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左右,窗外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楼下街道上的车辆也明显变的比白天时更多了,而且几乎方向都是朝城外的方向开,它们排成了一长排,将路面堵得水泄不通,同时沿途中还不断有车辆加入。
虽然一直到现在官方也没有发布正式的疏散公告,但是选择离开普里皮亚季的人越来越多了,实际上下午的时候学校就已经宣布停课,要求学生回家后待在室内,不过就在刚刚酒店派人挨个客房的通知,包括餐厅在内一切酒店服务照常,并不受影响。
但是玩家七人却并不敢吃那些刚烤出来的面包和香肠,尽管它们看起来非常美味,张恒等人还是选择去啃包装袋里的便携食品,只是用酒店的水壶烧了两瓶矿泉水喝。
八点四十分。
张恒接替了上一个值班的医生,坐到了普里皮亚季酒店的大堂里,随手拿了份报纸,不过实际上是在观察出入大门的人。
根据酒店前台的说法,普里皮亚季大酒店现在的入住率大概在一半以上,客人以旅行和出差为主,另外还有很少一部分外国客人,慕名而来,欣赏这座现代化的原子城。
能看得出住客们对于现在的情况也有些忧虑,已经有人在考虑是不是要提前离开了,但是也有决定继续住下来的。
张恒在十点十五分左右见到了一群人从外面走进来,他们的人数超过了二十,每个人都西装革履,其中还有人穿着军装,簇拥着一位身材矮小但是步伐矫健的男人走进了酒店。
服务员见到他们一行人连忙上去迎接,但是还没说两句话就被中间那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给打断了,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服务员立刻变得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什么,在前方快步带着他们来到了一旁的餐厅。
主厨看样子是提前得到通知,已经做好了饭,不过放了一段时间了,温度下降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上面已经落下了不少辐射尘埃,不过那一行人却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各自盛好了自己的食物,之后找了个位置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全程几乎没有什么交谈,看得出他们都有些心事忡忡,而且有不少人面带疲色。
张恒知道自己终于等到正主了。
虽然他并没有见过委员会的那些人,但是眼前这伙人的穿着和举止,除了刚赶到普里皮亚季的委员会成员和专家们,几乎没有其他的可能,而中间那个身材矮小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次事故委员会的主席谢尔比纳了。
按照之前布留哈诺夫的说法,这个小个子的男人是一个严肃古板,同时控制力极强的人,凡是他所下达的命令,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空间,这也是布留哈诺夫为什么这么畏惧他的原因,直到现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厂长还在坚持水箱爆炸的说法。
然而最先赶来的专家们已经意识到了情况有多严峻,吃完饭后他们兵分两路,谢尔比纳和另外两个人坐上了电梯,而剩下的人却没有回房间,而是居然又转身离开了酒店。
张恒犹豫了半秒钟,之后也从座位上站起来起来,拿着报纸跟上了谢尔比纳。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离开的人是回去接着办公的,而谢尔比纳三人则可能会先休息一下,但是等进了电梯后,张恒却看到谢尔比纳直接按了最顶层的按钮。
之后张恒选择了下面一层,等电梯到达后张恒举着报纸离开了电梯厢,他走出了三步,确认电梯厢里的人已经看不到他的位置,然后立刻提速跑到了安全通道,沿着安全通道的楼梯来到了酒店顶层。
张恒探头看了眼走廊的方向,谢尔比纳三人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不过他们却没有前往任何房间,而是顺着消防梯上了酒店的天台,那里一架直升飞机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虽然在之前的会议上谢尔比纳已经被专家们说服,同意进行疏散,但是他依旧想要去现场亲自看一眼反应堆的真实情况。
张恒也没想到委员会这么长时间一趟回酒店居然只是匆匆吃了个晚饭,根本没有回房间休息就又都各忙各的了,不过张恒也不怎么着急,他知道那些人迟早是要回来睡觉的,而且他们刚才吃饭的时候也都拿到了各自房间的钥匙,让服务员把自己的随身行李先运到了屋子里,换句话说现在已经可以从服务员那里找到孔维茨的房间了。
于是张恒之后来到了椰子的房间外,准备喊她继续做翻译,和贝索诺娃商量怎么拿到房间号,但是没想到敲门后里面却没有没有任何回应。
张恒皱了皱眉头,玩家中只有椰子和维修工是单独住的,倒是不排除她这会儿正在睡觉没听到敲门声的可能,因此张恒又加重了一些力度,结果隔壁的房门却是先打开了,维修工探出头来,问道,“怎么了。”
“椰子的屋子里没有什么动静。”张恒道。
“真是麻烦的女人,要叫斩服少年来开门吗?”维修工嘀咕道,他对于斩服少年那根活蹦乱跳的铁丝印象深刻。
“不用,这种锁很简单,我也能开。”张恒道,他在入住的第一时间就检查过了门锁,现在开起锁来也是轻车熟路,不过在进门前张恒还是又冲里面喊了句,“我们进来了。”
说完他才推开了房门,结果刚迈进去半只脚就闻到了一股呕吐物的酸臭味。
随后张恒掏出口罩戴上,走进房间里,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椰子,她现在整张脸都变得通红,张恒摸了下她的额头,发现烫的惊人,她应该是在发高烧,被烧的昏迷了过去,或许唯一万幸的是她之前没怎么吃东西,这让她避免死于被自己的呕吐物给呛窒息。
张恒回头看了眼后面有些目瞪口呆的维修工,“还愣着干嘛,去叫医生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