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普通的竹清酒,在金土的作用下,半年便可以出窖,那酒便已经芳醇甘沥,而这里面的金土更纯,酿造的环境比外室更好,而且竟然储存五年,这样的竹清酒,又将是何种味道?
“这是酒王!”琳琅眼中显出几分自信来:“这也是我们最后的把握,如果不出意外,我们苏家的竹清酒应该能够进入到最后与方家的对决。方家虽然背地里免不了打通官员,但是如果他的酒水太差,那参加评选的官员也是不敢包庇的。”
楚欢笑道:“如果因为打点了银子,劣酒也能被评为御酒,那么到时候皇宫里的贵人们饮的是劣质酒水,定会大发雷霆,方家免不了倒霉,就连评选御酒的官员那也是逃不了。”
琳琅含笑道:“正是如此。”随即肃然道:“所以方家虽然暗地里打点,但是明里的酒水也不弱。他们妙草堂最好的是千叶红,这五年时间,我猜想他们也一定准备好了美酒。父亲当年就是为了这一次评选,所以亲手建造了这处金土密窖,这两坛酒王也是父亲当年亲手封存。如果能够最后与方家对决,那么这两坛酒王必能派上用场!”
韩渊肃容道:“上一次评选,方家与评选官员勾结,夺走了御酒之名。这一次我倒想看看,朝廷是否还会派那赃官前来?咱们这两坛酒王,莫说在西山道,便是在整个大秦帝国,那也是数一数二,此番若是还不能成功,那真是老天无眼。”向琳琅问道:“大东家,这两坛酒王,是否今日便要带回府城?”
琳琅摇头道:“刚出窖的老酒最是醇美,虽说只剩下几日便要进行御酒评选,但是要进入最后的评定,却需要一些时日。等到最后咱们与方家对决之时,再将这酒王取出,应该会多出几成胜算。”
韩渊微微颔首,道:“大东家,从今天起,我再加派人手在这里看守,不会让任何人靠近过来。”
琳琅微笑道:“一切有劳大作师了。”
楚欢见琳琅充满斗志,微微一笑,琳琅见楚欢看着自己,脸上不由一热,问道:“怎么了?”
“看到大东家如此有信心,我想这次我们和盛泉必会夺得御酒之名。”楚欢含笑道:“让云山府的那些人们看一看,真正的酒王,还是和盛泉!”
楚欢与琳琅在县城稍作停留,又安排了一些事情,这才返回府城,而此时的府城,只要稍微大一些的客栈,都已经客满,从各地赶来的酒商酒客,依然是络绎不绝,云山府的大街之上,马车一辆跟着一辆的行过,酒商的马车之上,都会竖上一面旗子,旗子上都会标明自己的名号。
例如“惠州千里香钱”,又如“通州白河泉赵”,前面地名,中间是酒坊名,最后则是姓氏,竖在马车上招摇过市,就等若是为自己做个广告。
这是酒界的盛事,参选的酒坊,无论大小,都会尽可能地摆出排场,挣些脸面。
楚欢与琳琅在黄昏之前赶回府中,刚刚进府,胖柳已经迎上来,看起来十分焦急,见到楚欢,急忙道:“大人,你可回来了!”
楚欢见胖柳神情焦急,不由问道:“出了什么事?怎地如此焦急?”
胖柳忙道:“大人,统制大人先前派人过来找你,有事吩咐,因为你不在,所以留下话来,如果天黑之前你能赶回来,便往南城门外二十里处汇合。”
琳琅在旁听见,有些担心楚欢,楚欢微笑摇头,示意琳琅不必担心,问道:“可知道统制大人让我去做什么?”
胖柳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京中来人,总督大人亲自出城迎接,统制大人令人前去护卫,也调您前去护卫!”
楚欢点头,当下也不多说,他的甲胄如今就放在苏府,径自去换了一身甲胄,鱼鳞甲鹰翎盔,煞是威风,琳琅看到自己爱郎这般打扮,心神更是荡漾,只觉得楚欢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男儿。
公务在身,不好耽搁,楚欢领着胖柳和王涵,骑马往南城门赶去,出城十里,果然瞧见有一群官员正在等候,路边早就建了十里亭,乔明堂和几位官员正在里面饮茶,卫所军指挥使罗世恒也豁然在其中,虽然两人关系恶劣,但是这种场合,却也是有说有笑,显得十分亲密。
上百名浑身甲胄佩刀的兵士护卫在路边两侧,除了卫天青的禁卫军,尚有罗世恒的卫所军,双方兵士所举的旗帜非但形状不一样,而且上面的图案也不一样。
卫所军是统一的长条旗,旗上乃是图案,无非两种,一种是蹲虎,另一种则是腾豹,大秦卫所军的旗帜,便只有这两种图案。
而禁卫军则是三角旗,三角旗边角有旗带,飘动起来,也是十分的夺目,旗上则是鹰扬图案。
两支军队兵士将领的甲胄也是不同,比起卫所军,禁卫军的甲胄装备要精良不少,像楚欢这类卫将,身上的黑鳞甲造价也是十分昂贵,防护效果也是极好,卫所军中,至少要千户的甲胄才能与禁卫军卫将的甲胄相媲美。
第一七六章 京中来者
靠近十里亭,楚欢的马速放慢下来,远远瞧见了卫天青,卫天青也向这边看过来,此时早有兵士上前去牵住楚欢的马,楚欢翻身下马来,整了整甲胄,到得卫天青身边,拱了拱手,卫天青已经含笑低声道:“我知道苏家这阵子正在忙于御酒评选的事儿,你在那边事情也多,所以咱们兄弟也少聚。只是今日京中来人,所以让你过来!”
楚欢点头称是,四下扫了扫,兵士甲胄鲜明,旌旗在寒风中飘扬,大小有几十号官员在十里亭内外等候。
楚欢心中奇怪,御酒评选,是由京中的光禄寺官员负责主持,京中会派一名光禄寺少卿前来主持此项盛典。
光禄寺乃是京中六寺之一,专责皇帝的膳食帐幕,这御酒也在膳食食宿之列,所以由光禄寺负责,楚欢心里明白,光禄寺算不得权势衙门,而一个光禄寺少卿,其实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官员,至少来到地方,根本不用劳动封疆大吏的一道总督亲自出城相迎。
楚欢虽然距离十里凉亭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却能够清晰看到,云山府的重要官员,几乎都来迎候,而且在人群之中,他还看到了一位令他十分反感的人物。
云山府商会会长刘聚光此时一身黑色棉袍,也正在人群之中,与旁边的官员说着什么,他年纪虽然已近七旬,但是看上去却像五十多岁的人,精神还是十分的健烁,根本不显老态,天色渐暗,黑风侵袭,这老家伙却还是有说有笑。
楚欢先是一皱眉,不知道他为何跟了过来,但是很快就想起,此人除了是云山府商会会长的身份之外,另有一个身份,则是皇帝钦封的光禄大夫,是有勋位的,京中来人,他前来迎候,倒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云山府总督、指挥使等一干重要官员悉数前来,就连着光禄大夫也不畏老迈出迎,楚欢隐隐觉得这次京中所来之人却也不简单。
卫天青示意楚欢到了旁边僻静处,才压低声音道:“通州那边,神衣卫孙百户再次前往,专程去调查段荀的情况。”
楚欢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道:“通州那边,不知是否已经封锁了道路。如果搜查得当及时,未必不能找寻到黑水山土匪窝藏的那批兵器。”
卫天青点头道:“赵广庆倒是派人封锁住了通州的大小关卡,而且加派人手在黑水山周围百里之内全力搜查,另外更是派人搜找段荀的下落,不过目前还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孙百户也已经去了一阵子,只是现在还没有捷讯传过来。”
楚欢微微点头,皱起眉头,若有所思,似乎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卫天青瞧他表情,知他有话要说,问道:“楚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说的?”
楚欢微一沉吟,才含笑摇头道:“没什么,是我胡思乱想罢了。”问道:“卫大哥,听柳校尉说,京中来人,咱们在这里迎候……!”微笑道:“却不知是迎候何样的贵人,连总督大人也亲自出迎!”
卫天青轻声道:“这次御酒评选,光禄寺少卿沈泾是主持官员,不过总督大人前来,可不是为了迎候他!”
“哦?”
“你可听过徐从阳徐大学士的名声?”卫天青低声道:“据我所知,徐大学士此番也从京中过来,总督大人这次出来,乃是为了迎候徐大学士!”
“卫大哥,你说谁?”楚欢皱起眉头,眼中显出惊讶之色。
“徐从阳徐大学士。”卫天青声音极轻,但是充满敬意:“他可是如今朝中了不起的人物,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殿前大学士,可参与中书省议政。”
楚欢此时已经想起,自己当初与李夫子初到县城,在一品香请韩渊吃饭,当时李夫子看到一幅诗画,便说是有人临摹徐从阳的伪作,言语中对徐从阳可是十分的佩服。
难道今日前来的这位徐从阳,便是李夫子口中的那位?
见楚欢似乎想什么,卫天青还以为楚欢没有听过徐从阳的名声,低声解释道:“徐从阳是咱们云山府出身,当年天下诸侯纷争,徐大学士投靠过几位诸侯,最后则是跟着了当今圣上,为圣上出谋划策,圣上能够一统四海定鼎天下,徐大学士那可是功劳不小的。”笑道:“徐大学士丹青妙笔,那都是享誉天下,总督大人就存有徐大学士的一幅画,一直当做珍宝收藏!”
楚欢“哦”了一声,似乎想到什么,低声问道:“这位光禄寺的沈泾沈少卿,是不是五年前主持过咱们西山道的御酒评选?”
卫天青想了一想,点头道:“对对对,五年前,好像也是这位沈泾主持……五年过去了,想不到此人还在光禄寺少卿的位置上!”
楚欢却是心中一沉。
事先他与琳琅谈起过今年主持御酒评选的官员,都觉得五年过去,那位光禄寺少卿恐怕已经升迁或者调任,应该不会是他再来主持,如果换成其他的官员,那么与方家的对决,胜算也许还能多出一两成,只是万万想不到,这五年如一日,前来主持的还是那位沈少卿,老天爷似乎是要与和盛泉开上一个大大的玩笑。
这一瞬间,楚欢就觉得事情显然有些不妙。
卫天青见楚欢皱眉,倒也明白楚欢心思,轻声道:“楚兄弟,你是在为和盛泉担心?”
楚欢想了想,微微点头。
卫天青轻声道:“这些事儿,总督大人不好掺合进去。御酒评选,素来都是有光禄寺的官员主持,地方官员不能插手……!”顿了顿,轻声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和盛泉的竹清酒,我也是饮过,那绝对是一等一的美酒,苏家也未必没有机会。”压低声音道:“而且此番徐大学士一同前来,沈泾未必敢胡来,你有所不知,这位徐大学士,那也是好酒之人啊!”
楚欢淡淡一笑,轻声道:“徐大学士地位尊贵,他此番前来,恐怕不是为了品酒而来吧!”
卫天青一怔,随即神色凝重,低声道:“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徐大学士性情耿直,在朝廷里是出了名的刚正清廉,若无大事,恐怕也不会一路风尘来到云山府。”
便在此时,忽听得马蹄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从官道上飞驰而来两匹快马,马上乘者到得十里亭边翻身下马,禀道:“大人,车队据此不过十里地,正往这边赶来!”
乔明堂已经长身而起,众官员也都肃然起来,乔明堂走出亭子,向前方官道望去,黄昏时分依稀望见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旗帜。
“列队,准备迎接!”乔明堂立时吩咐。
数十位官员急忙分列左右,站在道路旁边,很快,就远远望见官道上行来一支车队,忽见的从车队中飞出一队骑兵。
骏马如飞,只片刻间,那一对骑兵已经到得近处,人们已经看清,来者共有五骑,清一色都是身披紫色大氅,头带紫色的方帽,腰间佩着刀,刀鞘之上,却有流云飘动,官员们立时都知道,这五骑却都是神衣卫的人。
当先一人脚上的靴子是紫色,其他人则都是绿色,懂得神衣卫编制的人立时清楚,这当先一人,乃是一名神衣卫的百户。
神衣卫是直接由皇帝掌控,不归属任何衙门管辖,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都是无权对神衣卫的事务进行任何干预。
神衣卫中,除了直接统管他们的卫督之外,其下编制都有严格的等级划分,按照红、紫、蓝、绿、白五种颜色划分等级,五种颜色的靴子,代表着五个层次,红色千户,紫色百户。
神衣卫编制到底是多少人,那是谁也不清楚,有人说不过几百人的编制而已,但是每一个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挑选出来的精英,哪怕是白色卫吏,那也是以一当十的强悍之士,也有人说神衣卫有编制数千人,但是分为内外编制,内部编制属于神衣卫嫡系人员,都是经过严格选拔出来,而另有一批则是外围编制,数量众多,分布在大秦十六道的各个角落,成为了皇帝遍布大秦的耳目,这些耳目搜集的情报,只对皇帝一人负责。
但是神衣卫究竟如何,谁也说不清,不过一部分官员却都知道,神衣卫有四大千户,十二大百户,四大千户固然都是惊艳绝才之辈,而十二大百户,那也都是一等一的人才,每一个都是独当一面的厉害角色。
这几名神衣卫驰马而来,停下马来,左右扫了扫,每一个人都是目光如电,虽然在场多是地方要员,但是在这几名神衣卫的眼中,却似乎只是普通人一般,这五人扫视一遍,也不多说,调转马头,又返了回去。
官员们面面相觑,其实虽然在场多是要员,可是真与神衣卫有过接触的人屈指可数,甚至于有不少官员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见到神衣卫的人竟是如此嚣张冷漠,有不少官员已经皱起眉头来,但却又无可奈何。
这是一群处在人间与地狱之间的幽灵,谁也不敢去得罪他们。
第一七七章 三辆马车
旌旗招展之中,车队缓缓行来,前方是十名神衣卫开路,除了先前那名百户,另外还有一名百户也在其中,官员们见到,心里都是惊讶,看来朝廷对徐从阳果真是器重无比,神衣卫总共也才十二名百户,却派出了两名护卫,可见皇帝对徐从阳的安全考虑的十分周到。
三辆马车都不如何华丽,却十分的结实,马车旁边,都是跟随的随从,车队后面,则是近百名骑兵,清一色黑甲黑盔,连马匹也都装备了护甲,铁马金戈,异常威武,其中有数名骑兵举着旌旗,旗帜在寒风中飘扬,上面则是麒麟图案。
官员们看到那旗帜上的图案,就知道是京中十二卫军的兵士护送。
十二卫军乃是左屯六卫军和右屯六卫军的合称,两只军队乃是京中的精锐之师,由十二卫大将军统管,但是两支军队的职责却颇有不同。
左屯六卫军只负责京中的治安,而右屯六卫军则担任一些特殊职责,例如护从钦差出京,保证京畿外围地区的稳定。
车队靠近,乔明堂整了整衣裳,第一个迎上前去,车队前方的兵士立刻呈扇形分开,车队停了下来,乔明堂领着大小官员上前,此时马车旁边早有侍从过去掀开马车帘子,便见到从马车之中出来一人,那人年近六旬,一身青袍,穿的是便装,身材细长,花白胡须,头上戴着一顶棉帽,年纪虽然大了,但是精神却还健烁,只瞧他那一双眼睛,目含精光,便知道不是泛泛之辈。
他的皮肤已经松弛,可是从脸型上却可以看出,此人年轻之时,也必定是一位俊朗潇洒之士,举手投足间,很有气度,下车之时,随从欲要搀扶,却被此人挥手阻止,而是自己下了马车来,似乎在证明他年纪虽大,但是却并非不中用。
乔明堂见到这位老者,已经跪倒在地,只听得哗啦啦一阵响,在场的官员们俱都跪倒在地,齐声道:“下官拜见徐大人!”
楚欢这些护卫反倒是伫立道路两边警戒,无须下跪,他瞧见那老者,知道这位老者便是那位都察院左都御史徐从阳,见到此人举手投足都是气度不凡,心中暗暗赞叹。
徐从阳下了马车,处在最后面的一辆马车也下来一名蓝袍官员,个头不高,却是大腹便便,细皮嫩肉,年过四十,来到徐从阳身边。
楚欢只瞥了一眼,便猜想到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光禄寺少卿沈泾,此次御酒评选,便是由此人主持。
徐从阳已经抬手道:“乔总督,让大家都起来吧,不必如此拘礼。”他抬头望着远方巍峨沧桑的云山府城的轮廓,脸上显出惆怅之色,轻抚白须,喃喃吟道:“人世无百岁,屈指细寻思,用尽机关,徒劳心力。年少痴,老成憔悴,只有中间经年,春风得意,忍把浮名牵系?”
他声音低沉,微带沙哑,饱经沧桑,只是寥寥几句,却已经道尽了弹指人生。
乔明堂等官员已经谢过起身,听到徐从阳陡然念出一首诗词来,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也难以猜到徐从阳的心思。
徐从阳身边的蓝袍官员已经竖起大拇指,谄媚笑道:“好诗,好诗。徐大学士果然是心有天地,出口成诗,下官今日能够亲闻大人吟诗,当真是三生有幸!”
徐从阳却是并不理会这蓝袍官员,只是向乔明堂道:“乔总督,本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寒冬时节,你们都是有公务在身,何必为了老夫在这里受寒?耽搁了公务,老夫可是心中有愧啊。”
乔明堂恭敬道:“大学士一路风尘,真是辛苦。我等在此迎候,比起大学士一路上的辛苦,实在不值一提。大学士是我云山府的荣耀,下官若是阻止大伙儿前来迎候,反倒是不通情理了,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大学士多多指教!”
徐从阳笑了笑,并没有说话,目光依然望着云山府那古老的城墙,叹道:“这云山府城建成已有一百多年,乃是一座古城,立国之后,老夫倒也回来过一趟,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说完,脸上又是感慨之色。
指挥使罗世恒在旁已经拱手恭敬道:“大学士和沈少卿一路辛苦,我等已在城中设下酒宴,为大学士和沈少卿接风洗尘,请大学士和少卿换乘官轿,酒宴之上,再聆听大学士的教诲指点!”他回头一挥手,便有两顶轿子往前面过来。
徐从阳却已经摆手道:“不必如此费心。”问乔明堂:“乔总督,你准备安顿我们在何处歇息?”
乔明堂立刻道:“回大学士,下榻行辕安排在了草堂别院!”
“草堂别院?”徐从阳眼睛一亮。
乔明堂笑道:“大学士可还记得?”
徐从阳笑道:“怎能忘记。老夫当年就是在草堂别院求学,十年寒窗,在草堂别院可是学了无数的道理……!”
乔明堂拱手道:“草堂别院曾是大学士求学之地,亦是云山府第一书院,当年云山精锐尽出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