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为了让他有充分的时间去处理商戌,薛锦跟徐太医联手给皇帝下过毒。但薛锦做事一向很有分寸,充其量就是让皇帝重病一场,现下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皇帝怎么会突然发难?
见薛长峰没有说话,岑黎近更加着急,只以为事情异常棘手:“舅舅,现下要如何才能解母妃困境啊……”
“你先冷静。”薛长峰沉声道,“既然皇上没有迁怒与你,这件事交给舅舅便罢,你该做的事情做好……皇上现在身体越来越差,你该多去御前伺候。”
闻言,岑黎近思索片刻,重重地点头道:“黎近明白了。”
“你出宫来找我,实为不妥,尽快回去,不要被人发现。”
“那黎近即刻就回去。”岑黎近说着,连忙起身,对着薛长峰躬身作揖,“母妃那边还麻烦舅舅照应了!”
“快回去吧。”
岑黎近刚走,薛长峰便有些直不起腰,瞬间往后靠在椅背上,好让自己舒服点。傅央就在前院,见着岑黎近出了门,她便立刻朝前厅去,一眼就看见薛长峰脸色惨白地瘫软在椅子上。
“长峰!”她惊呼着三步做两步走,快步冲到薛长峰面前,焦急地看着他。
薛长峰却很是勉强地对着她微笑,明明他额头上都开始冒汗,显然是很难受。傅央连忙招手对着张管家道:“快来帮帮忙,把将军抬到屋里去歇着!”
“是!”
接着两人便合力把薛长峰搬回了卧房,傅央给他掖好被子,急忙对张管家道:“先前大夫来开的方子,快去抓药回来给将军熬药。”
“我马上就去!”
张管家出了屋子,傅央握着薛长峰的手道:“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你先休息会儿。”说着,她打算松手出去,却没想到薛长峰反手抓住了她。
明明已经难受得满头大汗,他却还是十分勉强的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憔悴。薛长峰紧紧地抓着傅央的手道:“不用,你陪着我就好。”
傅央看着他那副模样,眼睛有些发酸:“又不是年少时候了,别任性。”
“以前我要是任性些,怎么会错过你那么久……”
傅央挣扎了几下,但薛长峰毕竟常年带兵打仗的人,即便身体如此不适,力道还是很大。无奈之下她干脆就坐在榻沿,没好气地说道:“你能不能惜命一点?”
“不能。”
“你这模样要是被你那养子瞧见了,指不定怎么笑话你。”
“无所谓。”
傅央伸出另一只手,用衣袖擦了擦薛长峰额间渗出的细汗。
薛长峰闭上眼,突然开口道:“其实我明白,若不是我命不久矣,你不会留下。”
“你不要乱想,专心养好身体才是。”傅央顺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像是惩罚薛长峰的口无遮拦。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却又好像就是昨天,还历历在目。
两人静默无言了一阵,傅央就这么倚在旁边,任由薛长峰握着她的手。
其实当初的误会,至今都没有解开,可偏偏谁也没有提及。
再去梳理记忆的最初,薛长峰和傅央是两情相悦过的。他们和魏渊廷,三个人,曾经形影不离,各自怀抱着心思,等着有人戳破。但最先有勇
气戳破的人,是魏渊廷。
魏渊廷那时早已有家室,傅央心气很高,断不能做人家的偏房。后来阴差阳错下,傅央和魏渊廷醉酒之后,先行了夫妻之实,有了魏麟。
后来傅央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傅央去了哪里,薛长峰和魏渊廷大打出手,从此势不两立。
大半个时辰后,张管家端着刚熬好的药进了屋。傅央立刻从榻上跳下地,刚忙接过药碗道:“张管家,你扶将军起来。”
张管家依言照做,傅央拿着小汤匙,一勺一勺吹凉了送到薛长峰嘴边,喂下去。一碗药喝罢,薛长峰又躺会榻上,张管家正打算出去,以免打扰了他们二人相处,薛长峰却开口把他叫住了。
“张管家。”
“将军。”
“闵秋可还在都城里?”
张管家思索片刻,点点头道:“在,在城郊的驻军中暂留。”
“你……”薛长峰说着,有些乏力,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即刻起草文书,让钦儿带领五千人马回都,让闵秋务必快马加鞭送过去,驻军城郊即可,声势弄得浩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