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县通常是打劫这个角色的黎里:“……”
绿毛的青年见黎里一脸平静,心中微凛,不过瞧见吴琰愤怒了,是他熟悉的反应,他放下了心。
青年正要等吴琰说两句慷慨陈词,然后好顺着动手打一拳让他知道人世险恶,就听贵族小王子气急败坏,朝他喊道——
“我是她哥哥!”
青年:“……?”
吴琰不平极了:“不像吗?我就看起来那么不像个哥哥吗?你怎么看的,我是她哥哥啊!?”
青年愣了一瞬:“……异父异母吗?”他很不给吴琰面子,“抱歉,你们长得确实不像。”
吴琰差点气炸。
他撸起袖子就想打人,却不想一拳落空。
绿帽青年见吴琰能打也颇为惊讶,他闪过一拳,重新看向吴琰的表情认真了起来。
他笑道:“哟,练家子。”
吴琰黑着脸。
他把两只袖子都撸起来了。
黎里见状叹了口气。
她给王奕拨了个通讯,她说:“我这里出了点状况,可能没法按时到了。你要是到了等我会儿。”
王奕已经到了,他脾气很好,说:“没关系,我来接你吧,这店也不太好找。”
黎里觉得她和王奕之间不必客气。
她便将自己的实时定位给发送过去了。
做完这一切后,黎里刚好瞧见绿毛被吴琰压制下风。
虽说瞧着养尊处优,毕竟仍是前武侯独子。
被吴秦将军一手教出的儿子,论格斗会输给野路子才令人发笑。
眼见吴琰快要结束战斗,黎里想着要不要再和王奕说等等时,余光瞥见了青年反手往身手挪去。
黎里一惊。
她想也没想,两步上前,一把拉开吴琰的同时,一脚踢上了青年刚从身后取了武器向前的右手手腕!
青年的手腕被她一脚踢向上方,原本蓄力完毕的电磁枪直接崩上了天空。
吴琰完全没想到打着打着,这人居然还来阴的——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没闪开,这一枪挨上,胳膊上怕是要开洞。
黎里显然也很清楚这枪打出来是什么后果。
她两下卸了青年的手腕,扯着他的领口厉声道:“打劫不成还想杀人越货,小子,你行规学的挺全啊!”
青年完全没想到,随手挑中的肥羊竟然是硬茬。
贵族子弟,又来第七星域游览,不该都是软蛋吗?
怎么有这么能打的,有这么能打的也就算了,怎么女的对他们的套路熟得像自家一样?
青年被她扯着领口。
他嬉皮笑脸说:“哎呀,不小心冲撞了大佛。这位妹妹,你瞧着也挺了解咱们这行,既然如此,大家就当一场误会,你高抬贵手呗。”
黎里冷笑一声:“高抬贵手啊。”
“你左手攥着的小刀对着哪儿呢?”
青年表情僵住。
黎里一脚踹上他的小腹。
正经格斗,她未必是吴琰的对手。可论到下三滥的手段?
她玩这些的时候,年纪可还没过十岁。
黎里冷冷瞧着他,抬起的手掌间遍布着电芒。
青年瞧见电芒,表情彻底变了。
特殊能力。
帝国里能有特殊能力的只有——
他来不及反应。
黎里已经一掌电网送他半脸麻痹,她的掌心还覆盖了一层阻电的硬膜,一巴掌下去,眼前发黑都是轻的。
黎里提着他的领口,轻描淡写:“再挨上一巴掌,这才叫做你我间是场误会。”
“挨吗?”
青年啐出一口血沫。
黎里了然同类的性格。
不打服,他能尾随自己和吴琰一直到刺伤他们为止。
黎里怀念这种咬死的态度。
她甩了第二巴掌,送他全脸麻痹。
眼见青年头都开始发晕了,再打好像也不合适。
她将人丢在了地上,直接用脚踩住了对方的脖颈,对吴琰说:“报警吧。”
吴琰:“……”
吴琰有点可怜打劫者,不过报警的动作倒是不含糊。
他正要拨号,忽然间已经发晕的绿毛青年像是瞧见了什么救世主一般,他的眼中爆发出夺目的光!
吴琰听见他含混不清地叫:“头儿,有人欺负你的人,救命啊!”
吴琰顺着方向瞧去,黑发黑眼的青年刚刚从昏暗巷子的拐角走入阳光下。
比起宁县时的一瞥。
如今衣着休闲得体,气势也要更内敛些的王奕,在阳光下要显得更精致。
他一点也不像出身宁县那样的地方,举手投足甚至比吴琰还要讲究一些。因着黑发黑眸的缘故,他皮肤在阳光下越显白皙,精致如玉,睫毛又长又密,如果不是卫衣下藏着的身躯精瘦有力,说他是女孩子,或许都有人信。
黎里显然也瞧见了绿毛求助的对象。
她一眼认出了王奕。
……这就有点尴尬了。
黎里悄悄地把自己踩在青年脖子上的脚挪去肩胛,她咳嗽了一声,问:“是你的人?”
王奕瞧着被她踩着的青年,微微颔首。
黎里默默松开了脚,她说:“自己人的话,要不,就不送警察局了?”
吴琰闻言:“!?”
王奕垂眸瞧着自己的手下,慢慢露出一个笑。
绿毛原本还很精神,一见王奕如此,顿时安静如鸡,不仅不喊救命了,甚至比被黎里踩在脚下时还要乖。
王奕说:“送,为什么不送?”
他微笑道:“什么事都敢做,是该送去警局重新教育。”
第90章
荆拦觉得今日诸事不顺。
先是头儿当真把他们一众扭送去了培训班,学习什么狗屁倒灶的机械操作基础。再是为了让他们安心学习,头儿禁止他们有任何大额开销。
荆拦想,如果头儿不逼着暴民混混学习,他就不会翘课。如果头儿不禁止他们大额开销,他就不会因为缺钱而拦路抢劫。
如果他不翘课,如果他没有拦路抢错了人。
那他此时此刻,至少还能和其他伙伴们在恒温教室里听老头儿念催眠曲,而不是仗着自己有点功劳想要偷懒却将自己送进了警察局。
做笔录的警察瞧着他,模板式询问:“姓名?”
绿色短发的青年听到这样的话,差点就要骂出“之前填的单子你看不见啊”,然而他忍住了。他看了一眼警局外,屈辱又委屈的说:“荆拦。”
警察把“荆拦”两字输入电脑,电脑内竟然没有调出相应的资料。
若是其他星域,面对查无资料的公民,整个警局都该警惕对方是否为非法移民了,可在第七星域这帝国网络时好时坏的地方,警察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啧了一声,和绿发青年说:“身份证明。”
绿色短发的青年思考良久,他在想他哪儿来的身份证明。
在密特朗那种混乱的区域能长大就不错了,谁会给自己还整个身份证明啊?
混出头之后,游荡者更是甚少会接近帝国或者联邦的核心,他们会去修假的场所,都是只认钱不认身份的地方。这么习惯过了十多年,谁还会记得出门要带身份证?
荆拦沉默了。
警察扫了他一眼,说:“无业游民、混混,身份证明也找不着了是吧?”
荆拦被他讥诮的语气念得心烦,一句“你他妈”,刚说出了“你”——他又想起自己的目的,中途硬生生改成:“你说的对。”
警察见荆拦神情混账,态度倒是乖觉,有些惊讶。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配合的混混,自己的态度不免也放松了些。
他说:“行吧,说说你来干什么的?”
荆拦烦躁说:“自首。”
警察:“?”
荆拦道:“我拦路抢劫了。”
警察;“……”
他头也不抬,往外指了个方向:“三十公里外,第七星域精神中心收治所,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