,相当于秘书部,每天都能见到皇帝。得罪了他们,分分钟就要被人上眼药。但很不幸,她一出口便得罪了两家。
叶家被人含沙射影倒是挺习惯的,本来就不对付,口头上不占点便宜大家还不习惯了。但史太太确实没想到还有其它人会不高兴。她就忘了福王是严家女婿,公然说福王与庭芳的闲话是几个意思?合着严家女儿不是因为条件好被皇家选上当儿媳妇,而是因为皇家不喜欢庭芳随便捡出来填坑的?
江淑人登时恼了,皮笑肉不笑的说:“福王殿下竟也送了算学的书?我们却都是不知道的,史太太消息倒是灵通,我们通不及你。”福王才在外头送了礼,你就知道了,死盯着福王做什么?福王送什么关你屁事啊?
庭芜恼道:“你们怎么动不动就说我姐姐同福王?那徐世子与福王好成了一个人,怎么不见你们提?”
天外飞来一拳,童言无忌,这就是大家都不想带小孩子出席宴会的理由。完全不知道小孩子会乱说些什么,因有“小孩子不会说假话”的传言,通常孩子说的话还挺容易让人当真的。众人齐齐无语。
庭芳对着庭芜的头敲了一下,示意她闭嘴。庭芜很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到底不说话了。
众人眼神乱飞,徐景昌长的好啊!京城里的女孩儿都没几个及的上他的!说是跟福王自幼在一处,可福王乃皇子,哪能只有一个伴读?一群人一块儿长大,独他们两个最好。私底下徐景昌管福王叫十一哥,出入府邸不禁,无人提起还好,一旦有人提了,怨不得人想歪!连叶家人的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当时庭芳被扣住求救无门,徐景昌亲自出马把人要回来不说,后来福王来找庭芳玩,都是徐景昌解围。是解围还是吃醋?老太太忙把不靠谱的想法甩出脑海,谣言就是这么产生的!必得告诉家里人,不许乱传。
定国公夫人巴不得徐景昌的名声再坏一点,可名义上徐景昌又是她儿子,她若不说话,徐家的脸往哪搁?只得笑道:“说句托大的话儿,福王殿下我是知道的。说起来比我们昌哥儿还大些,倒是一团孩子气。能与叶四姑娘耍做一处,想来是小孩子家家投了缘。”
庭芳一脸黑线,怎么又扯到她头上了?她是真不知道福王送数学书,原本想显摆的,没想到又掉坑了。福王真是她的克星!妥妥的。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将来还会越来越严重,不彻底堵死他们,难道每次宴请的时候都要打机锋?庭芳立刻就来了脾气,横竖是要出风头的,那就出个够本。觑了个空儿,插话道:“福王与我送的东西一样,原是该的。”
老太太狠狠瞪了庭芳一眼!你还嫌谣言不够离谱?
庭芳抬起下巴道:“他若不是皇子,有天家尊严,早拜在我门下做弟子。他不讨好我,我还不教他了!自然是要顺着我来的。你们谁家孩子拜师,不用说好话儿的?”
国人从来含蓄,极少见到如此大言不惭之人,一时竟都说不出话来。
那史太太方才见江淑人开口,就心道不好。史家与叶家不大对付,一则是政见有些不合,二则是史家自诩君子,很是看不惯叶阁老的钻营与叶家之张扬。庭芳大大咧咧的送礼,十分不合闺训,她看不惯便出言讽刺。谁料惹了严家。对叶家她是不怕的,她家做的是直臣,有什么说什么,大伙儿都习惯了。可严家亦是清流,圣人言君子群而不党,故两家走动的不多,在彼此心里依旧是一伙的。落了严家的脸面,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才闭嘴不言。谁料庭芳越发嚣张,正好多说两句,好叫众人忘了方才带上了严家之事,便道:“你才多大?竟能收徒不曾?”
庭芳道:“夫人可识得字?”
镇国公夫人噗嗤一笑,心道史太太要倒霉了,庭芳还算客气,没直接问读没读过《女戒》,在人家的宴席上多嘴多舌,找休呢。
史太太脸色涨红,被人当众问识不识得字,岂不是说她的言谈举止像村妇?越发看不惯庭芳。冷笑道:“识得又如何?不识得又如何?”
庭芳才不从《女戒》下手,她又不是玩宅斗的,而是正儿八经的背书:“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说着又冷笑,“夫人不曾听过么?”圣人言绝大部分是有道理的,放后世都能说出几朵花,何况如今。韩愈虽不是圣人,到底是八大家,他说的话等闲不能驳。要掐架,当然捡拳头硬的上。
史太太果然被噎住,不能回,缓了半日,才扯出个笑脸,故作慈祥的道:“你休说大话,传出去了可不好听。女孩儿家的,还须藏拙才是。”
庭芳直视史太太,道:“您也说了藏拙,我又没有拙,藏什么?”庭芳故意偷换概念,然后道:“我虽止九岁,却得天之幸,生而识数,惊叹于福王。福王能慧眼识人,亦是贤德。连圣上都不曾说过什么,你们竟比圣上还英明不成?”
信奉藏拙的史太太冷汗都下来了,庭芳是孩子,嘴里念叨两句圣上不圣上的,还有个年纪做遮掩,她却是大人,哪里还敢接话,忙干笑着闭嘴了。
定国公夫人唯恐天下不乱,笑问:“我还不知道这段公案,四姑娘可休耍我们。”
庭芳嗤笑:“您儿子在我手里讨不到半分便宜,他如今正在外头,您若不信,只管唤他来。想来诸位家里有师爷,尤其是户部的大人们,谁手底下没有几个能耐的老吏?我今儿话放在这儿,他们没一个比的上我。若有不服,来战!”
陈氏急的跺脚,这孩子怎么越发沉不住气?一时怕她输了不好收场,一时怕她得神仙点拨之事泄露。庭瑶心念一动,想说什么,却是当着众人忍住了。
庭芳才不怕。她的年纪与性别是绝对优势,赢了她不算什么,输给了她简直无法见人。她就不信真有人能来应战,便是有,那就更好。国人重科技而不重科学,国产数学书她翻了个大概,确实有很多涉及了微积分领域的知识,但碰触到了知识点,马上拐去了如何实用上。说的好听是实在,说的不好听便是没有总结归纳。就如中医,那么多经验,领先于西方成千上百年,可当西方科学厚积薄发之后,立刻被甩到了天边。近代科学以西方为尊,并不是偶然。西方文明起源于两河流域,往四周扩散,于古埃及来往密切。古埃及、古希腊与古印度在自然学科上近乎于迷信,他们都灭亡了几千年,但他们的科学源远流长,一直到近代,他们的后裔终于成为了世界的霸王。1中国从清末开始,奋起直追,建国后更是对科学的偏执到了病态的地步。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自然科学各个专业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人生赢家,傲然于世间。报酬当然是丰厚的,当“美国研发出某技术冲破了中国的封锁”的新闻出现在大众的视野时,一部分人固执的不肯相信,一部分人五味陈杂的几乎流下泪来。庭芳便是成长于对科学狂热的新中国,受到外国只有上流社会的子弟才能接受的全民精英教育。开始穿到古代时是绝望的,想得过且过就算了,反正是大家闺秀,上辈子那么辛苦,这辈子做个职业米虫也未尝不可。
可是随着事态的发展,她渐渐发现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乃至理名言。陈氏的哀苦、越氏的算计、秦氏的愚蠢,以及她的倒霉,无时无刻不在揭露一个事实——残酷的宗法社会,根本没有弱者生存的空间。她本来就是强者,干什么要装弱小?一切掌握在别人手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啊呸!老娘接受的是共产主义教育,老娘的教材里写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要她认命?不可能!所以她要告诉所有人,别拿什么清规戒律来套她,她是科学家,科学家有特权!
史太太很想打击庭芳嚣张的气焰,无奈她家就没有精于算学之人。定国公夫人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竟对江淑人道:“我常听人说福王殿下惊才绝艳,不如把你女婿请来,大家开开眼?”
江淑人冷笑:“是我女婿,亦是君臣,岂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定国公夫人道:“请与呼可不同,淑人别误会。”
江淑人道:“贵府公子与福王殿下一块儿长大,不若请他来,也是一样的。”
定国公夫人倒不怕徐景昌丢丑,笑嘻嘻的道:“也好,我便使人请了。四姑娘不介意吧?”
庭芳点点头,同时在心里替徐景昌流下同情的泪水,大师兄你好倒霉!真的!
第125章 喵喵喵
徐景昌正睡的香甜,被自家小厮死命晃醒,无比痛苦的睁开眼,没好气的问:“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小厮名唤算盘,跟着徐景昌一块儿长大的,直急的上火:“不是我叫你,是夫人找你。爷还是快着些吧!”
徐景昌奇道:“她不是吃酒么?找我作甚?”
算盘急道:“说是要跟叶四姑娘比算学,我的爷,你醉成这副模样如何赢的了她?若是输了,她回去一描白,只怕国公爷要恼哩!”
徐景昌只觉得菊花一紧,酒醒了大半。忙翻身起来,边理衣裳边没好气的道:“谁兴头的?啊?你给我问清楚了,回头喊十一哥蒙了麻袋打一顿!”麻蛋!跟叶庭芳比算学,作死呢!还特么不能不去,他倒要去看看仇家是谁。
三步并作两步的往东院里去,姑娘们只余庭芳在院子里,余者大约都避到屋里了。一群诰命盯着徐景昌,没见过的都暗赞:果真好模样!又瞥了瞥定国公夫人,唉,要不是勋贵人家,倒是好女婿的人选,可惜了。
徐景昌先同老太太见礼,次后又见过诸位诰命。他乃福王伴读,书可以念的不好,礼仪却是在宫廷里浸染了十来年,最是从容。施施然见过诸人,夫人们更喜欢他了。
定国公夫人见徐景昌行礼毕,装成一副“我就是来嘚瑟我儿子”的模样儿,得意的笑道:“快来同你妹妹比比,看谁算的好。”
徐景昌心中冷笑,巴不得我出丑吧!然礼法之下,也不能公然反驳,偏又不想按着继母的路子走。只笑道:“哪个跟四妹妹比了?比不过了又拿我顶缸。莫不是福王殿下方才又来了吧?”
庭芳笑道:“就是福王殿下没来,才叫你来的。”
徐景昌哀怨的看着庭芳,好师妹你坑死我了!不知道我大庭广众下输了的话会被老子捶么?
庭芳调皮的眨眨眼:“大师兄,你有题叫我做么?”
徐景昌斩钉截铁的道:“没有!”
“哦!”庭芳乐呵呵的道,“那我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