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裴胤怎么办,他说过会来接我,他说过接我回家。我突然无比地期待我和他的家,他应该不会像唐风逸这么可怕,他不会逼我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甚至会真正地将我宠上天,而不是像呆在唐风逸身边一样,总觉得不真实。
我既盼望着裴胤能够马上出现,可是又不希望他看到我这样狼狈的样子。
“小七。”唐风逸又喊了我一声。
我闭上了眼睛,将那个药丸吞了下去。
渐渐的,我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开始疼了,先是隐隐作痛,再然后是抽疼,没过多久就是剧烈的绞痛,我疼得冷汗直冒,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肚子。
隐约间,我看见唐风逸的脖子上,似乎有一条黑线在鼓动着,他重新坐下来,将我拥入怀里:“忍忍,半个小时就好了。”
半个小时……
我疼得恨不得晕过去,可是现在意识却清晰无比,如果我还有力气,我甚至会选择去撞墙。这种疼痛,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我抓起唐风逸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唐风逸没有动,即便是我口腔里出现了血腥味,他也没有动,只是搂着我,我似乎感觉到他搂着我的手,微微颤抖着。
每一秒,每一分钟。
都是折磨。
半个小时,我仿佛经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疼痛减去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自己完全就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湿透了。
我的嘴里,都是浓郁的血腥味,而唐风逸的手臂上,一个无比明显的牙齿印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血肉模糊。
“我恨你。”我看着他手臂上的牙齿印,终于开了口。
“我知道。”唐风逸就像是没有痛感一样,紧紧搂着我,“小七,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了,哪怕是你再恨我,我也不会让你,回到君胤身边。”
我知道他口里的“君胤”就是裴胤,刚刚那那半个小时,我似乎已经想起了一些事情,虽然不多,但是已经够我知道唐风逸和裴胤两人的关系势如水火了。
而我也终于相信,裴胤说我们是夫妻是真的,我梦到的,虽然都是古代的装扮,但是我有理由相信,那就是我的前世。也怪不得,唐风逸这么执着叫我“小七”,而不是他们喊的“沈初七”。
我之前爱的人是唐风逸,可是他却利用了我,甚至还不惜害死我腹中的孩子。我后来嫁给了裴胤,可是因为他突然走火入魔,我被他亲自杀死了。
这两个人,都是我的劫。
我没有想起关于我这一世的事情,我想到的,都是小七的记忆。
“我到底是谁?”我低着声音问。
“小七,你是我的小七。”唐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管你想起来什么,那都是过去了。别恨我,我这么做,全都是因为我爱你。”
“爱我?”我仿佛听到了笑话,讽刺地笑出了声。
唐风逸捧起我的脸,看着我,就像是穿过时空,看见了那个叫做况风逸的男人。
他低头吻了下来,嘴唇擦过我脸颊上的眼泪,低声道:“小七,想想我们以前,有多快活。我做了错事,是我将你推到了君胤的身边。我现在,只想弥补你。不要恨我,我们重新开始,我们可以回到以前,相信我。”
“回到以前?”我喃喃地重复中,眼中出现了不确定。
即使到现在,我心心念念的却不是唐风逸,而是裴胤,不管是裴胤还是君胤,都在我心中难以磨灭的“阿胤”。
就算是知道了裴胤是让我死去的真凶,是他让我的灵魂变得不完整,可是我仍然不恨他。我心心念念,满满想的都是裴胤这个人。
唐风逸的手指插进我的头发里,然后抱着我。
许久之后,我还是觉得身上黏黏的不舒服,这才开了口:“你先出去……”
他低头看着我。
我脸微微一红:“我要洗澡,你不许看。”
唐风逸挑了挑眉:“我可以帮你。”
我顿时脸上就跟火烧一样,连忙推他:“你快出去!”
可是我浑身的力气,早在刚刚腹绞痛的时候耗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推唐风逸,对他来说就是软绵绵的。
“你现在都没力气,怎么洗?”
“休息会儿就好了。”
“小七,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唐风逸强调。
我顿了顿:“可是我还不习惯。一想到你之前对我做过的事情……”
唐风逸手中的动作一顿。
过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我给你时间,总有一天,你会忘记的。可是小七,不要让我等太久。”
我笑了笑:“那就看你表现了。”
唐风逸低头看我。
“比如,你再逼我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哼了哼。
唐风逸哑然失笑。
等唐风逸走后,我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趴在床上。勉强走到浴室里,脱光了站在镜子里,最终,看见自己小腹的位置,多了一条淡淡的紫色的线,缓慢地朝心脏的位置蔓延着。只是现在,还没有蔓延到心脏罢了。
这就是蛊虫吗?
我心中莫名多了一丝悲凉,可是却无能为力。
重新换上衣服的时候,我看着自己的脸色实在是有些太吓人了,勉强给自己画了个淡妆,好歹看起来要精神不少。离开房间里的时候,我正好看见在走廊晃悠的聂亚秋。
“你在干吗?”我好奇地问。
“主人!”聂亚秋兴奋地喊了我一声,“薛家的人找到了。”
我愣了愣:“找到了?”
“嗯,就是老板娘说的那个薛老太的孙女,已经找到了,这会儿正在大厅呢。”聂亚秋说,“唐少让我在门口等你,说的你出来就立刻下去。”
我点点头:“那我们现在下去吧。”
聂亚秋狐疑地看了看我:“主人?”
“怎么了?”
“你好像,好像有些变化了?”聂亚秋眼睛毒辣,一眼就看穿了。
我笑了笑:“哪有什么变化,难不成被鬼上身了?”
“那倒不是。”聂亚秋讪讪地笑笑,那表情看着就跟个大男孩似的。我心中一动,不由问,“你死的时候是多大?”
“虚二十。”
虚岁二十,那也就是十九了,果然还是个大男孩嘛,不过长得有些成熟罢了,看着就像二十七八的样子。
我笑了,走到大厅,一眼就看到了早上帮了我的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