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奇正笑道:“破是简单易举的事,却是你们这些蛊师平常都投机取巧,想玩些小虫子就想纵横天下,让你们吃些苦头也是应当的。”
秦雪红一怔,当即想到他话里有话,登时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来了?”
“我昨天夜里就来了,看着你们被风水阵折腾得死去活来,我可是开心得紧。”朱奇正哈哈大笑道。
他笑起来声音特别的尖,就像是女童一样,又像太监,听起来毛骨悚然。
“你早就来了,还不过来帮忙,你是不是想让大哥把你的骨头拆了?扔到油锅里炸?”秦雪红气得牙痒痒,怒视着朱奇正。
这是她唯一一次没再媚笑,而就是她生气的时候,都有一种媚态在,便是气,那也是撩拨人心的作态。
但要是能看到她心里的杀机,那就不怎么能让人舒服了。
朱奇正愣了下,额角才开始流汗,深知秦雪红说得不错,要是让大哥知道,这拆骨煎油都是少的了,他可有的是法子炮制自己。
想清楚后,朱奇正擦了把汗,就转头去看鬼阵那头。
早就打完了,那些冥将阴兵可没把那些蛊虫放在眼里,对他们而言,再诡异的蛊虫都是无害的,那三十多名蛊师被切菜似的全都斩在了地上,魂魄自是直接被这些冥将阴兵带到了冥府。
只剩下不到七十名蛊师让秦雪红心疼不已。
这些蛊师虽在那位大哥的帮助下,极快就能由普通的苗人变成蛊师,可成熟老练的蛊师,又怎是一下能变得出来的,那些蛊师对于蛊虫的把握、控制都不是,新的蛊师能比得上的。
红苗虽有二三十万人之多,可蛊师总数在大哥的帮助下也不过是三四千人,带过来的一千两百多人都是老练的蛊师,要是全都损失殆尽,占下这千独山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怎能镇服这附近的十万黑白苗人,更不用说整个湘西上百万的苗人了。
秦雪红咬牙切齿,朱奇正也不敢再怠慢,等这秦大蛊师去到大哥那里打小报告,可就有他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了。
朱奇正去到鬼阵前,手里拿出个罗盘来,就听到前方传来了轻视的笑声。
“你笑什么?”朱奇正瞪着发出笑声的玄飞。
“没笑什么。”玄飞摆手一笑道。
他在堪舆、查穴、望风、探水一道上根本都不用这种低等的铺助工具了,只需要肉眼一看就知哪里是生哪里是死,哪里藏风,哪里聚水,哪里能引龙入穴,哪里能摆设做出阵法,他都一清二楚。
倒不是瞧不起用罗盘来看风水的风水师,只是这实力高下一见就能判别得出。
这朱奇正就算能破得了鬼阵,那后头的死阵也是无计可施。
玄飞坐在椅子上抱着被吵醒在大打哈欠的小白,拿着它的两个大耳朵在玩,瞧着朱奇正会用什么法子来破阵。
朱奇正在鬼阵的边缘走着,他可不不敢贸然的走到里头,就算是双魂强者,他想要对付那些冥将阴兵虽说很轻松,但一来他才突破没多久,二来除去那些冥将阴兵,还不知阵法要是被触动的时候能出现什么。
看着身前地上的蛊师的尸体,朱奇正也感到压力很大,一时间不知主动请缨过来,是不是件好事了。
玄飞这些人就跟看大戏的一样,瞧着呵呵直笑。
程肃和吕岸也一脸轻松的在交谈着,要不是怕那蛊师莫明其妙的蛊虫、蛊毒,有着两位四魂强者在,那基本都稳操胜券了。
“在这里!”
朱奇正突然在叫了一声,让在外头关注的看着的秦雪红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他身旁,问道:“阵眼在这里?”
朱奇正指着一处没有碎尸挡住的地方说:“不错,就在这里。”
玄飞这时倒是抬了抬眼皮子,吃惊的看着他,别看他是玩罗盘的,还是有些门道。
鬼阵的阵眼确实就是在他指着的地方,那里埋着一些碎的白骨和童子血,还有几道符咒放在上面,用来引出鬼阵。
现在鬼阵里的五道冥将阴兵,只出了一道,就有可能让朱奇正破掉,于骏皱眉不定。
“你去把阵眼破了。”秦雪红推着朱奇正说。
“我破?你去把阵眼挖出来就行了,还要我去做什么?”朱奇正瞪大了眼。
他可是看过前面三道阵的,每个阵眼挖出来都被劈得一干二净,他可不想做这替死鬼。
蛊师又阵亡了大半,就是上去一个,那都够秦雪红肉疼的,她来回看了几眼,又抬起头看着在阵里阴冷的盯着自己瞧的冥将阴兵,咽了口水,拿下腰畔的陶罐,正想要把那陶罐里的东西放出来,就感到一阵的睡香深沉,抬头看去,却见个明眸皓齿的女孩,手里拿着根弯曲的檀香点燃了插在地上。
朱奇正神色一变,拉着秦雪红就往后退:“是修香人!”
“什么!”秦雪红脸色也变。
便是蛊师也怕修香人,这种传闻中极难对付的另类,可不是谁能看着都不变色的。
但赵欺夏点的不过是睡香,而且是极普通的睡香,她是在问过玄飞后,才拿出来的,先前怕是香气都能触动着风水阵,得到玄飞肯定不会的答复后,才打算让这两人瞧瞧厉害。
这倒给了卫素衣极大的信心,要是在蛊师们攻击这些风水阵的时候,赵欺夏再拿着香在里面一点,那便是再强大的蛊师都很难防范得住。
特别是在死阵、逸魂阵这些阵中被困时,谁能还可以分心去对付着赵欺夏那防不胜防的香?
“小夏要是早拿香出来,我们就不用这样麻烦了。”玄飞伸了个懒腰,起身道,“一宁,咱们睡觉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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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拾三章 僵持的局面
赵欺夏的香不能擅使,无法乱用,换句话说得到用了是关键的时候,她虽拿出了睡香出来恫吓朱奇正和秦雪红,但随后就把背包一背,蹦跳着带着小白、大白回后院去了。
卫素衣和凌风面面相觑,想若是没了赵欺夏,这能支撑着的时间怕就要大大的缩短,玄飞一走,那剩下的三重风水阵还能挺到他睡醒过来?
千种疑问在两人的心口上,都是相视摇头,玄飞倒是有些不顾大局了。
玄飞若是知道他走后,赵欺夏也转身走就万万不会拉着凌一宁回房。
好在剩下的程肃、吕岸、苏帛、金长老、古东、凌思旋、凌风等人的实力同样不弱,就算是所有的阵法都被攻破,这些人都有把握能暂时的控制住局面。
卫素衣的蛊术更是强绝惊人,面对面算是也不怕,再说蛊师都被消灭一小部分,剩下的就算是能攻过来,还能剩下几成?
要连对付这些蛊师的实力都没有,那苗人也未必太过于依靠着玄飞这些突如其来的强大助力了,换言之,要是玄飞这些人不来,卫素衣这些苗人就连一点自保的力量都没有?
别忘了还有那后头的窝棚里养着的圣兽,它同样能左右着战局的发展。
更为头疼的是朱奇正和秦雪红,两人相视苦笑。
没想到这山上还有那神奇莫测的修香人,这岂非再度让攻上千独山的难度增长了数千倍?那连大哥听着都要头疼的修香人,怎会在这里出现?
传闻中修香人不是都在数百年前都被所有的修行人一道消除干净了吗?
天风堂还参与了那次的围剿,虽说是秘而不宣的事,做为曾经的掌门大弟子,朱奇正还是听说过一鳞半爪的。
在那场比神魔之战差不多惨烈的战斗中,不单是一般的修行门派,就是天门都派了几名五魂级的强者出战,谁知还是没法让风向一边倒,大家半斤八两,最后连那五魂强者都阵亡了两人,普通的修行门派更是损失惨重,才总算让那最后的修香人跳崖身亡,从此所有的修香人都绝迹于江湖。
虽说偶尔在这数百年里听说过有修香人入世,但要说强大的修香人再度回到世间,却是谁都不会相信的事实。
“她走了?”朱奇正看着赵欺夏那小女孩一样的脸孔慢慢的消失在千独山的山峰,才不敢相信的去问秦雪红。
“走了吧。”秦雪红心有余悸的说。
那股能让人昏昏沉沉入睡的感觉,怕是一种很玄妙的香气,怕是一睡下去就再也休想能醒得过来了,关于修香人的传说浮在这位红苗大蛊师的心间,都觉得心跳一时加速。
“真的走了?”朱奇正苦笑问道。
他便是再自负都无法无视那修香人的存在,要是在破阵的关键时候,她要是用香气来做乱的话,那十成有九成,他跟这些蛊师,包括秦雪红,还在睡着的刑兵都得交代在千独山里。
来的时候哪能想得到心气高傲的卫素衣不单找到了天门强大的修行人,四魂强者,还找到了古怪到了极点的修香人。
要从某个层面上说,蛊师虽是走的是条蹊径,那修香人走的就是羊肠小道,极窄的小道,却是能让人魂飞魄散的一条小道。
谁能无视修香人的存在?
前些日子听人说长白山里发现了修香人的存在,不少的修行人赶到那名声大盛的山神帮的地界,却是一无所获,难道那修香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孩?
想到那娇丽的脸孔,却怎都无法将她跟那传说中连人的尸骨都能拿来制香伤人杀人的修香人联系在一起,想想,朱奇正嘴里感到很是苦涩。
“这阵还破是不破?”秦雪红埋怨的问道。
她脸上的媚态总算是稍减了些,毕竟修香人的消息过于震撼,便是想要再做出那种媚惑人的表情,对她而言都是件很难的事。
天生媚态,却也有愁言覆面的时候。
“破,让你的蛊师上去吧,”朱奇正发了狠,不再跟秦雪红好言好语,就算是把这事告诉大哥,他都是有理的,“你还想节省兵力?等得阵法破不了,这千独山攻不破,你就等着看大哥怎样的对你吧。”
对于靠着身体在大哥那里得到宠爱的秦雪红,朱奇正自是一丝好感都欠缺。
要知她原先可是刑兵的马子,还是红苗的大蛊师,这样的身份还不知自爱,让朱奇正很是鄙夷。
要不是怕她无声无息的给自己下蛊,早就恶言相向了。
“哼!你少拿大哥来压我。”秦雪红冷哼一声,挥手招过一名蛊师。
她手里下的死士还是不少,何况能剩下的人,大多都是心意坚定之辈,都是被她洗过脑的,再加上蛊虫在身,想不听从她的命令都不行。
走上来的蛊师眼睛里带着木然的表情,在朱奇正的指点下,直接走到那放着阵眼的地方,正想要往下挖,突然就听到不远处的卫素衣说道。
“就算是过了这座阵法,你们又能怎样?大家都是苗人,这都是在兵主的庇护下活着,你们难道便是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红苗、黑苗、白苗都是一家人,来攻打千独山,你们这算是助纣为虐吗?就不算死后,被兵主用五体大刑折磨,永世无法超生投胎吗?”
卫素衣的话让那死士蛊师一怔,秦雪红立即说:“别听她的,当初就是她靠着这些花言巧语才让兵哥的蛊师临场叛变,夺得这千独山兵主殿。”
卫素衣做为一族的大蛊师,说起这种攻心的话来,自是源源不绝,她听得秦雪红这样的辨驳,当即一笑,那美艳的脸孔露出可笑的表情:“刑兵想要夺下兵主殿,想要让苗人去跟那山外的修行人拼死拼活,我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去送死?”
“难道你就忘记了当年神魔一战时,死了多少苗人,死了多少蛊师吗?”秦雪红媚然一笑,冷冷的说道。
“我自是没忘,你忘了的是,当时神魔一战是怎样发生的了吧?当年黑苗、白苗的族长都受了魔教邪人的蛊惑,中了他调制的邪药,才会听从他的调遣,让无数的两族蛊师,白白的丧命,刑兵想要报仇,该让去大漠里找那些魔教的余孽,去找修行人,算得什么?”卫素衣冷笑道。
这件事算是苗人的奇耻大辱,善于算计人,用蛊让人听命的苗人蛊师竟然被魔教头子的秘药弄得俯首听命,便是每个苗人蛊师都不愿意提起的事。
但卫素衣不怕,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
早晚都要说,掩而盗铃,做鸵鸟能做一世?那下一辈的蛊师呢?也做鸵鸟?
秦雪红的脸色一寒,敛起媚态,冲那蛊师喊道:“快把那阵眼给除掉。”
“这位兄弟,你没看到之前的阵眼破除时,从天而降的天雷吗?”凌风突然道,“秦大蛊师是想让你去送死啊,难道你能挡得住那九天之雷?”
那蛊师的手原本已往下伸去,他早就有死的绝悟,这时听得卫素衣的话和凌风的话,倒是在想这死值得不值得了。
秦雪红冷着脸说:“杜青,你要不把这阵眼破解的话,你家里那大小七口人,也休想再活着见到明年的太阳了。”
“哈哈!”程肃大笑道,“堂堂的大蛊师,也要拿话来威胁人吗?你以威势来控制着这些蛊师,就不怕有一日压得过头了,他们群起反抗吗?你就算是大蛊师,要面对上千的蛊师,也会束手无策吧?”
程肃也是搞攻心战术的大行家,他不求能让这个蛊师停下手,却在试着说服那后面的几十名蛊师,只需要有小小的阵脚松动,他就有机会把这些人说服。
“哼!他们都中了我的‘心蛊’,想要反叛,谈何容易,”秦雪红说着媚然一笑,“这方圆数百里我带过来的蛊师都中了心蛊,你想策反他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卫素衣一怔,这心蛊可是极难炼制的,她怎的像是卖白菜一样的给人人都种上了?
“你在说什么大话?”金长老冷喝道,“要是你们能炼出那样多的心蛊,只怕早就不会蜗居在贵北了,说的什么笑话?”
有着心蛊别说是这些蛊师,就是外头的修行人,都未必能挡得住,那红苗手里说不定早就控制了好些的修行门派了,何况再上这千独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