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于异堵死了,只能犟嘴:“小爷我乐意,你管得着啊。”
那下面却也是个犟的,叫:“那你就是个母的。”
于异急了:“要不要小爷亮出金枪来给你看看。”
不想下面正是个要看稀奇的,顿时一片声叫:“要看要看,亮出来。”
而且有这恶趣味的人还不少,到处起哄:“亮出来亮出来,脱裤子脱裤子。”
便有人叫:“这么长一对手,下面该是个驴货吧。”
便有人反驳:“驴货怎么比得了,驴蹄子有那么长吗?”
更有人惊呼:“要是比驴货还长,那得多长啊,什么女人受得了。”
便有那经验十足的不屑一顾:“知道什么,长才有趣呢,实在长着些儿,不知道拿手掐着一截儿啊。”
这样的议论满城哄响,一时所有的人都忘了害怕,个个瞪圆了眼珠子,便是那些女人,虽是口里啐着脸儿红着,心下却也怦怦的,尤其是那些妇人,更尤其是自家男人家伙短不得满足的,更是好奇,那是真想看个稀奇。
274
俗话说,人不能成势,水不能成海,一滴水,小孩子吹口气也就吹跑了,可如果成了海,就能摧屋倒树,横扫一切,人也一样,若是一两个人,三五个人,甚至而三五十人,碰上于异这样的妖异,百多丈一对手,拍掌象打雷一样,没人敢出声,可这城里是多少人啊,近百万人啊,几个胆大的一哄,旁边的人跟着一凑,那声势,就跟起了海潮一般,而声势越大,加入的人也就越多,到后来,巨大的哄闹声竟把于异的拍掌声都淹了下去。
当然,这里面也有于异自己的原因,他若是个凶神恶煞的,别人一出声,他一巴掌就拍下去,把他冒头的直接拍死了,人再多也怕,可他做鬼做怪,虽然巴掌拍得山响,却只有个响儿,然后还唱曲子,再然后别人出声,他还跟人辩嘴巴子,真就象极了一个醉汉,而且是个好说话的醉汉,别人自然就不会怕他,人啊,都是纵出来的。
这下于异真给将死了,他爱做鬼做怪出风头,但脱裤子这种事情还是不干的,但这会儿却有些下不来台,幸好,解围的马上就来了,却是黄龙道人。
黄龙道人昨夜吃了个闷亏,虽然没给于异伤着,但只挨打还不了手,一张老脸是丢得半点不剩,还好郁重秋还要倚仗他,再一个,他丢了脸,也等于是大都督府丢了脸,造反的人,最重一个势,所以郁重秋就吩咐下人,天明便造出声势,不说于异压着黄龙道人打,却说黄龙道人大展神威把于异给斩了,当然也不好直说是于异,只说是个长螯蟹怪,这长螯蟹怪的名字,其实还是法明先说出来的,法明从头到尾都不拿于异当于异,就当他是个螃蟹精,郁重秋一听,也欣然采纳,因此有了于异在酒楼中听到的段子。
虽然郁重秋给黄龙道人留了脸面,可黄龙道人还是自个人脸红,因为知道的还是知道啊,憋着一股劲儿,就想着于异再来要怎么怎么样,结果外面突然哄闹,一问,好么,该死的于异还真就来了,黄龙道人立即向郁重秋请命,郁重秋也有些恼,昨夜闹一次也就算了,天天这么来闹,那还得了,便允了黄龙道人,让他出战,今夜做了准备,所以另让四金刚相助,但黄龙道人却一摆手,说他已有计较,一人便可拿了于异,这就跳了上来,人未至,声先到,厉叱如雷:“于异小儿,休要发狂,看本真人来拿你。”
于异正下不得台呢,一见黄龙道人送上门来了,大喜,拍手叫道:“黄龙老牛鼻子,来来来,今夜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神意一动,把真水神螺甲祭了出来,诛灵剑化一道绿光,迎着黄龙道人就疾射过去。
他以为还是昨夜的打法呢,诛灵剑去,黄龙道人只能把黄龙剑祭起来硬接,不想黄龙道人今夜却另有准备,一见于异剑来,他袖中抛出一物,那物初出时只有巴掌大小,却是迎风变大,刹时变得有桌面大小,反射着月光,晶莹透亮,却原来是一面古铜镜。
这古铜镜,有个名目,唤做定魔镜,也是黄龙道人师传的宝物,灵力极强,尤其善照妖魔鬼物,但凡妖物,一旦给定魔镜照住,立刻心神失守,然后要斩要杀,随心所欲,昨夜黄龙道人没拿出来,是知道于异是于异,不是什么妖物,但昨夜一战,于异的诛灵剑快得跟鬼一样,他功力再高,也只落得一个挨打还不了手,因此今夜想到了个法子,先把定魔镜祭了起来,以挡住于异的诛灵剑。
诛灵剑一剑射过去,定魔镜正面相迎,剑镜相撞,铮的一声,镜上莹光大放,竟是把诛灵剑给反弹了回来,当然,定魔镜也退了丈余,黄龙道人尤不放心,去镜面上一看,莹光晶亮,没有半点破损,心下大喜,再把定魔镜祭了起来,挡在身前。
于异见黄龙道人不出剑,却弄一面镜子出来照呀照,大是讶异,碰了这一剑,才知这镜子非同凡品,到是不信了,神意一运,诛灵剑复又一剑全力射去,还是一样,又给定魔镜弹了回来,且定魔镜大,遮在黄龙道人身前,随便诛灵剑怎么变,再怎么快法儿,定魔镜只要稍稍转一个方向,就能结结实实的挡在前面。
“呀,他这镜子不错啊,到当得一幅斗神甲,还强着三分儿,却是哪里师父磨成。”于异暗暗夸赞。
黄龙道人拿定魔镜出来,可不是要于异夸的,想要的是于异的命呢,这时候把剑指一捏,背后的黄龙剑倏一下就飞了进来,也不管诛灵剑,径直一剑就斩向于异。
于异一看,咦,还有这么一招,明白了,他手中还有重水之矛,而且双手龙虎双环都是法器,足可与黄龙剑一斗,不过他这会儿把真水神螺甲祭了起来,眼见黄龙剑青光溜溜的射过来,他突然便又生出了试甲的心,说实话,拿着一幅甲,却整天试来试去的,这世上也就他一个人了,而且若从根子里挖挖,他这试甲,并不全是为了试出真水神螺甲到底有多强,其实还是一个好玩的心思,就如小孩子新得了个玩具,见个人就要炫耀一下。
不过反复试甲,也还是多了几分经验,于异试出来,真水神螺甲的甲圈在一丈五左右,好象威力最大,其中弱水化水真水都是三尺左右,暗水四尺左右,弱水暗水化水都试过了,只是真水没试过,所以他到是盼,有什么法器能彻底突破弱水化水暗水,试一下真水的威力,真水可是神螺子的本源啊,可不只能是在白玉床里泡澡或者喝酒化毒,应该另有大用。
有这个心,所以看黄龙剑飞过来,于异即不出重水之矛,也不用大撕裂手,而是一脸悠闲的把酒葫芦掏出来,“吱儿”灌了一口。
他不在乎,下面看戏的反而在乎了,竟有人叫:“小心暗算。”这叫的,也真是没立场了,于异却还演戏,讶然看着那方向:“小心什么,这位兄台,你说梦话吗?”
想黄龙道人的黄龙剑来得是何等迅疾,哪容得他演戏,便在他话声中,黄龙剑青光一闪,一剑便射在了真水神螺甲上,于异嘴上调侃,眼神到留意着黄龙剑,他是狼性,玩自玩,警惕的本心不会失的。
黄龙剑破开弱水,再破开化水,化水当日化白骨神巫的诛灵剑,一下就能化小一圈,但对黄龙剑却好象一点用也没有,只是青光略略暗淡了一点点,这也不稀奇,白骨神巫的诛灵剑纯是阴魂之火凝成,本无实体,恰如冰是水凝成一样,加热了那就是气,而黄龙剑本体为精钢,就算没有灵力裹体,化水想要化掉精钢也不容易,更何况黄龙剑灵力强大,只看剑身上那一圈青光之亮眼,便可见一斑,岂是轻易能化得动的。
黄龙剑破开化水,一头扎进暗水,当日白骨神巫的诛灵剑在暗水里吃了大亏,力道不足,一头栽进暗水里,便再也出不来了,黄龙剑却又如何,于异眼珠子情不自禁瞪大了两分,却只见倏地一下,黄龙剑几乎毫不停留的便从暗水中钻了出来,直刺最后一层真水。
“这剑不错,真是不错。”换别人,必然是担心惊惧,于异的是个玩心,竟是三分惊喜,眼珠子霍又瞪大两分,从来没试过真水呢,看来这次可以试一试了,到看如何。
黄龙剑一头扎在真水上,扎是扎进去,速度霍地变慢,就仿佛疾奔的快马猛然上了陡坡一样,三分,五分,一尺,于异可以清晰的感应到,黄龙剑进得非常的吃力,他也是这会儿才知道,真水与弱水暗水化水都不同,白玉池里清清亮亮的那一池水,在真水神螺甲里,居然象糖水一样粘绸,不但有一种巨大的粘劲,还有一股子吸裹的劲力,那感觉,象什么呢?一脚踩进烂泥塘,那都还不够形象,因为烂泥塘是个死东西,真水却是活的,是有灵性的,带着一种主动的吸裹之力,如果硬要找一个东西来比,那只能是女人,反正于异穷搜脑海,只能想到这个,他每次进入高萍萍几女体内时,那种极紧凑的吸裹感。
“真水怎么是这个样子,白玉池里的水不是这样的啊。”于异一时有些迷惑了,他哪里知道,所谓真水,其实就是神螺子肉身化灵而成,而田螺那个东西,它的肉是有吸裹之性的,田螺无脚,爬行靠什么?就靠身上的软肉吸着地面移动,那种粘缠着带着的吸裹之力,乃是来自天性,这与女人身下那一块肉,确有几分相似之处,神螺子身死,肉身化灵水,主要就化在真水里,所以真水即极为粘绸,又还带着一种主动的吸裹之力。
而神螺子真水的吸裹之力,却又远不是女人那块肉能比的,黄龙剑进到一尺三四分的时候,终于彻底停了下来,若是把寻常铁剑钢剑,这会儿就算是落入敌手了,不过黄龙剑有灵,虽然前进不得,剑身却还在嗡嗡的颤动,就好比愤怒的大水牛,虽然顶在了墙上,却仍在拼命用力一般,但剑势已衰,再用力也白搭,而真水不但有一股吸裹之力,居然还有一股旋劲,不多一会儿,居然带着黄龙剑转动起来,而且有越转越快之象。
275
于异的真水神螺甲极为罕见,至少黄龙道人印象中就从没见过,更不知灵力如何,但他是那种心性刚勇之人,再加上昨夜受了羞辱,急欲报复,所以黄龙剑一出手,他就用上了全力,先见轻轻松松破开弱水化水暗水,他还翘了一下嘴,心里想:“看起来稀罕,不过如此。”但碰到真水,黄龙剑突然停滞,不但再进不得半分,甚至旋转起来,稳稳有脱开他灵力操控之势,黄龙道人可就大吃一惊:“这野小子的水甲这般怪异?”不敢迟疑,急把剑指一招,将黄龙剑召了回来。
当日白骨神巫的诛灵剑不但突不破暗水,甚至还给暗水迷住,就此失陷,白骨神巫苦练十年的一件宝贝,最终便宜了于异,而黄龙道人的黄龙剑却是一召就回,虽然真水有着强大的吸裹粘缠之力,却还是一点用也没有,只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白骨神巫与黄龙道人功力的高低,其实苗方所习巫术,只从骨中求灵,阴灵轻浮,缺了阳气,还有借巫师本体阳气来补,本来就落了下第乘,所以神界中习练玄功的,都看不起巫术,不是自大,而是巫术确有不及玄功之处。
黄龙道人一指召回黄龙剑,拿在手中一看,还好,险了剑上灵力弱了几分,青光稍淡外,剑本身并未受什么损伤,他可不象于异那个败家子,有得玩什么都不管,黄龙剑可是他看家的宝贝,珍爱着呢,这会儿才吁了口气,却又从袖中摸一道符出来,贴在剑柄上,随手一抛,剑指一引,黄龙剑复又凌空飞起,一到空中,那符上忽地现一道黄光,黄光包裹在剑身上,随即化成一道黄龙,绕着剑身不住的盘旋。
黄龙道人这道符,名为黄龙符,符中有龙灵,乃为古传,说起来,黄龙道人身上的法器法宝,大抵都是师门传下来的,这就是名门正宗与野路子最大的区别,名门正宗底蕴厚,传给弟子的东西,往往就是几代人积累下来的,威力自然就大,野路子呢,只能自己去找去炼,先天上就差了一大截,黄龙道人有今天的名声,自己勤奋苦练是一个原因,有师门法宝助力,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剑,镜,符,这是黄龙道人的师传三宝,今夜里,算是法宝尽出了。
“龙,龙。”
底下数十万双眼晴看着呢,顿时惊呼声蜂起,其势如潮,听着那种惊惧中带着祟敬的语气,黄龙道人心下大是得意,没有直接把剑射出,剑指划圈,引着黄龙剑在自己头顶绕了一圈,拉足了风,这才一指,黄龙剑猛地向于异射去,这会儿就不是一道青光了,而是一道黄光,光中不是剑,却是一条龙,且身躯胀大,足有两三丈长短,张牙舞爬,龙目如电,咆哮如雷,凶光四射,下面百姓更是惊呼声一片,若不是知道黄龙道人是郁重秋延请的高道,只怕好多百姓直接就要钻床底下去了,哪里还敢边叫边看。
“老牛鼻子居然还会画龙符,到真看不出来呢?”看了黄龙剑的声势,于异不惊反喜,是不是再试一下甲,到看加了龙符后的黄龙剑,能不能破得了最后一层真水,不过这个念头只在于异脑中闪了一下,就放弃了,另起了一个念头。
神螺子的真水神螺甲,确实是巧夺天工,尤其是第二层的重水,用来打斗,可以说是最好的防御武器,如果于异不把重水抽出来去炼重水之矛,那无论是化闪的闪雷,还是白骨神巫的诛灵剑,再或是黄龙道人的黄龙剑,全都要在重水前面受挫,即便勉强能破开重水,灵力也会消耗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而在气竭力衰之时,化水才会起大作用,把敌方法器灵力化掉,然后暗水迷神,让化进来的灵力甚至法器彻底迷失本性,最后真水吸裹,把迷失了本性的灵力吞掉,等于不但消耗了敌人的法器,还能增加自己的灵力,可惜于异屁都不懂,为了打得爽,把重水炼成了重水之矛,没了最硬最强的硬水,真水神螺甲的防御力几乎要扣掉一半,而黄龙道人的黄龙符,却是水甲的克星,很简单,龙能破水啊,于异如果再脑袋一热,其实硬挺着试甲的话,必定要吃个大亏,但于异心性不定,见猎心喜,一见了黄龙符化成的黄龙,他突然就想到了左手龙环上的青龙,便有了新游戏:“你有龙,我也有龙,到看哪条龙厉害些。”他根本不知道,这无意中的新想法,把已经递到了眼皮子底下的一个大亏给生生抵掉了。
“龙有什么了不起,你有我也有啊。”因为下面百姓哄叫,于异还不心服了,右手叉腰一声大叫,左手伸出,罡气一运,龙环猛然变大,约有五六尺粗细,龙环中现一条青龙,盘旋来去。
真水神螺甲给于异左试右试,大致是摸得熟了,但惟有手上这龙虎双环,他却还摸风不着,大致就知道环中有龙虎,灵力极强,且能吞灵物,但到底强到个什么程度,还有哪些用法,他却是一脑门子的糊涂,不过他也根本没想过这些,脑中惟一的一个念头就是,咦,你有龙吗,哈哈,我也有龙,咱们拼一把,到看哪个的龙强些,就好比两个小孩子碰面,咦,你有陀罗啊,我也有,我两个比一比,看哪个转得久,就是这样。
他不知龙环用法,反正就是大撕裂手一运,罡气一胀,龙环自己会发胀,青龙自己会出来,所以就是手一长,迎着黄龙剑抓过去,而龙环果然随罡暴长,青龙亦随环而出,迎着那条黄龙就扑了上去。
于异居然也有龙,黄龙道人眼珠子几乎都要鼓出来了,他自负宝多,黄龙剑定魔镜黄龙符,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宝贝,普通人,只要有其中任何一样,就可纵横江湖,扬名立万了,更何况三者皆有,然而一数于异的法器,先是诛灵剑,虽然功力还比不上他的黄龙剑,但快得象鬼一样,扬长避短,不比他的黄龙剑差,然后是那从所未见的水甲,黄龙道人自得师授黄龙剑以来,斩妖除魔,所向披糜,即便对上神界斗神甲,也没人敢硬挨他的黄龙剑,而于异的这个水甲却居然就敢硬挨,而且还扎不透,太邪门了,再然后,那对怪手上的手环,不但也是法器,居然环中还有龙,而且黄龙道人留意到了,于异双手上都有手环的,如果双环中都有龙,那就是两条龙,等于比他还多一条,他的黄龙符可只一枚。
“怪不得他毛头小子一个,天帝就封了他做正四品的清肃郎,竟然全身是宝。”黄龙道人暗暗凝眉:“却不知他师父是哪一个。”
宝不是那么搜罗得到的,一般多宝之人,往往身后就有个大靠山,尤其是于异这般年纪,摆明了就是哪一个大门派或者哪个大家族的纨绔子弟,这种人最操蛋了,不打他他跳,打了他呢,他背后的人又跳,麻烦得要死。
不过这会儿马行狭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收手的了,黄龙道人只在心里暗闪一个念头:“擒了这小子,先问清了再说,最多事后卖个人情。”
便在他闪念间,黄龙剑已迎上于异的龙环,剑环相撞,铮的一下脆响,其音袅袅,却比两剑相撞还要清脆动听得多,余音也久久不绝,这说明于异手上龙环的材质非常好。
剑环一撞就分了开去,但两条龙却缠绕在了一起,一青一黄,交相缠绕盘旋,呲牙舞爪,互不相让,于异那条青龙忽地里一扬爪,那爪子竟猛然变大,一下抓住了黄龙的颈脖,黄龙痛嘶一声,整个身子绻缩起来,缠在青龙爪子上,更回头想要咬青龙的爪子,但颈脖给抓住,哪里咬得到。
“云龙探爪?”黄龙道人大吃一惊,他的黄龙虽也了得,但总体就是那么大,于异的青龙居然可以突然间把一只爪子变大,这也太强悍了,这会儿也顾不得惊,急去袖中再取一道符,剑指一点,罡气打入,那符化一道火光,剑指再一引,引向黄龙剑,黄龙符虽然只有一枚,但其它符不少,这一道符,名为真火符,打在黄龙符上,可以火龙助符龙,增强黄龙的灵力,这就是道门符术的好处了,不大要消耗自身的灵力,就可借符力增强法器上的灵力。
真火符一打到黄龙符上,黄龙符大放黄光,黄光中的黄龙似乎陡然间也增大了一圈,虽在青龙爪底,却是剧烈咆哮,大有要挣脱青龙龙爪,更要反制争先一般,不想这时那青龙突地一张嘴,猛地一吸,竟把黄龙整个儿吸进了肚子里,而且不但是吸了黄龙进去,裹在黄龙身上的所有黄光也尽数给吸了进去,本来大放黄光的黄龙符刹时黯然无光,现出黄龙剑本体的青光。
黄龙竟给青龙吞了,黄龙道人惊怒交集,又还有些不信,这黄龙符可是他师门之宝,几百年前就给师门先祖收在符中的龙灵,灵力极为强悍,怎么可能一口就给青龙吞了呢?急把剑指一召,把黄龙剑召了回来,到要看个清楚。
这一看,差点一口血直喷出来,黄龙符上干干净净,莫说符上藏着的龙,甚至连灵气都不剩半分,就只剩一张黄纸,那纸还皱巴巴的,本来是极鲜艳的明黄色,这会儿却是轻飘飘的暗灰色,仿佛荒山古庙旧窗棂上的破窗纸。
276
“黄龙给青龙吞了,黄龙给青龙吞了。”下面还一片声叫,然后于异还配合着演戏,咂巴着嘴巴:“啧啧啧,味道不错,比泥鳅可是强多了,就是一条龙太少了点儿,黄龙老牛鼻子,还有龙没有,再放三五条出来尝尝,莫小气嘛。”
黄龙道人那个气啊,真正是毛发戟立,狂叫一声:“呀,我与你拼了。”握了剑,和身拼上,这是要拼命了。
于异一看却乐了,他喜欢斗宝,新奇,但就他本心来说,真正喜欢的,还是彼此操家伙硬扛,这样过瘾啊,神念一动,不但把真水神螺甲收了,连诛灵剑也收了,双手一长,重水之矛到了手中,刹时间手长五十丈,重水之矛也长达丈五,照着黄龙道人就是一矛抽过去:“先接本少爷三矛。”
黄龙道人虽是急了眼,其实也有个想法,他始终认定自己的功力远强于于异的,至于斗宝输了,那不能说明什么,于异的宝贝,千分之一万是师门传下来的啊,和他本身没什么关系的,黄龙道人认定,只要给他扑到近前,抓住机会,一剑就能杀了于异,然后嘛,嘿嘿,于异所有的宝物就全都归他了——虽然毁了黄龙符,那还是划得来的不是——不想于异突然间把甲、剑、环全收了,竟又摸出个黑铁棒棒来,那黑铁棒棒迎风就长,明显也是件宝物,他心中可就喜坏了:“还有宝,太好了。”
心中虽喜,但一听重水之矛来势,那风声之剧烈,到又把他吓一大跳,不过随即想到:“这小子一双怪手有力而已,真正功力不过如此。”凝七成劲,横剑一格。
铮的一声,火光飞溅,星月之下,到似放了一个小小的烟花,下面一众百姓看到,胆大的便喝一声彩,而那天真不知世事的,甚至拍着小手叫:“妈妈,快看快看,真好看呢。”
下面看热闹,而黄龙道人挨了这一下,全身剧震之余,心下不免暗暗骇然:“这小子一身蛮力果然了得。”到这会儿,他仍然认为于异不过一身蛮力,但蛮力也是小看不得的,只听于异一声叫:“再接我一矛。”又一矛抽过来,黄龙道人再不敢藏劲,鼓起全身十成功力,横剑再格。
“铮。”
这一剑声音更响更脆,溅起的火光也更大了一圈,而黄龙道人的反应,也更甚于前剑,这一剑他是鼓起了十成劲的,心下更暗暗打算,一剑格开于异重水之矛后,要趁空贴身而进,一剑就要了于异小命,不想一格之下,于异重水之矛上的劲力竟也长了三分,那势道之强劲,直若海潮狂卷,他不但进不了,甚至身形都稳不住,反不由自主的给震得往后飞退了三四丈。
“老牛鼻子不错啊,我喜欢你,哈哈哈哈。”黄龙道人暗惊之中,于异却打得高兴了,哈哈狂笑,复又一矛抽下:“再接我一矛。”
到第三矛,黄龙道人突然看出了蹊跷,于异的手一直在长,抽一矛,长一截,三矛抽下来,手臂长了好大一截。
“难怪一矛比一矛重,原来他这怪手一直在长。”黄龙道人恍然大悟,惊怒交集,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再次鼓足全身功力横剑格挡。
这一矛更重,抽得黄龙道人那个爽啊,全身气血欲沸,双手不住颤抖,倒退了近十丈。
“不错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你。”三矛抽过,于异也爽了,居然停了手,掏个酒葫芦出来,仰天先灌了一大口,长吁一口气,大叫道:“再接我三矛。”重水之矛一扬,手臂又长了一截,复又一矛抽下。
黄龙道人看得没错,于异就是抽一矛,手臂长十丈,说来他这个还是在玩,他这时的大撕裂手,已长达两百二三十丈,如果真想一矛抽死黄龙道人,双手完全可以一下长到顶,然后尽全力抽下,可他并不想要黄龙道人的命,心中反而是想,要是一矛就把黄龙道人打死了,即便打不死或者也给吓跑了,那不就没得玩了,所以大撕裂手长到五十丈就不长了,先试一矛,受得住,行,加点儿,手臂长十丈,加一分力,再抽一矛,又接下了,行,再长十丈,再加一分力,就这么玩。
他根本就忘了,他的本来目地,是来抓郁重秋的。
黄龙道人早看出了他的鬼把戏,冷眼瞅得真切,眼见他手臂又长长一截,黄龙道人再不肯硬接,蛮力也好,灵力也罢,这种累傻小子的活,不干了,看于异一矛抽来,他剑尖前指,斜里一划,用一个御字诀,将于异这一矛御开,同时间身子往前一扑,闪电般向于异扑过去。
他算得好,于异手长,重水之矛给他御开后,于异连手带矛反到了他身后,胸前空门大开,他只要扑得急,一剑就能把于异捅一个对穿。
他身法极快,数十丈距离,一闪即至,眼见离得于异不过五六丈距离,而于异的双手抓着矛还在他身后数十丈外,似乎是得计了,可这会儿他突然看到了于异的眼光,于异的眼光特别怪,怎么个怪法呢?就好比一个小顽童,在路上挖了个坑,辅了点儿枯草树枝,然后在边上看着别人要一脚踩进来一般。
黄龙道人可以肯定,他眼光中就是这个意思,但坑在哪儿呢,他双手还远在身后数十丈外啊,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回救的,坑不在手上,那在哪里?
黄龙道人脑中电转,在于异身上一溜,猛然间想到了:“那古怪的水甲哪去了?”
一想到水甲,他刹时就明白坑在哪里了,坑在甲上,于异的水甲他先前试过了,防护力极强,即便他连人带剑扑上去,黄龙剑本身的灵力加上他自身的灵力,二者合一,也未必就能一下把那水甲捅穿,而万一一下捅不穿呢,于异长矛回刺,反而就可以打他一下措手不及,想到这里,回头一看,果然,于异双手执矛,正悄无声息的往后捅呢,那姿势,就仿佛一个人想不开了要自杀,持刀捅自己肚子一样。
“这小子不但野,而且大大的狡猾。”黄龙道人看破于异诡计,一时间背心狂冒冷汗,再不敢扑向于异,中途一个急转,闪了开去。
黄龙道人猜得没错,于异打的主意,正是诱黄龙道人入怀,然后突然祭起真水神螺甲,挡黄龙道人一下,他有绝对的自信,即便黄龙道人全身功力加上黄龙剑本有的灵力,也不可能一下就剌穿真水神螺甲,而只要稍稍挡得一下,他双手执矛回剌,一矛就能把黄龙道人剌一个对穿,恰如小时候扎泥鳅一样,但他没想到的是,黄龙道人竟然看破了他的计策,不敢扑到他身边来,竟突然一下就闪开了。
事起突然,于异重水之矛虽然已悄无声息的剌了回来,却无论如何不及变招,再赶不上追杀黄龙道人,一时间又气又笑:“你这老泥鳅,到真是滑头得紧,那就再吃我三百矛吧。”跟着黄龙道人去势,反手一矛抽过去。
黄龙道人这时已再不敢对于异稍存轻视之心,这小子不但蛮力大,法宝多,而且狡猾至极,一个不慎,可别八十老娘倒绷孩儿,昨夜还只丢了脸,今夜可别把命都丢了,因此打足精神,全神贯注,当于异是足可与自己平手相敌的对手,一个御字诀,御开于异这一矛,展开身法,与于异放手相斗。
黄龙道人出自名门大派,正宗嫡传的身法剑法,更兼数十年打磨,一身功夫炉火纯青,虽然力道不及于异,但他采用游斗之术,用御字诀,剑法多用撩、划、削等招法,而决不与于异硬拼,于异虽有捣天塌地之力,打不到实处,便有力无处使,而他的功夫本身不怎么样,若是爪法还好,矛法的话,纯粹就是野路子,不是打狗势,就是扎鱼势,虽然狂舞乱砸,追得黄龙道人满场乱转,其实没什么真正的威胁,而黄龙道人展开身法,倏进倏退,虽然不敢真个逼近于异身边三丈之内,但却是想进就进想退就退,如鱼入水,进退自如。
可以说,如果一直这么打下去,便是打上三天三夜,于异也休想捞得着黄龙道人身子,自己反会给累个半死,而只要神意稍疲,一个不慎,就有可能给黄龙道人抓住机会,反手给他一下,好便好,不好时,小命都有可能送掉。
这就是于异的真实情况,说到功力之强,随着愿力源源不绝的融入本体,他今天的功力,确实已远在一般一流高手之上,即便与当年的裂天神魔相比,相去也已不远,但论打斗的经验和招法的精妙,他却实在只有三流水平,也就是狼屠子的水平,如果柳道元不死,教得他三年,今夜一千招之内,他可以杀了黄龙道人,可惜柳道元只教了他半年,而且大抵是教的基本功夫,风雷枪都来不及教,所以他的重水之矛就只是个野路子。
277
如果敌人肯敢于异硬拼硬,象三大牛神和阴阳双豹师一样,那野路子同样管用,可碰上黄龙道人这种滑溜的,野路子缺乏打磨应变粗糙的缺点便显露无疑,于异虽然竭尽全力,到后来双臂已变长到一百多丈,但就是捞不着黄龙道人,黄龙道人仿佛真如烂泥塘里的一条老泥鳅,而他的网又太粗疏,再怎么反来复去的捞都捞不着。
但在下面一众百姓看来,两人这一架,却是打得热火朝天,你来我往,好看之极,不住的便有叫好之声。
于异本来喜欢唱戏,有人看热闹,他劲头最大了,但今夜打得有些上火,心中也琢磨过,细数自身本身,黄龙道人不近身,真水神螺甲没用,龙虎双环暗藏玄机,但捞不着黄龙道人同样白搭,然后是诛灵剑,诛灵剑到是快,可黄龙道人有一块定魔镜,诛灵剑快则快矣,力道不够,打不穿定魔镜,也是白搭,还有什么?狼牙钉给了宋祖根,便留在手中也无用,莫说诛灵剑灵力低,看与什么比,白骨神巫好歹也是二流以上近一流的身手呢,苦炼出的诛灵剑,可不是狼屠子练的几枚狼牙钉比得了的,另外到还有个七珠射月,那有什么用,那光只能耀眼,又不能用光斩人,即便取出来,黄龙道人只需把定魔镜挡在身前,或者干脆转过背去,那就一点用也没有。
于异翻衣搜袋,把自己衣兜里所有的本身法宝法器尽搜了一遍,还真没办法捉得了黄龙道人这条泥鳅,一时烦起来,尽力一矛,把黄龙道人远远扫开,叫道:“不跟你个老牛鼻子玩了。”身子往后一翻,风翅一张,只一翅,到了郁重秋大都督府上头,双手陡然长到极长,好家伙,两百丈有多,那重水之矛也长到极处,却不过五丈左右,双手提了重水之矛,便在半空中打中霹雳,暴叫道:“郁重秋郁老贼,小爷于异,要你的狗命来了,有种的就出来。”
暴叫声中,一矛猛砸下去,他身在百丈空中,双手更长达两百多丈,加起来就是三百丈有余,再尽力一矛抽下,先不说打下去如何,只那矛在半空中抽下来,破开空气,激起的那种怪啸,便让人耳鼓激荡,心血下沉。
郁重秋自然没睡,也一直在一处院子里观战,周围古杖僧加八大金刚保护,成算相陪,周遭更有无数护卫,于异突然飞过来,现如此神通,尤其那一矛抽下来的气势,让郁重秋情不自禁打个激灵:“这野人,莫非是远古神魔转世?”
不过惊是惊,却没有乱,因为于异那一矛砸下来,选的是大都督府最高的一座楼,那楼在府中的东南角,却是郁重秋附庸风雅建的一座鸿雁楼,每年秋后与文人士子咏文吞酸水的地方,平时楼上没人的,这会儿半夜里更没人,当然,到底有没有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郁重秋立身处,远在府中的西南角,隔着好几百丈呢,哪怕是砸起的砖石,也不可能溅到这一面来。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