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浩生离开之后,齐王倒是想过无数种可能,他也想到卢浩生到了北山之后,必然会遇到不少艰难险阻,可是在他看来,卢浩生老成持重,颇有心计,而且前往北山之前,那也是信心十足,对于抵达北山之后的施政策略,也是说的头头是道,所以齐王预测卢浩生在北山的道路不会太平整,却相信卢浩生一定能够排除各种艰难险阻,在北山站住脚跟。
他甚至已经打算,只要卢浩生在北山暂时站住脚后,如果确实还存在极大困难,自己大可以亲自向楚欢开口,让楚欢给予卢浩生一些帮助,别的且不说,至少可以让楚欢派出一批盐场的工人,前往北山帮助卢浩生开采北山的食盐。
西北大地之上,群山环绕,险峰无数,在群山之中,经过大致考察,至少有三成的山脉蕴藏着大量的寒石,整个西北群山有三成山脉蕴藏制造新盐的寒石,这已经是极为惊人的比例,对当前的开采速度来说,几乎可以说寒石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其中却有七成的寒石是分布在西关境内,天山分布的寒石比例极少,甚至不到总蕴含量的一成,而北山境内,群山之中,却也有两成多分布其中,虽然只是占据两成多比例,可是这已经是个了不得的数字,一旦北山真的开始制盐,在北山境内蕴藏的寒石,其供应将不会成任何问题。
其实在卢浩生离去之前,齐王就从卢浩生口中知道,西关的经济支柱,目前最主要的就是依靠新盐,商队络绎不绝从新盐署的盐库如同人体的脉络一样向四面八方迅速扩散,输出去的是食盐,而流入过来的则是钱粮。
这样的经济支柱,自然是诱人至极,卢浩生当然是放在心中,私下里早已经与齐王有过商议,只要他能够在北山站稳脚跟,齐王大可以从楚欢手中取得新盐的制作方法,从而在北山大量制盐,甚至于北山割让给西关的三县,也完全可以收回,毕竟当初是肖焕章叛乱,所以占据三县,如今肖焕章既除,青州三县自然要交还给北山,如此一来,北山依然可以掌握住入关的盐道,虽然不至于敢阻扰楚欢的新盐入关,但是至少可以保证北山也同样可以往关内进行食盐贸易。
只是齐王没有想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卢浩生前往北山赴任之前,制定了一套让齐王很是满意的措施,可是如今不到十天,卢浩生竟然狼狈出现在自己眼前。
齐王不是傻子,他当然能够算出来,除掉来回路上的时间,卢浩生在俞昌府竟然没能待上两天。
这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你是说,北山的兵马叛了?”齐王皱起眉头:“他们已经起兵作乱?”
卢浩生肃然道:“王爷,现在看来,前番那些北山兵都是诈降,他们看到罗定西被杀,一时间手足无措,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遵照吩咐返回到北山兵营,但是他们贼心不死,卑职刚刚到俞昌,他们就突然发难……王爷,他们这是公然反叛朝廷,卑职对那边说过,是王爷派遣卑职前往北山赴任,他们既然知道卑职的来历,还敢如此,那是一心冲着朝廷来的。”
齐王脸色难看:“你是说,他们知道你是本王派去的,所以才会造反?他们是冲着本王而来?”
“卑职不敢这样说。”卢浩生叹道:“但是信州知州孙芸,北山禁卫军的朗将宋安路,还有北山不少将领,他们都是肖焕章的残党……王爷,如今北山作乱,当前要务,是赶紧派兵前往平乱。”
“平乱?”齐王皱眉道:“如何平乱?咱们手里哪里来的兵马?”
卢浩生忙道:“楚欢手中有西关兵,可以调派楚欢的西关兵赶紧前往,王爷,只要楚欢能调出五千人马,卑职愿意带着五千人,亲自去平定北山的动乱。”
“本王已经派人去召楚欢。”齐王看上去心情极差,“卢长史,楚欢到了,这话咱们该怎么说?你前往北山赴任之前,楚欢就曾说过,你未必是最合适的人选,到了北山,可能会出乱子,现在看来,楚欢说的话并没有错……!”
卢浩生正色道:“王爷,卑职确实无能,可是卑职总觉得这中间的事情很奇怪。”
“奇怪?”
卢浩生左右看了看,靠近过去,压低声音道:“卑职在回来的途中,也是仔细想过,北山之乱,这中间只怕是另有玄机。”
齐王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王爷,罗定西已经死了一个多月,如果北山兵马要乱,应该早就开始乱了。”卢浩生轻声道:“可是为何早不动晚不动,偏偏在卑职上任的那天开始动起来?”
“哦?”齐王盯着卢浩生的眼睛。
卢浩生继续道:“而且卑职到了信州知州衙门,事情就有些蹊跷,信州知州孙芸对卑职颇为不敬,可是与仇如血却眉来眼去,卑职从知州衙门离开之后,仇如血并没有立刻跟着离开,反倒是在那边停留,卑职不知道当时他为何要留在那里……!”
齐王目光闪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仇如血是楚欢的心腹,楚欢此番让仇如血名义上护卫卑职前往,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名堂?”卢浩生阴沉着脸:“仇如血当时留在那里,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孙芸交代?”
齐王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你觉得北山这次兵变,会是楚欢在背后指使?”
“王爷,卑职不敢诽谤楚欢,但是这中间确实充满谜团。”卢浩生道:“恕卑职直言,楚欢打败朱凌岳之后,整个西北,再无他的敌手,而他更是手握大权,麾下有数万兵马,而北山和天山的官员兵马,其实都是群龙无首,这种情势下,王爷细想,北山和天山的官员,是否都在看着楚欢的脸色?”
齐王只是摸着下巴,并不言语。
“魏无忌是楚欢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去了天山,此事北山人不可能不知晓。”卢浩生缓缓道:“如此一来,北山官员也都在担忧自己的前程,这些人恐怕都觉得楚欢势大,所以心里都想着攀附楚欢,如果楚欢有什么吩咐交给他们,王爷觉得他们会不遵从?”
齐王皱眉道:“你这都是猜测,楚欢为人,本王还是了解,光明磊落,绝不会在背后伤人。你说他是不满意你前往北山赴任,所以故意派仇如血煽动北山官员针对你,甚至发起兵变?这应该没有可能,卢长史,本王说句实话,以楚欢现在的实力,他想要对付你,根本不必如此费心。”
卢浩生还要再说什么,只见一人匆匆过来,却是孙德胜,禀道:“王爷,楚大人他们到了……!”
孙德胜在齐王来到西北之前,就曾帮助齐王送密函给楚欢求救,此后楚欢必按安排他在朔泉住下,直到齐王也来到朔泉之后,孙德胜这才重新回到齐王身边,在旁边伺候着。
齐王还年幼的时候,孙德胜就在身边服侍,跟随多年,倒也是深得齐王信任。
卢浩生听楚欢抵达,脸色微变,齐王有些慌乱,却还是迅速起身整理衣裳,卢浩生忙道:“王爷,不如卑职先回避在旁,看看楚欢到底想说些什么。”
齐王想了一下,只觉得这时候让楚欢看到卢浩生,实在尴尬的很,便是连自己脸上也是大大无光,挥挥手,卢浩生这才急匆匆转到角落处的屏风后面。
孙德胜引着楚欢等人进来时,齐王已经坐正身体,瞧见除了楚欢,公孙楚和裴绩也跟在旁边。
齐王是派人告知楚欢,北山发生兵变,要商议如何应对,裴绩乃是西关军大将军,事涉军事,他跟随而来,自然是情理之中,公孙楚对西北的风俗人情以及各地情况十分了解,自然也是不可或缺。
拜见过后,齐王急忙让楚欢三人落座,楚欢四下里扫了一眼,才问道:“王爷,卢长史说北山兵变,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卢长史刚刚到任,北山的兵马便发起叛乱,领头的是信州知州孙芸和禁卫军郎将宋安路等人,这些人都是肖焕章的残党,一心想要反叛朝廷,现如今整个北山的兵马都起来反叛……!”齐王立刻道:“如今北山兵乱,若是不加以平定,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请你们前来商议。”
裴绩问道:“王爷,据下官所知,北山的骑兵都已经被编制到青原马场的骑兵军团,所以北山现如今应该还有两万多步兵,此前下官也了解过,这两万步兵之中,包含了三千多人的北山禁卫军……!”他已经取出一幅地图,道:“王爷,请允许下官详细介绍。”
齐王立刻点头。
裴绩这才起身,上前去,将地图展开,铺在齐王面前的桌案上,“王爷且看,这是北山地图,标有圆圈的,便是现在北山兵马的分布所在。”抬手指着俞昌城边上的一个黑圈,“这里是北山禁卫军兵营,驻扎在这里的兵马,不超过三千人,至若其他兵营,距离俞昌城最近的也有一天的路程,而且罗定西死后,楚督向王爷进言过,发一道命令,按照这副地图的地点进行分散驻军,而且等到北山新任总督赴任之后,会对北山兵马进行调整,不会继续保留这么多兵马……!”
齐王点头道:“这副地图本王见过,上面这些圆圈,是北山兵马驻兵之所,当时楚欢担心北山兵马太过集中会生乱子,所以将两万多兵马全都分散驻扎。”
楚欢道:“北山的兵士,许多都是强征参军,罗定西死后,已经有许多人逃离军队,北山兵力,现如今不过两万多人而已,而且几乎都没有什么斗志,在经过这样的分散驻兵,其威胁性更是大大降低,这副地图上,唯一能够对俞昌城形成威胁的,就只有宋安路不到三千的北山禁卫军。北山禁卫军中的骑兵,都已经被编制到西关骑兵,这也是下官向王爷禀明,得到王爷允许的,所以宋安路手头上的不过是不到三千禁卫步军……这两万多北山军,除了禁卫军和州军,主要是后来肖焕章强征的散兵,扩充在州军之中。北山的州军并不受禁卫军统帅,而且这位宋安路,实际上在北山的威望并不高,莫说在整个北山军中,甚至在北山禁卫军中,也不能完全服众,当初请奏王爷让宋安路暂时统领北山禁卫军,就是考虑到这一点,就算他想反,他手下的那些将士也未必会跟着他反……!”
齐王听楚欢这番话背后,似乎有什么含义,一时没有猜透,有些迷糊,好在楚欢此时已经道:“王爷,北山的情况如此,所以下官想问卢大人,他所说的反叛军队,到底是哪一支兵马?是禁卫军,还是北山州军?是哪州州军?是所有人都反叛,还是只有其中一部分人作乱?他说领头的是信州知州孙芸和宋安路一干人,这一干人都有哪些?孙芸是信州知州,可是此人在北山一直籍籍无名,手中根本没有什么实权,更不可能调动兵力,最多也就手头上百来名护院的散兵而已,他就算想反,手上也没有谋反的本钱,他如何又领头?”楚欢的目光变的犀利起来,“王爷准备平定北山兵变,在此之前,这些情况务必搞清楚,兵乃国之利器,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动,如果北山真的叛了,自然是要发兵平叛,可是……如果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一些小骚动,却要大举出兵,那么北山人就算没有反心,也会被逼出反心,如此后果,由谁承担?”
齐王见楚欢神色不好看,而且语气也是十分严厉,心中竟是有些畏惧,忙道:“这……这自然都要搞清楚的。”
“卢长史,王爷都发话了,你还在那里做什么。”楚欢猛然一扭头,盯住屏风,神情冷厉,“还不出来将这些是非曲折说清楚?”
第一五五四章 圈套
齐王微微变色,屏风后面,卢浩生也是心惊,却只能缓缓走出来,见得楚欢正神情冷峻瞧着自己,勉强拱手笑道:“楚督……!”
“卢长史,是你说北山兵边?”楚欢不等卢浩生多言,直接发问,“那么现在北山是个什么情况?有多少兵马叛乱,他们现在的目标是否就是俞昌城?”
卢浩生嘴角抽搐,却还是肃然道:“不错,北山兵变,有人围堵驿馆,想要杀死本督……!”
“且慢。”楚欢皱眉道:“卢大人是说,有人围攻驿馆?”
“正是。”卢浩生道:“他们堵住驿馆前后门,手持兵器……!”
楚欢直接打断道:“卢大人,你说他们围堵驿馆,是为了杀你?”
“这……这当然是为了杀我。”卢浩生皱眉道:“否则他们为何要围堵驿馆?”
楚欢摇头道:“可是据我所知,他们的目的,似乎是为了讨还拖欠的军饷,因为你卢大人无法安抚军心,所以才导致他们上门讨债,不知是否如此?”
卢浩生皱眉道:“楚大人,就算无法拨下军饷,他们也不能围攻驿馆,那就等若是造反。”
“卢大人,你应该知道,讨要军饷和兵变造反,完全是两个意思。”楚欢神情冷峻,“当兵吃饷,天经地义,便是朝廷,也不会说他们有错,兵变造反,那是叛乱,便要发兵平叛,你到现在还没有说清楚,他们到底是讨饷,还是兵变?听你的意思,讨饷和兵变似乎是一回事,有些话说起来容易,可是应对的方法,却是完全不同,如果北山兵果真只是讨饷,没有造反意图,王爷听了你的话,发兵平乱,你可知道后果?”
卢浩生怔了一下,张了张嘴:“我……!”
“还有,据他们所说,你在俞昌城,仅仅只待了一天,兵士们一到驿馆讨饷,你便立刻下令离开俞昌城。”楚欢冷冷盯着卢浩生,“你是王爷派去的总督,临去之前,你就该清楚,北山的情势本就是十分混乱,王爷派你前往,本就是为了让北山恢复秩序……我瞧你临去之前,也是信心十足,只是现在却不明白,为何小小的兵士讨饷,就会让卢大人丢下俞昌城不管?”
卢浩生怒道:“楚大人,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本督如何丢下俞昌城不管?只是那些当兵的围攻驿馆,难道本督还要留在那里任他们杀死?”
“卢大人,照你这个意思,当初西梁人打过来,公孙大人就不应该留守朔泉,应该弃城而走?”楚欢咄咄逼人,“当初是西梁人大军逼近,公孙大人依然镇守在朔泉,如今你在俞昌城,只是驿馆被围,还没有闹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便即弃城而走……!”转向齐王,拱手道:“王爷,身为一道总督,遇见困难,没有想办法解决问题,反倒是弃众不顾,还请王爷决断。”
卢浩生厉声道:“楚欢,你……你这是血口喷人,你明知道本督在北山无兵无权,他们手持兵器,要闯进驿馆,难道本督要任人宰割?便是讨饷,也没有那般讨饷的方法,明显就是兵变造反,你现在却将所有责任推在本督身上,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卢大人,你莫忘记,你前往北山赴任之前,我再三提醒过,北山的情况并不容乐观,要你斟酌而行。”楚欢缓缓道:“可是你并没有听我的劝告,执意前往,王爷给了你北山总督之权的时候,你同时也担起了责任,如今北山局面失控,难道你能够推卸责任?”
卢浩生沉声道:“本督没有推卸责任,平定北山之乱后,本督……本督自然会听凭王爷发落。”
“王爷。”楚欢凝视齐王,“下官曾向王爷进言过,要以最快的速度,让西北恢复安定,从而积攒实力,遵从王爷号令,出兵入关……可是现在北山出现乱子,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必然会酿成更大的动乱,王爷的入关之策,只怕更要被耽搁……!”
齐王忙道:“楚欢,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具体该如何处理,还请王爷示下。”楚欢道。
齐王一怔,目光刚好看到公孙楚,忙道:“楚欢,如果……如果派公孙楚前往北山,是否能够稳定局面?”
齐王这时候心中焦急,这句话也是脱口而出,虽然楚欢早就有心让公孙楚前往北山赴任,但是却并没有向齐王点名道姓提出来,反倒是卢浩生私底下对齐王说过,楚欢很有可能会派公孙楚前往北山,必须阻止此事发生,这才有齐王推举卢浩生前往。
卢浩生如今从北山铩羽而归,北山群龙无首,齐王禁不住便想到让公孙楚去救火。
“公孙楚?”楚欢皱眉道:“王爷,您的意思是?”
“公孙楚是西北人,而且……而且很有才干,如今北山出乱,派公孙楚前往,是否能够解燃眉之急?”齐王道:“楚欢,你刚才也说了,北山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还不明了,如果真的只是讨饷却并非兵变,轻易出兵,反倒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只是现在也不能坐视不管,所以……所以是否能让公孙楚往北山去看一看?”
楚欢叹道:“王爷,如果这是您的意思,公孙楚自然可以前往。只是卢长史只知道匆忙回来,连那边的情况都没有完全搞明白,或许只是讨饷,也有可能真的发生兵变,公孙大人这个时候前往,那也是颇为凶险的……!”
“王爷……!”公孙楚拱手道:“王爷如果有令,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下官该以什么样的名义前往?”公孙楚恭敬道。
齐王微皱眉头,裴绩已经道:“公孙大人如果要前往北山,当然不能只是看看,如果可以解决那边的问题,自然是要当机立断解决……只不过你是西关越州知州,根本无权过问北山之事……!”
齐王犹豫了一下,才道:“楚欢,依你之见,该让公孙楚以何名义前往?”
“王爷,裴大将军所言极是,如果只是越州知州,即使去了北山,也根本无权过问北山事务,北山大小官员,也根本不可能在乎公孙楚。”楚欢神情严峻,“名不正则言不顺……!”顿了一下,才道:“处理北山事务,只能是北山总督,现如今卢大人乃是北山总督,所以现在只有两条路可选。”
“两条路?”
楚欢点头道:“第一条路,依然由卢大人返回北山,弄清楚那边的问题,如果当真是兵变,王爷这边下令,我们立刻出兵平乱,如果只是因为讨饷引起的骚动,卢大人身为北山总督,必然要想法子平息事态,不管怎样说,在没有确定北山兵变之前,北山总督必须坐镇北山。”看了卢浩生一眼,“卢大人,我的话,你是否明白?”
卢浩生好不容易从北山逃回来,听楚欢的意思,竟似乎让自己再次返回北山,心下着急,看向齐王,齐王已经皱眉问道:“还有一条路呢?”
“派遣公孙楚前往,以北山总督的名义前往。”楚欢道:“要让公孙楚冒险前往北山平息事态,就必须给他名正言顺的权力,只有北山总督,才拥有如此权力,所以王爷可以下令,由公孙楚担任北山总督,前往北山平息事态。”
卢浩生眼角抽搐,想要开口反对,楚欢已经看向他:“卢大人,你是否愿意立刻赶往北山?事不宜迟,不可耽搁,你已经铸下大错,想要弥补,便需现在立刻动身……!”
齐王并不是傻子,他已然明白,卢浩生根本在北山玩不转,否则也不至于铩羽而归,如今北山动乱,却也不能坐视不理,微皱眉头,道:“卢长史看来对西北的情况并不熟悉,实在不成,就只能让公孙楚前往北山了。”
公孙楚立刻起身,拱手道:“卑职谨遵王爷之命。”
“王爷,公孙楚可以立刻起程前往北山,但是有一件事情,现在也请王爷决断。”楚欢道:“王爷刚刚任用卢长史为北山总督,事不过几日,却又派公孙楚为总督前往,我等明白这其中的缘故,可是西北上下知道其中缘由的人却并不多……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只怕还会以为王爷朝令夕改,堂堂北山总督,封疆大吏,任免如此草率,必然会让不少人说闲话,也会对王爷的声誉大有影响。”
齐王忙道:“你说的是,楚欢,那该怎么办?”
“王爷,只有一个法子。”楚欢道:“要保全王爷的声誉,就看卢长史愿不愿意为王爷牺牲了。”
卢浩生皱眉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对外宣布,卢大人你前往北山赴任,并非王爷意思,只是你自己一时糊涂,盗用王爷之名。”楚欢冷冷道:“如此一来,王爷派遣公孙楚为总督,便不存在朝令夕改,而且依然保有声誉和威望,只是你卢大人因为盗用王爷之名,自然是要受到王爷惩处。”
卢浩生豁然变色,失声道:“这……!”
“卢大人难道不愿意为王爷尽忠?”楚欢缓缓站起身来,“王爷,惩处的方法,下官也已经想清楚,虽然盗用王爷之名,冒充总督,罪大恶极,可以处以死刑,但是卢大人毕竟也曾对王爷有功,所以网开一面……卢大人,你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条,发配到雁门关西北军大营,甘侯甘将军在那边,我会派人向甘将军打个招呼,让他多加照顾你……另一条路,就只能暂时打入刑部司大牢……!”双眸冷厉,盯着卢浩生,毫无商量余地道:“卢大人,你愿意选择哪一条?”
卢浩生脸色泛白,后退两步,与楚欢四目对视,陡然间笑起来,抬手指着楚欢,道:“楚欢,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一切,其实都是你的诡计,原来……原来从一开始,你就设下了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