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嬿气恼不已,他怎能把她抵在边壁那样呢!
如今这一问,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梁嬿气急,抬手在十七面颊揉来揉去,把那一张好看的皮囊捏来揉去。她竟意外十七如此乖巧,便就这样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由着她闹。
梁嬿又觉无趣,冲十七轻哼一声转身便走,谁知手臂被十七拉住,紧接着一股大力又将她拉转身子。
就在梁嬿蹙眉又要恼他的时候,十七握住她欲捶打他的手掌,大掌包裹着女子的拳头,道:“谈正事,借长公主书房一用。”
梁嬿拧了拧眉头,不解问道:“你要书房作甚?”
十七眼尾上扬,成竹于胸,笑得张扬,道:“为长公主出谋划策。谁说摄政王不好对付?”
只有将困扰梁嬿多年的难题解决掉,她才会彻底高兴,才会将心思放在她的婚事。
从淼淼亲口问他是否愿意当她驸马那刻起,便足以说明一切。
梁嬿面色稍稍缓和,问道:“十七有何计策?”
“先不告诉殿下。”十七卖了个关子,虽然心中已有大体计划,但却是粗略的,待结合实情将所想告诉梁嬿,她定然欣喜。
十七牵着梁嬿走在回廊上,又道:“再借姜国舆图一看。”
书房。
梁嬿喜欢将不常用的书籍放在书架最上面,姜国舆图她很少看,便一直放在了书架最上面。
十七头次来梁嬿书房,他本以为姑娘家的书房如同寝屋一样粉色和珠串帘子较多,但事实并非如他所想,入目的是极为雅致的布局。
墙上挂的是一幅幅雅致的山水画,一看便是出自大家的手笔。
书架旁,因书架最上一层过高,梁嬿踮起脚尖伸手够了好一阵也没够到最上面的一卷类似画卷的东西。
“早知道有一日能用上它,我将它放在书架中间。”
十七听见梁嬿嘴里小声抱怨,女子黛眉颦蹙,纤长的手指差一点便摸到那轴画卷了。
随着梁嬿的动作,宽敞的纱袖滑落,露出纤白玉臂,淡青色的衣裙勾勒出姣好的身姿,显得她越发清艳婀娜。
此时阳光正好,光线透过窗柩尽数洒进书房中。
十七走了过去,他身姿高挑,书架恰是背光的处,他立在梁嬿身后,高挑的影子便堪堪将女子娇小的身影罩在怀中。
梁嬿被这突入突如其来的阴影吓了一跳,撑在书架边的手僵在原处,心却砰砰直跳。
“舆图在书架最上层。”梁嬿以为十七过来是见她够不到,等不及了才亲自过来的,于是告诉他道。
十七低低嗯一声。
话音刚落,十七从后面抱住梁嬿,将她托了起来,只听女子一声惊呼,纤手下意识攀住书架借此稳住身子,显然是被他这唐突的举动吓了一跳。
十七道:“高度可够?长公主能看到舆图了?”
梁嬿这才缓过神来,她被十七托起,头刚刚高过书架,书架最上一层堆放的书籍和画卷尽收眼底,她只需稍稍抬起手肘便能寻到要寻的东西。
“看到了。”梁嬿唇瓣轻抿,小声回他,心道以他的身高不需要踮起脚尖便能够着舆图,为何非要抱起她让她来拿。
身后是男子清冽的味道,青天白日在敞开的书房中这般亲昵,着实让她难为情。
梁嬿寻到舆图,却不见十七有放她下来的意思。
指尖扣着卷起来的舆图,梁嬿低声道:“拿到了。”
示意十七可以放她下来了。
脚尖落地,十七将梁嬿抱转方向,使她面向自己,而他却分毫没有远离书架,把怀中的那女子圈在方寸之间。
背后是书籍堆放的书架,身前环着她的十七,而男子低垂的眉眼染上的是如夏末烈日般的炽.热。
梁嬿乌睫轻颤,有几分紧张,只觉她宛如案板上的鱼肉,那悬着的口不知何时便会落下来,将她吞入腹中。
这眼神不妙,她太熟悉了。
梁嬿心悸如擂,趁着十七还未有动作,忙将一卷舆图塞到十七怀中,借力稍稍推开他,从他身侧匆匆逃里书架处。
拎着裙摆,梁嬿双颊绯红,忙不迭逃离书房,心跳如步子般凌乱。
望着仓惶离去的倩影,十七唇角扬起一抹笑。
他还未做什么,她便逃了。
长公主胆子真小。
作者有话说:
十七:我的bking时刻即将到来。
第35章
舆图在书案上展开,姜国的山川河流以及郡县的地理位置在舆图上看得一清二楚,包括摄政王在西北的封地。
梁嬿和少帝忌惮摄政王的势力,她在等一个时机,等少帝亲手扳倒摄政王。若是少帝一直想不出对付摄政王的好计策呢?亦或是少帝也在等待一个时机呢?
梁嬿能等,可十七等不了,他只想快速将事情解决。
十七心底有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告诉他,主动出击诱敌深入将主动权掌握在手中,比苦苦等个时机来得容易。
十七对舆图分析似乎有极高的造诣,不过才一阵功夫,他已将姜国的山河地势熟稔于心,也了解到西北封地的大致地形。
梁嬿给的舆图图集有三张,一张是姜国全域图,一张是京城舆图,最下面那张则是姜国国域舆图。
姜国国域舆图则是将其余朝国绘制在一张图上。
十七正细看,梁嬿出现在书房。
女子面颊的绯红早已散去,松散的发髻也重新梳好。
侍女将茶点放在矮几上便出去了。
因天气炎热,梁嬿很早便将书房的布置改了,高高的书案换成了矮几,竹席铺在地上坐着很是凉爽。
梁嬿在十七对面的竹席落座,瞧了眼书案上的舆图,不由一愣。
是舆图图集中的最后一张图。
国域舆图上有越国。
“怎开始看国域舆图了,姜国全域图看完了?”
怕十七睹物思乡,梁嬿欲合上国域舆图,指尖更碰到舆图一角便被十七握住手腕。
“不急。”十七道。
梁嬿斟茶,“那先喝点茶歇歇。”
十七接过,茶水回口甘甜,别有一番滋味。
男子瘦长的指节不急不慢转动茶盏,目光盯着案上的国域舆图,若有所思。
“摄政王的封地在西北,而再往西,则是越国。”十七并起食指和中指,在舆图上给梁嬿比划,问道:“我国与姜国此前可有恩怨?那场战役以前。”
梁嬿怔了怔,这是十七第一次这般平静在她面前提起他的家乡,也头次提起两国交战。
“朝堂之事本宫不是很清楚,但据本宫所知,越国与姜国两国局势不算紧张,两国边疆一直安宁,前几年母后寿辰越国使臣还来姜国朝贺。可就在今年,你们越国频频在我姜国西北边疆生事,这次也是你们越国在姜国边界无端挑事。”
梁嬿反问道:“换做是十七挨打,会忍气吞声么?”
十七放下茶盏,直接敲打桌面,一字一顿,道:“自是不能。我会数倍还回去。”
有一点十七不甚明白,一向交好的两国,为何突然翻了脸?
这一战,确实是越国不对。
“本宫想起一件事来,不知十七是否还有印象。暗探来报,去年十月,越国国主正式册封二皇子为太子,而大皇子却关了两个月的禁闭,直到来年新春才从府上放出来,越国国主也不让大皇子插手朝堂事务。”梁嬿道。
十七坦白道:“没印象,陌生。”
十七眉头紧锁,指节有节奏地敲打桌面,似乎将心中的疑惑提到明面上来,“好巧不巧,姜国和越国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二皇子一入主东宫,两国就生了战事。”
梁嬿不懂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但十七这话她还是听懂了几分,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十七的意思是两国交战是越国二皇子的主意?”
十七:“尚不清楚,不宜咬定。”
“若是能将摄政王扳倒,但手段不入流,长公主可否接受?”十七眼眸一掀,看向梁嬿,问道。
梁嬿道:“不入流的手段,本宫有,想必陛下这些年也有。”
她并不是毫无准备,若是逼急了,什么手段她都使得出来。
十七视线回到舆图上来,手指从越国两字滑向摄政王所在的西北封地,道:“可将此战归咎到摄政王头上,假证据也算证据,手段是无耻了些,但通敌叛国的罪名一旦给摄政王安在头上,他必定跑不掉。”
话锋一转,十七道:“此战的疑点,许是待我恢复记忆才能解答了。”
“通敌叛国,是下下策,也是我献给长公主的第一个计谋。”十七取下笔架上的毛笔,在白纸上落笔,字迹豪放,锋芒毕露,一如他整个人般。
梁嬿接过字条,道:“那中策和上策,十七可有想法?”
“有。”十七自信满满,将毛笔挂在笔架上,拿过姜国全域舆图,余光落到书案上“南朝”两字,忽地有种道不出的亲切。
他不知这异样的情绪从何而来,便烦躁地蹙了蹙眉头,迅速用姜国全域舆图盖住书案上的图。
十七开始把梁嬿的目光再次引向舆图,道:“摄政王所在的这块封地有片山谷,这处地方若是用得好,能帮长公主解决掉这一心头大患。”
十七欲言又止,提壶斟了一杯茶,在梁嬿期盼的眼神下不急不慢饮茶。
梁嬿看见十七饮完茶又放下茶盏,男子手肘撑在桌案一副悠闲的模样,指节还有节奏地敲到桌案,即便与她撞了视线,也未曾闪避,反而迎上她目光,紧紧盯着。
梁嬿听得正在兴头,着实讨厌十七话说一半吊胃口。
她探身,将十七敲书案的那只手紧紧按住,问道:“如何?什么计策?”
十七望着探身过来的女子,她穿的是浅青色的诃子裙,胸脯莹白,肌肤如霜赛雪,轻纱外衫下掩住的被蚊虫咬的小红点跃如他眼中。
淡淡的香甜萦绕在十七鼻尖,她身上的香甜掩住了脂粉味道,再有眼前这画面,很难不让他心猿意马。
这厢,梁嬿娇小的手掌包住十七的手,她又觉一只手太小他手太大,黛眉紧蹙,于是双手齐齐握住十七的手,使劲把十七那手按在书案上,面色这才稍稍舒展开,眼尾稍稍上扬,似乎是在炫耀。
“本宫不喜欢卖关子。”梁嬿道。
话音刚落,梁嬿才发现十七目光看向何处,她气恼地捂住十七双眸,另一手拢了拢敞开的外衫,红着脸回正身子,端端坐回原位。
十七轻咳一声,敛了神情,正经道:“舆图上说过于枯燥,长公主恐难以理解。沙盘,给我个沙盘。还有一点我需要确认,烦请长公主寻个值得信赖的将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