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问道:“如果按照村民们的时间估算,那处村子是否很快就会出现无常鬼?”
马正道:“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最快今晚就可能出现无常,最迟,后天晚上必会出现。”
楚欢并不犹豫,“你二人稍作休息,我去行辕一趟,黄昏之前,你二人和我一起出城,直奔你们所说的那处村子。”
柳随风立刻道:“大人,你是怀疑那些无常鬼是假的,准备顺藤摸瓜?”
楚欢点点头,道:“我一直很奇怪,如果仅仅是谣言蛊惑,那一个村子里面出现一两个入魇的村民就已经足以,而且可以是任何一个村民。”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但是出事的村子,入魇的人数都是不少,而且都是青壮男子,这中间就有些诡异了。”
马正皱眉道:“大人莫非不准备带人手前往?”
“我们的对手,都不是泛泛之辈。”楚欢已经想到太原刑部司的事情,刑部司监狱失踪的囚犯与村子里失踪的村民,楚欢已经断定有着莫大的联系,这一切都只能是天门道在背后搞鬼,刑部司事件,已经让楚欢发现了段荀的踪迹,而段荀当初是通州赵广庆的同党,赵广庆是天门道的人,段荀自然也是天门道的人无疑。
上一次楚欢本想从刑部司大狱入手,顺藤摸瓜,深入虎穴,但是却功亏一篑,这一次再次出现机会,楚欢自然要牢牢抓住。
他知道天门道在安邑已经酝酿着极大的阴谋,但是天门道素来神神秘秘,想要弄清楚天门道到底有什么图谋,自然要有深入虎穴的胆气,如果在天门道动乱之前,对天门道的所谋没有丝毫的了解,楚欢只担心安邑道会成为第二个江淮道。
“大人,这群人绝非善类。”马正轻声道:“大人以身犯险,若是有个闪失,我们兄弟万死莫赎。”
“是啊,大人。”柳随风二人已经明白楚欢的计划,心下担心,“此时便交由我们去,我二人……!”他话没说完,楚欢已经笑道:“不用多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二人先准备一下就好。”并没有在客栈留太久,交代几句,便即离开。
第七九五章 万毒之王
太原城南边的古沟县是安邑道诸多县城之一,隶属于太原城直接管辖,而鸡鸣村是古沟县下辖的村子之一。
古沟县在安邑道属于比较穷困地区,而鸡鸣村更是穷县中的穷村。
村子里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村中上下都是极为惊慌,鸡鸣村共有三十户人家,老老少少加起来也有将近两百号人。
就在十来日前,村子里率先发生了极为诡异的事情,村民们家养的鸡鸭,竟然毫无征兆地全都突然死去。
所有的家禽,几乎是一夜暴毙,而且尸体都如同石头一样僵硬。
村民们尚未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大家惊慌失措,平日里身强体壮的七八名壮汉,竟突然之间失了魂,变成了行尸走肉。
村子里以村正为首的老人们,聚在一起开了个小会,随即便让村民们将这些失了魂的壮汉全都送到村口的一处屋子里。
这几名壮汉的家属们自然不同意,但是全村上下,却都害怕这些人会连累整个村子,村正等人更是给了家属极大的压力,迫于无奈,家属们最终也不得不忍疼将人送过去。
在鸡鸣村发生这些怪事之前,其实就有许多的怪闻从其他地方传过来。
大伙儿知道安邑最近有许多地方发生这些怪事,甚至都已经知道这是阴鬼窜入阳间为祸,对于阴间的那些冤魂厉鬼,人们始终充满了极大地恐惧。
村正等人从其他地方的怪闻中已经闹清楚,一旦有人失魂,那便是被阴鬼缠上了身,无论用什么法子,都无法解救,如果轻举妄动,反而会激怒阴鬼,让更多人受害。
被阴鬼上身,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等候无常鬼前来,将阴鬼带走,只要无常带走阴鬼,村子就会免遭任何的伤害。
这些百姓在村子里世代生活,谁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搬到其他地方,鸡鸣村发生这些怪事之后,村正和村子里的老古董们立刻做出了决定,只能牺牲那几名壮汉,保证整个村子的安危。
村口的那间屋子腾出来,七名壮汉在家属给他们洗完澡,换上崭新的衣裳之后,都被送了进去。
他们无法抵挡住整个村子的压力,虽然知道亲人被送进去之后,凶多吉少,但是却根本无力抗拒。
从其他地方得来的消息,一旦入魇,早则三日,迟则五日,无常鬼必然会前来勾魂,带走附身的阴鬼,对于这些百姓来说,这种神鬼之事,自然不可能向官府禀报,民间的神鬼阴事,素来都是百姓自己解决,他们也从来不愿意让官府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
按照村正的吩咐,为了确保村子上下的绝对安全,从第三日开始,只要天一黑,家家户户都要关上大门,熄灭灯火,无论外面发生怎样的怪异事情,谁也不允许出门,以免增加更多的伤害,村子上下,必须要撑过五日之后,才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今天又下了一场雪,虽然黄昏时分已经歇下,但是积雪未融,地上积上了一层白雪,哪怕是夜里,也依稀可以看到白花花的地面。
已是过了子时时分,整个村子显得异常的安静,死一般的寂静,冬日里本就是冰冷透骨,而村子里的气氛,更是让任何一个走入村子里的人都感到浑身发寒。
楚欢在深夜时分进入村子的时候,也感到身上有些发凉。
距离村子十几里地之外,楚欢一行三人就将坐骑放走,摸黑徒步来到了村子,这里一切都死一般的寂静,三人有足够的时间在村子里打探一些情况,而且村口那栋屋子里,是惟一点着灯火的地方。
似乎是为了让无常鬼清楚目标所在,虽然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灯,但是村口屋子里的灯火却是亮着。
能不能给所谓的无常鬼指路,村民们不清楚,但是他们显然没有想到却给楚欢指了路。
当确定村子里那几名入魇的壮汉被安置在村口的屋中,楚欢反倒是觉得轻松许多。
三人没有从正门而入,而是翻窗进到了屋内,这间屋子一间正堂,左右各有一间房间,是最普通的民居,里面的家具几乎都已经被搬空,安置了十分简陋的木床,楚欢三人进到屋内,就瞧见正堂除了两张残破的木床,再无他物,而木床之上,则是躺着两名身着粗布衣裳的汉子,衣裳是新作的,两名壮汉躺在床上,如同死了一般,一动不动,楚欢三人进到屋子里时,这三人没有丝毫的异动,甚至楚欢走到他们身边,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马正和柳随风一左一右跟在楚欢身边,三人此行都没有带到在身上,但是却藏有匕首在身上,两人跟在楚欢身边,不敢掉以轻心,楚欢这次准备顺藤摸瓜深入虎口,为了隐秘起见,只带了这两名骆驼客出身的部下跟在身边。
他二人也知道此行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发生什么意外,那是誓死要保证楚欢的安全。
楚欢借着昏暗的灯火,看清楚这两名入魇的壮汉双眼却都是睁开着,乍一看去,十分的恐怖诡异,只是这两人的瞳孔黯淡无光,十分涣散。
“大人,你看着两人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马正压低声音问道:“他们看起来,还真像是被鬼魅缠身……!”
马正和柳随风只感觉这屋子里面阴气森森,再瞧着床上躺着的这两名行尸般的汉子,心中却是隐隐有些发毛。
他们不同于楚欢,楚欢对于神鬼之类的东西不会相信,但是马正和柳随风自然不会如此,古人对于鬼神之说还是十分的迷信,哪怕是此时此刻,马正和柳随风也并不感完全否定这是鬼神作祟。
楚欢并没有立刻说话,他先后往另外两个屋子瞧了瞧,都各有两张床,几乎都是躺在床上,但是左屋之中,却有一人是呆坐在床上,如同石头一般。
楚欢回到正堂,低声道:“马正,你先在窗口那边盯着,注意外面的动静。”
马正答应一声,闪身过去,楚欢又向柳随风吩咐道:“随风,你将此人的手臂衣袖撸起来……!”柳随风不知道楚欢要做什么,却还是依照他的吩咐,将一名壮汉的手臂从破旧的被褥之中拉出来,然后将袖子撸起来,露出了手臂。
楚欢这才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盒子,柳随风疑惑之间,却见到楚欢已经将小玉盒子打开,然后小心翼翼将小玉盒子靠近壮汉的手臂,只片刻间,柳随风便惊讶地发现,从那玉盒子之中,爬出两只全身碧色的小虫子来,那小虫子在昏暗的灯火之下,颜色却十分显眼,开始在壮汉的手臂上爬动着。
柳随风张了张嘴,不明所以,他自然不知,这两只碧色的虫子,乃是古萨大妃送给楚欢的礼物,乃是天下罕见的奇物。
冰心虫既是毒物,可以对人体施放出剧毒,但同时又是万毒之王,可以克制许多的毒性,最为紧要的是,这冰心虫有一种绝活,那些让人无法确知的毒性,杏林妙手或许都无法查出来,但是冰心虫却有能力将之查出。
这些壮汉一个个失魂落魄,就像被抽走了魂魄,在楚欢眼中,所谓的阴鬼附身当然是无稽之谈,只是这些壮汉的症状,颇为诡异,他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些人有可能被人下了毒。
柳随风睁大眼睛,两只冰心虫在壮汉的手臂上游移着,楚欢手中拿着玉盒子,一动不动,时间流逝,柳随风终于轻声道:“大人,有变化……!”
楚欢微微颔首,他已经看到,两只本来全是碧色的冰心虫,身体上的颜色已经微有些改变,碧色之中,竟然微微泛红。
楚欢将玉盒子靠近过去,这只玉盒子,自然不同寻常,古萨大妃送给他的这只盒子,带有异香,这种异香普通人难以闻到,但是对冰心虫却是最大的诱惑,那两只冰心虫很快就爬进了盒子里,楚欢托着玉盒子细看,见到两只冰心虫进到盒子之中,便一动不动,此时已经清晰看到冰心虫的背部颜色已经更是显眼,碧中带红。
楚欢心中倒有一丝担心,他知道这两只冰心虫十分贵重,只是此刻两只冰心虫一动不动,总不成会被壮汉体内的毒性所伤害。
他此时已经确定壮汉所谓的入魇根本是扯淡,确定是中了毒,而且也更加确定村子里发生的事情与鬼魅全无关系,不过是人力所为而已。
但是他却无法确定壮汉到底中了什么毒,更不知道这种毒药的药性有多厉害,会不会冰心虫造成巨大的伤害,不过这种担心只是片刻间便消失,两只冰心虫身上的颜色很快再起变化,那血红之色开始慢慢消散,只片刻间,便恢复碧色,而且两只冰心虫又动起来。
楚欢松了口气,关上盒子,收了起来,心知冰心虫虽然刚才被壮汉体内的毒性侵入,但是冰心虫却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将侵入的毒性化去。
“他们中了毒!”楚欢低声道:“我现在倒要等着瞧瞧,入魇不是入魇,那么无常是不是无常?”
第七九六章 术道
寒风刺骨,鬼屋阴森。
时间流逝,马正一直守在窗口边上,据楚欢所知,所谓的无常鬼一旦过来勾人,先会有奇怪的动静出现,只是眼见得天都快亮了,却并无无常鬼的踪迹。
等的黎明曙光出现,兀自没有无常鬼到来,楚欢心知这一夜恐怕是等不到那勾魂无常鬼。
楚欢手中虽然有罕见的冰心虫,而且他也知道这两只看起来十分怪异的虫子非比寻常,但是古萨大妃当初送他虫子的时候,却并没有将使用冰心虫的法子完全告诉他。
冰心虫在古萨大妃手中,既是杀人利器,也是救人的法宝,古达大妃操控起来,得心应手,可是楚欢却只是略知皮毛,就等若手中有金山,却没有开采金山的方法,虽然他感觉冰心虫甚至可以用来清除这几名中毒村民体内的毒,但是却不知从何下手。
这一日,楚欢三人就留在屋子里,并没有走出一步,而村子里的其他村民,也没有往这边过来一步,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将村口这处房屋当成了鬼屋。
楚欢实在担心,如果那“无常”要等到最后一日才过来,甚至根本不过来,村民们是否会一直坐视不理,任由这几名中毒的村民活活饿死。
相比起情分,似乎迷信更被普通百姓所看重。
楚欢也已经明白,为何自古至今,许多人总是利用神鬼之说鼓动百姓谋反,那只因为神鬼之说的途径,最是容易蛊惑百姓,也更是容易深入百姓的心中。
天寒地冻,楚欢三人倒是带了一些干粮,楚欢本就没有打算第一晚上就能够碰上无常,身在这里,自然不能不吃不喝,要对付那些邪魔小丑,体力的补充自然是必须的。
这一日,三人就呆在屋子里,马正和柳随风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楚欢则是进入左边的房间内,关严窗户,借着这个时候修炼《龙象经》。
这一等便等到了大半夜,马正和柳随风白天都是抓紧机会好好休息了一阵,入夜之后,倒也是精神十足。
只是过了半夜,依然没有任何异动,三人虽然都是胆子极大之辈,但是出在这诡异的屋中,却还是感觉浑身上下有些不自在。
虽然三人都知道屋内六名神智不清的男子都只是中毒,并不是什么入魇,可是与这六人同室,自然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子时过后,楚欢倒是保持淡定,马正二人可就有些心焦起来,只是见到楚欢淡定自若,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当马正二人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猛然之间,一声铃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穿透寒风,传到了屋内。
楚欢双眉一展。
风中的铃声很有节奏,时有时断,村口处,一名全身白衣的幽灵手中举着一根白幡,白幡上挂着几只铃铛,白衣幽灵头上戴着一顶长长的帽子,他身形飘荡,没走出几步,便停下步子,抖抖手中的白幡,白幡上的铃声便即叮当作响,铃声异常的清脆,夜深人静,大半个村子都能够清晰地听到。
这人并没有进入村子,就停在村口,一开始隔上一小会儿才会摇动一下铃铛,到了后来,摇动的频率加快,铃铛声也越来越急促。
“嘎吱”一声响,村口鬼屋的大门忽然打开,很快,就从屋里出来一名村民,粗布衣裳,头发却已经披散开来,蓬头乱发,遮挡了大半张脸,双目呆滞,那声音就似乎真的能够勾魂,将这村民引了过去,这人行出一段距离,屋内又有第二人跟出来,随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鬼屋一共安置了六名村民,从屋内也先后出来六名蓬头乱发之人,一个个如同行尸一般,顺着铃铛声发出的地方过去。
那无常见到六人先后过来,便即停下铃铛,走在最前面的村民很快就停下,身后几人也紧跟着停下,无常一双怪眼瞅着那鬼屋的大门,见无人再出来,这才转过身,又开始摇晃起手中的白幡,白幡上的铃铛再次响起,最前面的村民很快便跟着铃铛声,尾随在那无常身后,六人就真的如同游魂野鬼,跟着无常慢慢走出了村子。
村子里终于有一户人家打开门,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从屋内冲出来,凄声哭喊:“我的儿啊……!”伤心欲绝,但是很快,从屋里出来家人,连拉带拽将人带回屋中,重新将门死死关上。
无常一路晃着铃铛,将身后的六人带出了数里地,四下里一片昏暗,到得一处小池塘边,在一棵大树之下停下,无常四下里瞅了瞅,又晃了晃铃铛,没过多久,听得马车声响起,一辆马车从黑暗中过来,驾车的车夫一身灰色的棉袍,戴着厚实的棉帽,见到马车过来,无常立刻迎上去,赶车的车夫停下马车,从车辕头跳下来,无常已经上前道:“人都带来了,六个人。”
车夫探头看了看,这才道:“将他们先引上车,天亮之前,在子石谷那边集合。”
无常点头,也不多言,自己先进了那宽敞的车厢,很快,车厢内铃铛声响起,六人都是靠近过去,到得车门前,那无常探手将这六人一个接一个拉进了车厢之内,等到将六人尽数拉进去之后,无常这才出了车厢,随即将身上那一身诡异的白袍脱下去,又摘下那顶渐渐地无常帽,随即连手里的白幡也都丢进车厢之内,这才将车厢门关上,这车厢门外面做了木栓,将门拴好,此人才跳上车辕头,坐在车夫旁边,车夫二话不说,调转马头,一路往南行。
车行辚辚,马不停蹄,一路之上,尽走偏僻道路,寒风之中,只有车轮碾压积雪的嘎吱之声,行了不到两个时辰,天尚未亮,四下里依然是一片漆黑,马车拐进了一处山谷之中,山谷之中,道路崎岖,极是难行,马车进了山谷内,并没有走出多远,前方一处山壁边上就传来声音:“什么人?”随即又听到从那边传来铃铛声。
车辕头那名无常已经跳下马车,迅速打开车厢门,从里面顺手取过白幡,高高举起,摇晃起来,铃铛声响起,如此这般连续三次,那边也这般回应过来,马车这才继续往那边过去,靠近一处山壁,便见到前面早已经停了两辆马车,这辆马车靠近过去之时,那边已经有人迎上前来,张口便问道:“弄来几个人?”
“六个,你那边呢?”
“我这边多一个。”对方笑道:“怎么样?那些村民是否都吓傻了?”
无常嘿嘿笑道:“何止吓傻了,他们将这几个人都放在一处屋子里,不闻不问,怕惹祸上身,嘿嘿,如今比以前可是越来越顺手了。”
“只可惜上面不许咱们多生事。”对方遗憾道:“上次我就瞧见我负责的那村子有好几个漂亮的娘们,这要是能够大半夜靠近过去,肯定能将她们的魂儿吓丢,轻而易举弄上手……!”两人正在说话,从后面上来一人,沉声道:“都他娘的别胡说八道,正事要紧,老朱他们还没有到,等他们一等,离地方还有些路程,先都喝点酒暖暖身子,每人两口,不可多饮。”
这帮人加起来,共有三辆马车,七个人,七人此时凑在一起,一人拿出酒袋子,传递着每人饮了两口酒,天寒地冻中,这几人也不敢生火堆,就在原地来回走动暖着身子,直到天亮时分,才瞧见一辆马车姗姗来迟,等到来车,几辆马车这才先后穿过山谷,折而向西。
时当深冬,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再加上几辆马车尽走偏僻小路,所以路上遇到的人极少,一路并不停歇,穿林过山,一直行到夜黑时分,前方已经出现连绵的山群,这是安邑道境内多山地区,连绵起伏的山峰此起彼伏,皑皑白雪覆盖其上,看上去异常的凋零苍廖。
几辆马车对这一片地区显然是异常的熟悉,轻车熟路,到得一处山口,并没有歇下,而是顺着一条上山的道路,继续赶着马车上山。
山上道路曲饶盘旋,山上满是挺立而起的树木,虽然深冬已经没有枝叶,但是密密麻麻的树干却还是足以将几辆马车笼罩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