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人,浑身湿漉漉地淌着水,衣服脏乱不堪,沾满了泥垢和水草,也不知道究竟是人是鬼,又或者是……
寒光透着血影,晃过我的眼睛,我下意识别过头,又抬起来,正好看见那咆哮的男人嘴唇下露出尖锐带血的獠牙。
这是僵尸!
我的眼瞳猛地一缩。
只见他突然按住了戴在手上的机关,铁丝从袖口弹出,楚一阳抓着细长的铁丝三两下就缠住了这个男性僵尸的脖子,然后绕到他身后,用力一扯!
其他人顿时蜂拥而上,直接擒住了这僵尸的手脚,楚家人直接掏出符纸在控制一笔画,顿时贴在了僵尸的额头上。
那僵尸在瞬间就失去了行动。
楚一阳似乎是想直接勒死这个僵尸,狠狠用力,而同一时间,那哀怨的女人哭声又一次出现了,这一次更加清晰了些,似乎就在身边。
我本能地往旁边看,一个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旁边的树丛之中,只露出一个脑袋,那脑袋下是一张惨白的脸,两只眼睛淌着血红色的泪。
“啊!”我尖叫出声,几乎条件反射性地跳进了裴胤的怀里。
裴书翰已经冲了过去,他手中的符纸迅速地铁箱女鬼的额头。可是一瞬间,女鬼凭空消失了,那符纸直接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是蜃影。”裴胤神色凝重。
裴书翰的目光微微闪着,素来清冷的眸子有了几分狠色。
“那是什么?”我不由问。
“一种类似海市蜃楼一样的东西,不过这是鬼魂折射出来的虚影。”裴胤解释说,“这女鬼距离咱们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听裴胤这么一说,我勉强松了口气。
突然间,又一声低吼咆哮声出现,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另外一边蹿了出来,直接朝我扑来!
裴胤面色闪过杀意,直接抬脚猛地一踹,那僵尸就倒飞出去好几米远,我甚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可即使如此,对方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又一次朝着我冲来,仿佛不知疼痛。
接二连三的僵尸冲了出来,不多时,这里已经被四五具僵尸给包围了。
裴胤仍旧搂着我,不时对付那些扑上来的僵尸,紧急找路撤退。僵尸怕活,可偏偏这些生长在湿地上里的僵尸,湿漉漉地僵尸刚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火苗根本无法将他们点燃。
僵尸似乎还在增多,他们仿佛不知疲倦,不断地追着跑。幸亏这些僵尸行动并不快,渐渐的,也将他们给甩在了身后。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没有人能够顺利的找到九曲村了。这还没到九曲村的入口已经是危险重重,可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又有什么在等着。
休息的时候,正喝着水,我突然听到了一阵似曾熟悉的铃铛声,转念一想,我立刻想到了,这就是那天深夜里听到的神秘黑衣人手里的铃铛声!
我猛地站了起来。
“大嫂?”一旁的裴书翰有些疑惑地望着我。
“铃铛声,这附近有铃铛声,一定是那个黑衣人!”我不由道。
裴书翰面色沉了沉:“大嫂,你确定?”
听他这么一问,我顿时惊愣了:“你没听到?”
裴书翰摇摇头。
“叮当当、叮当当……”
铃铛声持续不断地响着,越来越近,我的手臂也开始刺痛起来。
“初七!”裴胤发现我的异常,立刻来到我身边,一见我捂着手臂疼痛难忍的样子,神色顿时一冷。
一声轻轻的冷笑声在不远处响起。
本能地抬头朝着前面望去,黑色的浓雾突然汹汹而来,仿佛从平地生起,眨眼间就将所有的人都笼罩再其中。
一只手搭上了我和裴胤的胳膊,冰凉凉的,咯人的手,眼角的余光闯进来一只皮包骨的手,尖锐的指甲已经快抵得上半根手指了。
我条件反射性用力去甩开这只手,无意之下却和裴胤分开了。
“阿胤!”
我顿时慌了,连忙伸手一抓,可抓住的不是裴胤,反而是一缕头发,以我的手抬起的高度,这头发应该是垂落在胸前的,可裴胤是短头发啊!
我触电般地缩回了手,一转身,一个骷髅就出现在我面前,皱巴巴的一层皮包裹着他的脸,眼眶里是黑漆漆的窟窿,却有两道绿光在窟窿里闪动着。
这一吓,我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跄踉往后退,跌跌撞撞地朝着旁边跑去。
“沈初七,你跑不掉的!”阴测测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
这声音,就像是……
我蓦然瞪大了眼睛,只见眼前浓雾之中逐渐浮现出来的两道鬼影,黄天策和黄新父子就并列站在一起,怨恨的瞪着我。
心脏猛地跳漏了半拍,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们、你们不是死了吗?”我失声喊,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沈初七,你出尔反尔,你答应让我的孩子去投胎,为什么,为什么!”
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左转望去,之前那个被掏空了肚子的孕妇也站在不远处,瞠目欲裂地望着我,那空荡的那个的肚子仍旧不断有毒虫掉落下来。
“哇!”
凄惨的婴儿啼哭声也在右边响起。
一时间,四面八方全都说一些“老朋友”,只不过这些老朋友一个个的都是想着要我命的人。我不知道该往哪逃,而他们已经已经全都朝我包围而来,我根本就跑不掉!
他们一步步逼紧,将我团团围住,那一张张不堪入目的鬼脸在我的眼瞳里放大,一双又一双的手朝着我伸来,抓着我的头发,撕扯着我的衣服……
“放开!阿胤,阿胤……快来救我……啊……”
一声打趣的声音突然在头顶上方响起。
“啧啧,怎么每次见你都是这么狼狈的样子啊?”
这声音如同惊雷,猛地在我脑海中炸开了。我感觉到脑子嗡嗡响,原本抓挠我的鬼魂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紧接着,一个清隽俊美的少年出现在我眼前,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坏坏地笑着,简直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儿。
我足足愣了好几秒钟,这才想起来这个少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