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夜赢了。
虽然赢得有风险，但终归是赢了。
看台上，有人欢呼，也有人面色凄苦如丧考妣。
城东开了盘口，大多数人都压了聂臻，这种结果出来，不知会有多少修士倾家荡产。
虽然名义上，上秦是输了。但是最后一场挽回了颜面，老皇帝龙颜大悦，连说三个好字。
“不错，不枉朕一番教导。快去让御医诊治一翻，千万别落下病根。”
古夜虽胜，却胜得不轻松。
他抹去嘴角鲜血，对老皇帝躬身一礼，说：“父皇，儿臣完成了承诺，击杀了聂臻。请您完成自己的承诺。”
“什么承诺？”
“武阁！”
此言一出，不止老皇帝微微变色，其他文臣也大为震惊。
方才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可是现在才想起，陛下当初做了一个大承诺。
诚然，老皇帝当初是因为气急，惶惶然才做出如此承诺，他从不认为古夜能赢。
但现在的问题是，古夜真赢了。
“哈哈，夜儿，还是疗伤要紧，这种杂事，明日再说。”
可古夜不走，坚持说道：“父皇，这可不是杂事，这关乎着上秦未来。故而，儿臣请求出任武阁阁主。”
不遮掩了，直接说出来，免得这些人打花枪。
老皇帝有些为难，他以前给古夜说那么多，大都是帝王心术，用来安抚人心的。
事到临头，真正要做出决定时，他又难以决断。
柳甫君最清楚老皇帝心思，当即道：“殿下此胜大快人心，但身体要紧，还请先去疗伤。”
古夜眼神冷然，抬手一抹剑气，直穿云霄，爆出万千剑光，震慑人心。
“看，我这像身体有恙的人吗？柳相，你未免太看不起神游修士。哦，对啊，柳相您未曾体会过神游。那么，请您问问太尉，我伤重否？”
不需要柳甫君问，司战朗声道：“这点伤算什么，明王殿下身体强健，不碍事。陛下，臣以为，既然承诺了，就要兑现。否则，此事传出去，恐怕生出不好影响。”
司战的话很有分量，随后是一众武侯附和。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古夜偏向武将。
既如此，武侯们自然要支持他。
武阁强，武侯皆强。
若是武阁弱了，武侯皆弱。
相辅相成，无人能独善其身。
等武将附和完后，文臣又开始了。
“陛下，武阁乃国之重器，不可轻易授予人，还请陛下收好权柄。”
“臣以为，因时而异，三月前和三月后情况不一样。武阁，不可轻易授予王爷。”
“自上秦立国以来，尚未有武阁脱离皇帝掌控的先例。”
“武阁之重，可颠倒日月，陛下请深思。”
听到这话，古夜破口大骂：“你他妈扯淡，一个个整天要削减武阁。现在又说武阁很重要，闹着玩呢？”
有文臣回怼：“殿下所言诧异，削减不代表不重视，只是为了大局考虑。”
“大局？你们所谓的大局，就是为了你们背后的家族考虑吧！担心不能插手武阁，使得家族子弟再难以混入军中。”
古夜这句话，堪称大杀器。
老皇帝一个激灵，他终于想起自己当初为什么想要把武阁给出去。
因为他老了，管不动武阁。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修仙世家将自家人塞进去，却无能为力。
所以，他想把武阁交给一个能够管好的人手中。
司战是最好的，但他终究是外戚。
历史中，外戚专权导致的灾难数之不尽。
武阁只能交到自己人手中。
四个儿子里，古修和古道不行，在他的想法中，一开始只有古陌。
当古夜脱胎换骨后，他才多了个选择。
这三个月，他一直在攻防之间犹豫。
古夜主张攻势，古陌主张防守。
若是他们中的一人执掌武阁，带来的变化都将契合他们的心性。
如此一来，老皇帝很难抉择。
既然无法抉择，就先放着。
老皇帝说：“古夜剑斩州令，撕毁圣旨，又私自逃狱，暂时不……”
还没说完，深宫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古夜执掌武阁，合情合理。”
一句话，为此事划下定论。
老皇帝起身，对着深宫方位鞠躬，其他人也跟着鞠躬。
“谨遵老祖宗之言，武阁阁主之位，现传给明王古夜。”
古夜有些懵，老祖宗为何会这么做。
在前世，古夜继任皇位的时候，老祖宗甚至理都不理，他后来说过，古夜不配为皇。
故而，古夜对老祖宗多少有些怨言。
“你这竖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
听到老皇帝的喝声，古夜喜滋滋小跑过去。
古陌等人看着不是滋味，但老祖宗的话无人敢不听，他甚至一句话不敢说，生恐得罪老祖。
“这是武阁令，拿去。”
老皇帝掏出一枚青色令牌，正面是武，背面是上秦旗帜。
这枚令牌，可以号令上秦国内的所有编内修士，堪称国之重器。
“多谢父皇！”
“你应该多谢老祖宗。”
古夜对着深宫方向再次鞠躬：“多谢老祖宗。”
没有得来回应，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朝着深宫飞去。
皇室子弟们看得羡慕，尤其是古陌，脸色青紫，真不得一剑将古夜斩了。
古夜前世只见过老祖宗三次，前两次是老祖不得不出席的上秦国礼。
最后一次是包围皇都的生死战，以死殉国。
除此以外，他对其再无印象。
穿过一重重宫殿，最后来到皇宫靠北的一处独立宅院。
这里清新典雅，只有三两个太监服侍。
这些太监别看老态龙钟，每一个地位都在高平之上。
见到古夜飞在天上，太监们明白为何，继续自己的职责，不干扰。
最终的目的地在院中池塘，一个黑发中年人正在湖中心垂钓。
此人就是上秦老祖，如今已经八百岁。
“不肖子孙古夜，见过老祖。”
老祖名讳，古龙。
“嘘！稍等！”
他在钓鱼，古夜便安静等着，这一等，就从中午等到深夜。
等到凌晨时分，古龙终于将吊线收起，掉了个寂寞。
他转头看古夜，依然精神抖擞，没有半分疲倦。
“耐性倒是挺好，不错，今日的战斗，若你急躁半分，都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