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正不是‘玉’。”
少年的注意力从自己手中的诗集上移开,看着江也手里的书。
这书他好像还未曾看过,便伸手向江也讨要过来,说道:“‘公玊期传’,这个字是‘玊’字。”
“‘玊’?”江也听着他念,不由自主跟着重复了一遍,这倒反而暴露出他也不认识这字了。
魏麟抓住机会赶紧耻笑他一番:“你不也不认识?还跟我装?”
“我说我认识了?”
“你那口气不就是认识?”
“你管我认不认识,反正你不认识。”
江也这种近似赖皮的言论,每回都让魏麟不知道怎么还口。明明以前都是他说得江也无言以对,现在看起来江也还真是成长了不少。魏麟不屑地哼哼,然后满脸求知若渴地看着少年问道:“那这书,什么意思啊?”
“就是一个叫‘公玊期’的人,他的传记。”少年说道。
江也也跟着问:“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啊?”
少年看着那个‘玊’字有些恍惚,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起来:“有瑕疵的玉……”
“那这个人姓‘公’还是姓‘公玊’啊……”魏麟接着提问。
可这句话在少年的耳朵里却听不见了。
他脑子里是刚才自己所解释的、‘玊’字的意思。
且并不是他的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是梦里那个女人。
女人狰狞的脸,看着他,居高临下,说着“玊,哈哈,岑黎玊。在你父王眼里你不过是有瑕疵的玉,你知道吗?你父皇根本就不爱你,你不过是个残次品,是不需要的”,女人声音尖锐又愤怒,让他从内心深处开始胆寒。脑海中的画面再一转,又是一个男人的面孔,对他猥琐地笑着说“这宫里,莫说男人,就连女子也无几人能比你更美”。
“玊儿。”
“连锦妃都懒得理你,你以为你在这宫里还有所依?”
“我带你去吃点心。”
“我会保护你的。”
“玊儿!!!”
无数人,无数话语在他脑子里拧作一团,最后定格在某个面色焦急地男人脸上,还大喊着他的名字。
少年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江也和魏麟本还在想那‘公玊期’究竟何许人也,陡然听见耳边急促的呼吸声,同时看向少年。
“小沐你没事吧?小沐?”魏麟试探性地问着,可少年虽然睁着眼,却双眼失焦,不知道究竟看着哪处。他伸手在少年眼前晃了晃,少年突然合上眼,晕了过去。
“他晕了他晕了!”魏麟惊慌失措地喊道。
江也看着眼前的情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但魏麟这般慌乱地鬼喊,只会扰乱他的心神,便张口说道:“看见了看见了,你赶快去找钟倚,我在这儿守着。”
少年本还倚着凭几,此刻昏厥,人还半躺在凭几上。他上手去轻轻抱着少年,挪开凭几让少年躺下,魏麟连忙离开了将军帐,去找钟倚。
第89章
薛子钦本是给少年打猎去了。他受重伤,伤筋动骨的,肯定是要吃点好东西补补的。因此薛子钦本来是一个月倒头不出将军帐,有了少年之后,隔三差五便要策马出去。冬日里能猎到的野兽也少,薛子钦时常在外面一呆就是一整天,才能搞回来些好东西。
光是打猎回来还不算,连料理成吃食,都是薛子钦亲自做的。
天色都快黑了,薛子钦才回到二师,手里还抓着打回来的野兔子。他一进将军帐,便看见江也魏麟还有钟倚围在榻边,他连忙大步流星走过去问道:“他怎么了?”
三人听见是薛子钦的声音,回头就见着薛子钦冻得发红的脸。
魏麟和江也喊了声“将军”,就缩在一边不敢再发话。
钟倚倒是不紧不慢,安慰道:“没事,就是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