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书生几乎激动地跟众多书生讲述着昨晚的惊险,对萧弘的钦佩从言语之中自然而然地流泻出来。
说实话,他是准备慷慨赴死的,如今英王平安,他也还活着,大概是最大的幸事。
诸多书生纷纷安慰,却又羞愧于他们什么忙也没帮上。
最终只在笔杆子上能发挥点作用的他们,便准备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写下来,在吕家的罪恶上再增添一笔。
贺惜朝来的时候,他们正激烈讨论着措辞。
而四个纨绔却也抓耳挠腮地准备写点什么,因为东看西听,他们倒是最先发现了贺惜朝。
“小先生!”
“先生!”众人都停了下来,一同起身行礼。
贺惜朝眼睛一扫,便道:“吕家之恶,不仅在于谋害殿下,更因为残害奎梁县众多无辜百姓,实乃天理难容。可是相比起京城,江州上下受其迫害的民众更应该知晓他们的罪孽。诸位不如草拟一份告罪之书,张贴于全城各处,让更多的人看到,也鼓励他们前来揭发其他罪证,哪怕不是吕家,也可以是其他官员,以便整理起来呈于皇上。”
众人一听,顿时连连点头。
“先生说得对,官官相护,吕家能做到这个地步,怎么可能没有其他官员庇护,甚至在京城之中也定有他们的人。”
“正好乘此机会,将江州官场淸肃,还一片清明。”
几人说着便热血沸腾起来,神情激动地想要马上动笔。
贺惜朝道:“江州官员大多不干净,也因此造成人手空缺,在巡抚到来之前,我会跟黄将军打声招呼,审问之时将诸位带上,做个笔录。”
他们虽身有功名,可是却还不是官身,这种事情按例轮不上他们,可是谁让他们是英王殿下的手下。
黄将军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那我们呢?”书生们有差事,另外四个公子哥儿们却无所事事,这不好吧?
“你们四个有其他的要事,殿下身受重伤的消息会立刻传开,江南地区的官员多会来觐见和慰问,身份上只有你们合适,便请多多费心。另外,随殿下而来的侍卫多有伤亡……”
贺惜朝说到这里叹了一声:“还活着的,请派人细心照顾,已经没有的,请将他们的遗体保存好,将姓名收集起来,等回了京,另行厚葬抚恤。”
这个话题颇为沉重,四人没有二话便接了下来。
贺惜朝最后去了一趟陆峰的病房,代替萧弘慰问了一下,终于在小墩子的催促中回到了萧弘身边。
一碗鸡丝小粥和一碗安神汤正等着他,屋内用屏风还隔出的一个小角,里面放了一张床。
“都安排好了?”萧弘问。
贺惜朝一笑:“大致差不多了。”
“那喝吧,先喝粥,喝完喝安神汤,然后躺平闭眼睛,好好睡一觉。我知道你闲不住,不肯安安静静养身体,所以我在这里给你安了一张床,有什么事都让你知道。”
贺惜朝眉梢一动,心说还挺体贴的。
萧弘抬着脖子看他,努了努嘴:“咱俩都是病患,无聊了可以说说话,我还能唱个小曲给你解闷。”
贺惜朝接过小墩子递过来的粥,闻言白了他一眼。
这人越是病着,嘴巴就越欠。
萧弘枕着手臂盯着他喝粥,一调羹一调羹的,吃的很慢,很斯文,特别赏心悦目。吃完粥,贺惜朝端起安神汤,微微撅起嘴轻轻吹了吹,那样子就更加好看了。
这是世界上最合他心意的人呀!
萧弘想起那甜甜蜜蜜的亲吻,心下美得能冒泡,没什么比大风大浪之后能跟心上人同处一室更让他开心。
待汤稍凉一些,贺惜朝正待喝下,忽然转过头来问:“皇上那儿,是不是该琢磨一下怎么写?”
萧弘脸上还挂着傻笑,闻言脑袋一歪,说:“惜朝,我哄爹的本事大概就比哄你弱一点点。”
这倒也是,贺惜朝终于都放下心来,皱着眉将一碗苦涩的安神汤喝下,然后转入了屏风之后,躺了下来。
他是真的累了,如今能睡个安稳的觉。
作者有话要说:来个甜甜蜜蜜的吻,安慰一下,嘿嘿,也就仅此而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