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形容词,老子以为那些眼球是地下湖,敲里妈,我从台阶上跳下去了啊敲里妈]
中间划掉了许多内容,只在结尾时重笔加粗,留下了一句[极其恶心]
根据后来其他手札和批注里的只言片语,埃文大概拼凑出了过程。
跳下去之后,到处都是爆浆的眼球,前任冕下误打误撞,走到了一个巨大的山丘前。
暗红色的表皮上覆盖着无数巨大的眼球,眼球上又生长着新的眼球,新的眼球上又生长着更细密的眼球。
从凌乱的笔记和疯狂加感叹号的叙述,埃文都能体会到前任冕下崩溃的心情,每一个字都在诉说着,不如让他死了的请求。
因为那时候,陆邵舒前辈恰巧撞到了PA的主要生殖器官。
那些器官内孕育的眼球,也会爆浆。
原地升天的陆邵舒前辈和PA对炸,开启了第一次和污染之源的交流。
陆邵舒前辈和PA的第一次谈话不欢而散,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第二次涉足深渊之下。
埃文从回忆中回神,触手已经从湖泊中竖起大半个身体,黑暗中,恐怖庞大的身体低低压下。
“你做出决定了吗?西塞尔。”
埃文脸色冷淡,面对那张扭曲的脸孔,没有一丝一毫的退避:“我不认为两个文明可以相互依存,虫族和你并没有共生关系。”
PA凑近埃文,低哑发笑:“西塞尔,你亲手结束了和平。”
“我的朋友,难道你希望地宫永远的存在,我的孩子和你们永远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吗?”
“你都看到了,我在退让,西塞尔,我让孩子们自相残杀,挤压生存空间,归还了大片的土地,这还不足以彰显我的诚意吗?”
埃文面无表情,淡淡提醒:“你只是因为它们繁衍得太多,才没有精力扩大污染区。”
PA猛地竖起身体,抖落黑色的眼球,那张扭曲的面孔倏忽靠近,声音可怖:“那是因为陆邵舒欺骗了我,我才会陷入这样无休止的繁殖之中。”
埃文微微退后一步:“我不认为前辈会欺骗你,没有虫族可以在你面前撒谎。”
PA扭曲的脸孔一滞:“他没有撒谎,但他仍然骗了我。”
埃文嘴角浮起一丝几不可查的微笑。
PA道:“但是相对而言,我也不能对你撒谎,你可以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
触手扭动,无数新生的眼球坠落,哗啦啦的响。
它道:“这个星球很大,至少在我降落的时候是这样,虫族只占据了一小部分,我完全可以去荒地繁衍,与你们互不干扰。”
埃文冷冷凝视着血红眼球。
眼球转了转,从头顶绕到下巴,缓缓蠕动到张开的口腔中。
它不用声带,而是和雄虫的精神力共振。
“你们的先辈自我降落之后,填埋无数雄虫,才构筑了这座牢笼,可还是无法完全扼制[污染],虽然我不愿意这样称呼我的孩子们。”
“西塞尔,他们从来不愿意聆听我的诉求。”
“他们认为我是侵略者,但实际上,我只是一个漂流的徒步者,找到了愿意停靠的地方。”
“我愿意把这颗星球当成故乡,把你们当成盟友,你们不也曾被当作家畜么。”
“虫族的历史是反抗的历史,是团结的历史,你应该最理解,被压迫和奴役的感受。”
埃文垂眸,怀中翅膀散发着微光,仿佛有生命。
史书中,这颗星球叫做撒勒姆。
千年前的超级武器制造了恐怖的大灾变,毁掉了大半个陆地,亦使文明不断倒退,至今仍然无法超越。
这也就造成了帝国文明和先进科技兼容的古怪景象。
虫族原本是人鱼圈养的食物,大灾变使海水沸腾,人鱼几乎绝迹,反倒是居住在荒凉小岛的虫族躲过了超级武器的辐射,逐渐繁衍壮大。
虫族雌多雄少,凶残冰冷,虽然繁衍艰难,但在战斗上天赋异禀,占据了广袤富饶的翠松平原,在昔日的古遗迹上建立了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