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转过身,荀久死瞪着扶笙。
扶笙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地一摊手,“只怪府上的人太聪明,与我无关。”
荀久恨恨咽下一口气,三两步走过去准备跨上马车,这才发现动作太大,牵扯得腿心痛得她面部肌肉直抽抽。
扶笙见状,低笑一声,准备走过来抱她。
“别过来!”荀久赶紧伸手打住,慢慢爬了上去,轻哼一声后重重放下帘子。
眼不见为净!
两府在同一条街道上,相对来说比较近,没多久就到了医师府。
荀久进门的时候听北炎说季黎明一大早就去了神殿。
错愕了一下,荀久道:“我那天之所以让表哥去请大祭司,原因无非有二,一则我们几个都没时间,二则想趁此机会转移一下他的心情,免得他一直沉浸在大司马过世的悲痛中走不出来,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还真去了?”
北炎点点头,想到季黎明出门之前穿得极厚,将自己裹成了粽子,他不禁嘴角抽了抽。
难道神殿没有地龙,没有火盆?
大祭司再高冷,那也要取暖的罢?
荀久并不知道北炎心中所想,只默默哀悼了一下。
季黎明那种性子和大祭司碰上,简直是……无法想象能碰撞出什么来。
荀久回到渺风阁没多久,千依就匆匆过来了,手里端着热腾腾地补汤,放置好以后回过身来焦急地望着荀久,“你昨日是如何与皇兄解释的?我看他当时怒得都快吃人了。”
可不是要吃人么!
荀久心中腹诽,都把她吃得只剩一副空皮囊了,若非他还有点良知今早没碰她,那她如今能好好坐在这里才怪了。
回拢思绪,换上微笑,荀久道:“放心,我早就说过阿笙不会那么没肚量的。”
千依有些愕然,“所以,这件事就算完美解决了?”
荀久接过千依盛来的热汤,点点头,并不打算多说。
“你昨天往自己手上涂抹药汁是为了趁机给宫主下毒吧?”千依想起昨日荀久跟着扶笙走了以后,宫主似乎在不停地挠着他那只被荀久触碰过的手,这才后知后觉荀久的意图。
荀久不置可否,喝了一口汤才慢悠悠道:“我是一个有夫之妇,哪能随便上别的男人肩舆,这不是给阿笙戴绿帽子么,可是我又无法拒绝他,所以只好出损招了。”
“有夫之妇?”千依显然注意力都放到了这四个字上面,细细回味了一番,又狐疑地瞟了一眼状态不佳的荀久,“你昨夜未归,莫不是……?”
荀久一口热汤呛在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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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神秘预言的内容(二更)
“你在乱想什么?”咳了半天回过神,荀久嗔了千依一眼,“还有好几日才大婚呢,我跟他能发生什么?”
千依红了脸,支支吾吾道:“阿久,我只是担心你,所以……想到那方面去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要你们没吵架就行,我也就放心了。”
“放心吧!”荀久摆摆手,“我跟他性格互补,便是想吵都吵不起来。”
千依听她这样说,也就放了心。
喝完汤,荀久换回了自己的衣裙,又坐在小榻上就着屋内的地龙暖了暖身子,准备再睡一会儿等季黎明回来,屋外夏堇却匆匆来敲门。
“何事?”荀久没睁眼,淡淡出声。
“姑娘,外面有人找您。”夏堇犹豫片刻道:“说上次你们在卧龙大街矶石巷见过。”
荀久猛然睁开眼,卧龙大街矶石巷见过的……
莫非是郁银宸?
他怎么会想到来找她?
荀久坐直了身子,也并不急着去开门,一边整理衣襟和头发,一边披上银红披风,问房门外的夏堇,“他可有说找我作甚?”
夏堇摇头,“并没有,那人一直坐在马车里,没有说报上姓名,听声音,似乎是个年轻人。”
“嗯,我知道了。”点头间,荀久已经捯饬好了自己,抬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夏堇见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见荀久的背影越来越远,她索性闭了嘴。
荀久一路怀着疑惑的心情来到门外,果然见到外面停了一辆低调却奢华的马车,重锦帘幕紧闭,看不清里面坐的是何人,只能见到外面赶车的银袍男子秀美俊逸。
看见荀久,银袍男子冲她挑了挑眉,微微一笑,“久姑娘,请。”
“你是谁?”月圆那夜,身着银袍男子的阿湛是在荀久走后才现身的,所以荀久并没有见过他。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主上是谁就行。”阿湛再度微笑。
两人说话间,马车帘幕被挑起,露出半张郁银宸美到人神共愤的脸,他已经恢复了,玉冠墨发,一如既往地银紫色宽袍大袖,无论看过多少次都会觉得惊艳。
荀久收敛了心绪,试探性问道:“你来找我有事?”
“嗯,有一件事想告诉你。”郁银宸看向他,琥珀琉璃眸里面含了复杂的光色,她并不是很能看懂,但隐约能感觉得出郁银宸有事情拜托她。
想到之前仅仅是与西宫良人同坐肩舆就被扶笙折腾成这个样子,若是今日再与郁银宸产生什么瓜葛,那么扶笙这次只怕就不光是吃人了,他还会想要杀人。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草木上皆覆了薄薄一层,冷气依旧。
荀久拢了拢衣襟,垂下眉目,“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天太冷,我不想出去。”
“是与你性命攸关的事。”郁银宸抬眼淡淡看她,仿若带了魔力的瞳眸却似乎穿透了这具身体,直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去。
荀久心神一震,“你说什么?”
郁银宸饶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并没有再重复第二遍,尔后,慢慢放下帘子,动作自始至终都很优雅。
荀久还呆愣在原地,眼见着银袍男子要调头赶马车,她赶紧回过神来,高声呼唤,“等一下!”
阿湛已经将马车掉转头,却没急着赶,明显在等着荀久。
定了定神,荀久想着郁银宸不可能无缘无故跑来跟她说这些。
这个人一向神秘,若非有真实且重要的事,他绝对不会闲得无聊来她家大门前吹冷风。
快速走下石阶,荀久奔着郁银宸的马车而去。
北炎动作迅速,一个飞身就挡在她跟前,眉头紧蹙,“久姑娘,您不能去!”
“让开!”荀久冷着脸,“我又不是去偷人,办正事呢!”
“那也不行!”北炎头一次看见荀久这么严肃的脸色,他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咬着唇角说:“殿下吩咐过……”
“你如今是谁府上的人?”荀久淡淡瞥他。
“小的……”北炎一时语塞。
“你让开,若是出了事,我不要你们负责,我自己来承担,这样总行了吧?”荀久也不知道为何,自从郁银宸说了那句话以后,她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安,很想在第一时间知道究竟是怎样一件关乎她性命的大事值得郁银宸这样大仙级别的人亲自来找她。
“姑娘……”北炎低声劝慰,手指不着痕迹地指了指马车,“这里面的人可不简单,万一你……”
“行了,我自有分寸。”荀久绕开北炎,在他无可奈何的目光之下掀帘上了郁银宸的马车。
阿湛开始赶车。
荀久上了马车以后,也不谈别的,甚至连招呼都不想打,直接问郁银宸,“你方才说有什么事是关乎我性命的?”
郁银宸不答反问,“你来这个世界多长时间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给她倒了茶。
荀久接过,趁机轻嗅一番,确定无毒之后才敢继续端着。
片刻之后,整个人被郁银宸这一问惊呆。
“我……”荀久吞咽了一下,转瞬笑眯眯地道:“你问这话可真有意思,我娘生我十六年,我自然是来到这个世界十六年了,你们语真族人问年龄都喜欢这么拐外抹角的么?”
“在我面前,你不必遮掩。”郁银宸神色淡淡,眼风时不时扫向她,“你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这些事情我一清二楚。”
脸色一僵,荀久连呼吸都漏了几拍。
语真族的灵术竟然这么强大?!
“无关乎灵术的问题。”郁银宸仿若会读心一般直接看穿她的心思,再道,“而是因为你的到来为必然。”
“什……什么意思?”荀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她不过是被死党拖去玻璃桥的时候受不住恐高晕了一下就来到了大燕,这也能成为必然?
“我现在解释了,你也不懂。”郁银宸摇摇头,“今日来找你,是想问你近段时间可会做梦,梦到一些很奇怪的画面,嗯,比如说九重宫、邀月宫、蓝花楹这些东西?”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荀久点了一下头,点头之后才恍然惊觉过来,倏然眯了眼,她重重放下茶盏,冷眸看他,“你到底是谁?!”
“你不记得我也不要紧。”郁银宸的声音一如刚才,极淡极轻极干净,“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凭什么?”荀久蹙了蹙眉,她分明只见过这个人几次而已,他凭什么敢在她面前开条件,就凭他自身强大的灵术?!
这个人,未免太狂傲了些!
“你不能和他洞房。”郁银宸的眉目间,露出了几分狰狞纠结之意,似是不情愿,却又不得不说出来。
这种混话,荀久会信才怪了,她面无表情,看他就像在看空气,语声淡淡,“你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走了,以后不要再用这么无聊的借口来找我,我们……不熟。”
“你为何觉得我是在说谎?”郁银宸对她这个反应一点都不意外,见她撩帘要走,他终于吐出重点,神色微有遗憾,“我本不想见你和他在一起,可是我来得太晚了,竟错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要与他大婚我不管,但是拜完堂之后你得答应立即跟我走,去岷国。”
荀久冷笑,回过头来看着他,“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
郁银宸眉眼清淡,语气认真,“你这个灵魂是不能与他发生关系的,否则……”
“否则什么?”荀久追问,如若郁银宸说的是真的,那她昨天就和扶笙发生了关系,不也照样什么事都没有?
否则什么呢?
郁银宸也在心底这般问自己,他难道还能告诉她,在她的灵魂和凤息的灵魂没有合二为一之前,她若是跟男子发生关系则会导致九重宫内的金色花魂提前枯萎么?
这些话,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太陌生了,她不会信,更不会听他的话。
“总之,现在的你和任何人发生关系都会害了你自己。”郁银宸垂下眉目,“除非……那个人真的爱你胜过一切,愿意付出代价,否则,要了你,不仅害了你,也会害了他。”
听到这里,荀久再没有反应是不可能的了,虽然她和扶笙发生关系到现在还什么不良反应都没有,但她就是会在无形中相信这个人的话。
恍惚间,荀久觉得郁银宸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像谁呢?
一时又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