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尚叹道:“指挥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厉王孙面不改色,浅浅笑道:“大人为何这样说?”
“美酒当前,一杯不饮,身体之故,倒是可以理解。”袁崇尚哈哈笑道:“可是这几名舞姬可都是佳人如玉,厉指挥使似乎也没有看上一眼,难道是这些舞姬不入指挥使的法眼?若是如此,将陆东家喊过来,让他重新上一批人。”
厉王孙摇头微笑道:“大人说笑了。下官身体不好,本来今天都不该前来,只是陆东家盛情难却,而且总督大人都来了,下官若是再不来,那就有些不识时务了。”
“厉指挥使这就是说笑了。”袁崇尚笑道:“其实本督对你还是十分钦佩的,在安邑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你厉指挥使行事低调,虽然不喜欢结交人,却也从不得罪人,本督想学,可是性格使然,这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众官员见得袁崇尚突然说出这番话,都有些奇怪,心想袁崇尚平日里虽然与厉王孙偶有交集,但是两人的交往淡如水,实在称不上友好,袁崇尚这一番话说出来,却也不知道是真心之言还是别有玄机。
厉王孙却是不动声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道:“总督大人性情豁达,能容天下事,最是容易结交朋友,下官性子驽钝,却是对总督大人更为佩服的。”
“不会吧?”袁崇尚嘿嘿一笑,身体微微凑近厉王孙,似乎要耳语,“厉指挥使,你说如果哪天本督境况不好,你有机会,会不会在后面踹上本督一脚?”
他看似耳语,但是这话实际上在场众人都是听见,闻听此言,众人都是霍然变色,有几人心中立时便想,难道袁崇尚半坛子酒下去,已经喝醉了不成?
厉王孙倒是显得十分淡定,只是轻描淡写道:“总督大人醉了。”
便在此时,听得陆冷月声音传过来,“总督大人,诸位大人,久等久等……!”随即便见到陆冷月一身华服,面带笑容进了氤氲厅。
在陆冷月身后,新郎陆世勋紧随其后,一身大红喜袍,陆世勋长相不丑,而且身材不差,这一身大红喜袍穿在身上,还真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感觉。
在陆世勋旁边,却是一名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凤冠之下,珠帘甚密,这明显是陆家要迎娶的新娘子,不过那秘密的珠帘挡住了新娘子的面容,而且新娘子显得十分羞涩,低着头,似乎有些紧张,与陆世勋一起跟在陆冷月的身后,在新娘子身后,则是两名长相不俗的侍女,也都是低着螓首。
众官员见此情状,互相看了看,陆冷月却已经来到主桌,向袁崇尚拱手笑道:“总督大人,今日你是咱们陆家的主婚人,这是咱们陆家几辈人修来的福气,小犬和媳妇定要前来拜见总督大人。”
袁崇尚起身来,哈哈笑道:“客气客气,陆东家,我们可是要再次向你道喜了,今晚娶媳妇,明年就能抱上孙子了……!”
陆冷月也是笑道:“承大人吉言,承大人吉言。”挥手间,已经有人从外面搬进来一张极其贵气的金丝楠木大椅子,摆在氤氲厅正位处,抬手笑道:“总督大人,请上座!”
袁崇尚摆手笑道:“陆东家不用如此客气的。令郎大婚,大家都很是欢喜,随便就成,不用如此隆重。”
陆冷月摇头道:“大人,陆某斗胆,小犬大婚,这是咱们陆家一等一的大事,总督大人瞧得上,能为我们陆家做主婚人,我们陆家上下都是感激不尽,这礼数万万不能有失。大人,快请上座!”
旁边顿时有几名官员已经笑道:“总督大人,今日您可是主婚人,可不能马马虎虎。”
袁崇尚长笑一声,倒也不扭捏,向那张金丝楠木大椅子走了过去,厉王孙眼角微微跳动,看向楚欢,两人神色交错而过,楚欢神情淡定,并无异样。
厉王孙见楚欢还没有出手的意思,知道楚欢定有计较,倒也是沉得住气。
袁崇尚大摇大摆走到椅子边上,一撩下摆,在椅子上大马金刀坐下,向陆冷月笑道:“陆东家,既然盛意难却,本督就不婆婆妈妈,今天这主婚人,做的有趣。”
众人笑声之中,陆世勋和新娘子缓步上前去,两名侍女紧随在新娘子身边,陆世勋面带笑容,到得袁崇尚面前,陆世勋一撩下摆,率先跪下,然后扯了扯身边新娘在的衣襟下摆,新娘子犹豫了一下,终是跟着缓缓跪了下去。
一对新人跪在袁崇尚面前,众官员已经有不少站起来,探头探脑看着,楚欢也已经起身来,背负双手,厉王孙也转过身,瞧着袁崇尚那边。
“拿酒来!”陆冷月招了招手,一名家仆立刻端着金色的盘子过来,上面放着一壶酒,另有一只玉杯,在陆世勋身边弯下腰,陆世勋跪在地上,酒壶,斟了一杯酒,双手端起酒杯,奉上去,恭敬道:“总督大人,小子三生有幸,得蒙的人作为主婚人,实乃我陆家最大的荣耀,请大人满饮此杯。”
袁崇尚接过酒杯,笑眯眯道:“好,这杯酒,本督自然是要饮的。”他摇晃了一下酒杯,美酒芬香,端起酒杯,放在嘴边,便要引下去,他微抬头,喉咙显出,喉结突起,便在此时,新娘子却已经陡然抬起头,珠帘之下的双眸如冰,一只手已经从大红袍袖之中探出,整个身体已经骤然而起,动作之快,骇人听闻,手中已经多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竟是毫不犹豫极其犀利地向袁崇尚的喉咙直刺过去。
这一下变故,当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许多官员脸上兀自还带着笑,有几名官员还带笑低声说着什么,当新娘子腾身而起出手之时,氤氲厅中,甚至没有几个人反应过来。
新娘子的动作果断而简单,她这一刺,似乎已经事先演练过无数次,一气呵成,极其流畅,十分的决然。
反应快的官员,瞧见这一幕,已经呆住,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僵在那里。
袁崇尚正在饮酒,新娘子突然出手行刺,任谁看到这一幕,都是瞠目结舌,而且谁都下意识地想到,袁崇尚这一下必然是难逃一死。
楚欢也是瞳孔收缩,眼角微微抽搐,也就在这时候,氤氲厅内响起一声巨吼,本来正准备饮酒似乎全无戒备的袁崇尚,竟似乎已经有了察觉,在这生死攸关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手腕子一番,杯中的酒水已经尽数泼出,全都往那新娘子的面部泼过去。
新娘子似乎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袁崇尚还能做出反应,一杯酒水泼过来,新娘子左手抬起挡住酒水,只是这样身形便是一滞,而袁崇尚已经借此机会,身体如同猿猴般跳起,左臂一挥,反手就是一掌往新娘子的面部拍了过去。
他是皇帝陛下当年的护卫队长,能够在当年便担此要职,自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辈,在武学上的造诣自然也是非同小可。
这一掌劲风十足,掌力透出,刚猛异常。
新娘子身形微微一矮,袁崇尚一张扫过,却已经将新娘子头上的凤冠扫出去,如墨般的黑发飘散开来,新娘子此时也顾不得这些,手中的匕首已经斜而向上,往袁崇尚的小腹刺过去,袁崇尚嘴角划过冷笑,厉声道:“找死!”一只手如同毒蛇般探出,那匕首尚未贴近袁崇尚腹间的衣服,袁崇尚的大手已经扣住了新娘子的手腕子,厉喝声中,甚至已经有人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随即便见到袁崇尚手臂看似随意一挥,新娘子的身体就像一件物品被投掷出去,“砰”的一声,身体已经撞在了一面墙上,那墙壁十分结实,新娘子身体又被墙壁弹回,落在地上,手中的匕首已经脱落,随即“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来,与墙壁那剧烈的一撞,已经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剧烈的重创。
也就在新娘在被甩出去的时候,新娘子身后的两名侍女脸上齐齐变冷,眼睛内都是杀意浓郁,娇喝声中,这两名侍女亦都是手中多了匕首,一左一右向袁崇尚杀了过去。
众官员惊骇之间,户部司师主事终于醒悟过来,失声叫道:“有刺客,有刺客……!”袁崇尚和楚欢前来赴宴,都是带了护卫,袁崇尚的总督禁卫军,楚欢的皇家近卫军,加起来也有五六十人随同而来,只不过今日是陆家的大喜日子,这帮带着兵器的护卫们不好进入府内,都在府外四周守护,师主事此时只想那些护卫听到声音,赶紧过来护卫。
他只是叫了两声,“噗”的一声,一支袖箭不知从何处打来,正中师主事后脑,那袖箭穿透师主事的头颅,自后脑入,从前面的眉心透出,师主事双目暴突,身体只是摇晃了两下,一头便往前栽倒下去,四下里的十多名官员更是神色大变,面无人色。
第八二九章 枯木
楚欢的脸色此时充满了震惊。
他一双眼眸子,此时正看着躺在地上的那名新娘子,新娘子嘴角都是鲜血,凤冠脱落,秀发披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显露出来。
楚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新娘子竟然是熟人。
歃血会的林黛儿!
刺杀袁崇尚的,竟然是林黛儿,林黛儿那张漂亮的脸蛋此时没有血色,她一双柳眉锁在一起,似乎想要挣扎起来,但是一时之间却根本无法起身。
楚欢在盯着林黛儿,林黛儿此时目光也已经看向了楚欢,那一双美丽的眼睛里,竟是带着不屑,发现楚欢叶正盯着她看,林黛儿嘴角竟是划过一丝冷笑。
“拿住陆家父子!”此时却陡然听到厉王孙暴喝一声,他身形已经如同猎豹般,往袁崇尚那边过去,“保护总督大人!”
两名跟随林黛儿进来的侍女,此时一左一右都是向袁崇尚攻过来,两女的武功未必是顶尖的,但是她们的配合却是绝对的默契,而且出手也是极其决然。
袁崇尚此时已经站在那张金丝楠木大椅子上,双手俱成掌,两女攻过来,袁崇尚岿然不动,眼见得两女的匕首已经近在咫尺,却听得袁崇尚厉吼一声,“千斤坠!”便听得“咔嚓”之声响起,袁崇尚脚下的那张金丝楠木大椅子,竟是瞬间四分五裂,而他的身体,也骤然往下沉去,也正是这般身体往下一沉,两名侍女手中的匕首顿时便目标不准,袁崇尚则已经双掌左右拍开,力透千钧,一左一右都已经拍上了两名侍女的小腹。
两名侍女的身体如同两只皮球一样弹飞出去,一人撞在一根柱子上,滑落下来,另一人则是落在生着炭火的暖炉之上,将那铜制暖炉撞翻,里面的炭火顿时全都洒溅出来,这两名女子在地上挣扎两下,片刻间,便趴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此时厉王孙已经靠近到袁崇尚身边,神情凝重,问道:“大人,你没事吧?”
袁崇尚双掌已经握成拳,往日里倒也看不出他的气势,但是此刻袁崇尚却是显得刚猛霸气,淡淡道:“无妨,小丑而已,不堪一击!”
他话声刚落,厉王孙脸色骤变,失声道:“大人,小心!”
在袁崇尚后面不远处,是一道屏风,此时却听得“刺啦”一声,一面画着山水图的屏风,瞬间裂开,从那屏风之后,一道身影如同利箭一般飞出来,那道身影动作迅速,比之方才林黛儿的速度还要快上数分,一把月亮一般的弯刀破空而斩,往袁崇尚杀了过来。
在场大都是文官,一个个肝胆俱裂,已经有几名官员在这惊变之下,蹲在桌子边上,双手抱头,胆战心惊。
袁崇尚似乎也没有想到身后屏风还藏着人,这一次脸色微变,感觉到劲风袭来,正要转身,厉王孙双目陡寒,却已经抬起右手,五指成爪,往袁崇尚的脖子上抓过去。
此时此刻,袁崇尚却已经身处两大高手的夹击之中。
袁崇尚厉声大喝,“木将军,终于显身了吗?”他竟不去管身后那名刺客,大手长掌,迎着厉王孙的爪子拍过去。
此时却已经有人感觉眼前一花,本来纹丝不动的楚欢瞬间便消失了身影,等到眼快的看清时,楚欢已经窜了过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椅子,照着那名手持弯刀的刺客砸了过去,椅子固然不是什么利器,但是楚欢这一掷之力可是非同小可,椅子带着呼呼劲风迎面往持刀刺客的身上袭至,那刺客目标本来是袁崇尚,但是这一字一挡,顿时便阻住了他向前的速度,刀光闪过,一刀过后,那把椅子已经是被弯刀劈成了两半,一字左右分开,刺客再向前看时,楚欢已经是横在刺客与袁崇尚之间,挡住了此刻的去路。
这刺客全身上下黑衣如墨,还蒙着脸,双眸阴冷犀利,看到楚欢,那一双眼眸子里的寒意更浓,却并没有立刻欺身上前,只是两手一起握住刀柄,横刀在胸。
袁崇尚此时却已经与厉王孙交上手,如果说袁崇尚被行刺,已经让许多人惊骇万分,此时厉王孙却向袁崇尚出手,更是让不少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厉王孙在发什么疯。
厉王孙手爪如鹰,袁崇尚的掌风却也是霸气十足,两人的眼神都是杀意盎然,掌爪相交,袁崇尚嘴角划过冷笑,手腕子翻而向下,招式怪异,竟然瞬间扣住了厉王孙的手脉,厉王孙眼中划过惊异之色,说来也怪,当袁崇尚扣住厉王孙的手脉后,两人竟同时都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总督大人好手段。”厉王孙神情古怪,“我只知道你的大开碑掌,想不到……!”
“想不到我会擒龙手?”袁崇尚冷笑道:“忘记告诉你,本督十六岁之前,一直练得都是擒龙手,十六岁之后,才习练大开碑掌,都知道本督的大开碑掌,可惜没有人知道本督的擒龙手。”他的眼眸子锐利起来,“厉王孙,木将军,果然是你!”
厉王孙冷笑道:“你说我是木将军,我便是木将军?”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袁崇尚冷笑道:“你可知道,本督只要劲气一吐,你这条手便完全废了。”
厉王孙眼中的神色十分怪异,盯着袁崇尚的眼睛,“你为何不试一试?”
袁崇尚听他声音也颇为古怪,随即便感觉自己握住厉王孙手腕的那只手感觉有些古怪,眼角微微跳动,低下头去,却瞧见自己握住的那只手,此时竟然是异常的古怪,那只手就似乎在瞬间被抽干了血液一样,变的干瘪起来,像干尸一样干枯,方才扣住之时,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厉王孙手脉处的经脉,但是此刻,厉王孙手上的经脉就似乎全部消失。
袁崇尚心知大事不妙,他扣住厉王孙手脉,就等若扣住了厉王孙半条性命,可是此刻骤然间发现自己掌握的半条性命根本不存在,也就等若根本没有控制住对方,念及所至,另一只手已经瞬间拍向了厉王孙的胸口。
袁崇尚拍出大开碑掌之时,厉王孙也已经出手,袁崇尚是在惊骇之下匆忙出手,而厉王孙却是早有准备,虽是如此,袁崇尚的出手速度依然是迅速犀利,大开碑掌拍在厉王孙胸口,发出“嘣”的一声,就似乎是打在了巨木之上。
其实有些人隐隐知道,袁崇尚练的是外门功夫,大开碑手威力惊人,当年能够在皇帝陛下担任护卫队长,那可不是吃素的。
当一掌拍在厉王孙胸口之时,袁崇尚眼中划过一丝喜色,他对于自己这一掌很有信心,莫说厉王孙是血肉之躯,便是石头做的身体,袁崇尚自问也可以给予重创。
但是事情却并不像袁崇尚所想。
他威力惊人的一掌拍在厉王孙的胸口,发出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根本不像是打在血肉之躯上,而厉王孙并没有被打飞出去,那阴冷的脸上,反倒是显出不屑的笑容,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厉王孙的鹰爪也已经抓在了袁崇尚的胸口,袁崇尚本以为自己一掌可以击退厉王孙,用的是以攻为守的法子,但是厉王孙没有被击退,反倒是鹰爪击到,只一瞬间,袁崇尚就感觉自己的胸口剧痛钻心,明显感觉厉王孙的五指已经投入自己的身体里。
他心下大吃一惊,电光火石之间,双腿一蹭,身体已经往后跃过去,拉开距离,厉王孙倒没有跟上来,只是抬起自己的手,那只手干枯如木,五指更像是五根锋利的树枝,上面此时已经粘上了鲜血,袁崇尚站稳身形,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胸口衣襟已经破裂,五孔清晰可见,明显是厉王孙五指插出,胸口更是鲜血淋漓。
他亦感到胸口处一阵阵刺痛,此时心有余悸,自己若是反应慢一些,没能退开,厉王孙甚至有可能生生将自己的心脏抓出去。
“总督大人怎样?”耳边传来楚欢的声音,袁崇尚扭过头,发现楚欢就在自己身边,自己这一退,却是退到了楚欢旁边,皱眉摇头道:“果然是邪门功夫,本督无事!”
厉王孙此时已没有先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背负双手,挺直了腰板,看着楚欢,叹道:“楚大人,你难道与木将军是一伙的?”
楚欢含笑道:“你说的木将军是谁?”
“难道不是袁崇尚?”厉王孙轻叹道:“那天晚上你好像说过,袁崇尚是木将军的最大嫌疑人……你和木将军狼狈为奸,难道你也想背叛朝廷?”
此时已经有几名官员已经看向这边,氤氲厅发生的变故十分的惊人,不少人根本没有缓过神来,听得厉王孙这般说,刑部司主事寇春已经问道:“木将军是何人?厉指挥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要背叛朝廷?”
厉王孙没说话,楚欢却已经缓缓道:“木将军是天门道将道七雄之一,是天门道在安邑道的领袖……寇主事,难道你不知道?”他目光犀利,直盯着寇春面孔。
寇春眼角跳动,眼中显出讶然之色,楚欢盯着寇春眼睛看了两眼,忽然摇摇头,叹道:“原来你只是一个蠢笨如猪的人,本官一直还以为你是天门道的人,原来……你连天门道的走狗也算不上,只是一枚可怜的棋子!”
寇春听得楚欢如此侮辱,心下恼怒,“楚大人此话何意?”
第八三零章 抽丝剥茧
官场之上,素来很少出现恶语相向,虽然氤氲厅内变故惊人,但是楚欢直接骂寇春蠢笨如猪,却还是让不少人感到惊诧。
楚欢却是淡定自若,眼眸子之中带着几分不屑,淡淡问道:“寇春,本官问你,关押在刑部司大狱的那些死囚,你都卖给谁了?”
寇春闻言,脸色巨变,身体一震,失声道:“你……你胡说什么!”
“胡说?”楚欢哈哈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寇主事,总督大人对刑部司的事情很少插手,甚至并不关注,整个刑部司,你寇主事算得上是一手遮天。”
寇春脸色有些发白,道:“这……这是总督大人的信任!”
“总督大人对你确实十分信任。”楚欢叹道:“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却让总督大人十分失望。如果你真的投入天门道,暗中做那些事情,那倒也罢了。但是为了一些银子,你背着总督大人,将死囚当作货物卖出,却还在沾沾自喜,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十分愚蠢?”
寇春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来。
袁崇尚冷冷看了寇春一样,也不多言,转视厉王孙,冷冷道:“将在公门,老君夕破,木将军,你藏得还真是深啊,本督差点都被你骗过。”
厉王孙背负双手,神情淡定,“你说我是木将军,又有什么证据?”
袁崇尚看向楚欢,楚欢却已经将目光移到那名手持弯刀的蒙面刺客身上,那刺客黑衣如墨,手中弯刀样式古怪,一双眼眸子很是犀利,楚欢打量两眼,终是笑道:“你背上的伤可好了?”
那刺客身形一震,忽然笑起来,声音古怪:“你果然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