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或许一开始就在，只是没有人察觉而已。
慕容姝看到黎夜的那一刹那，微不可见的打了个寒颤，“小夜，你……你说她是什么？”
“相府的大夫。”
“胡说！你明明可以用太医院的太医，要她做什么？！”
“太医是为陛下及诸皇亲贵族诊治，夜身为臣子，自然应当另寻大夫。”黎夜答得很慢。
目光悠悠扫过，在长风按在顾清欢手背的位置停了一下。
小手在男人的掌下，肤若白雪。
黎夜有些不大高兴。
让他去阻止，又不是让他趁机吃豆腐，这么久都不知道放手，还抓这么紧。
看来是该给他娶个媳妇了。
不然，随便一个没有姿色小鬼都能让他想入非非。
这样不好。
他的目光落在长风手上，差点烧出来一个洞。
长风连忙放手。
“小夜！”慕容姝不允许自己被无视，瞬间拔高了声音，“你不能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她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而且……还对你居心不良！”
“哦？”
“你别看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实际不知跟多少男人有过苟且！”慕容姝字字如刀，将顾清欢之前“恶行”都抖了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顾清欢的表情，见她面色微变，更确定自己抓住了她的把柄。
“竟有此事。”
“她皇弟拜过堂，还在大理寺跟陆白独处一夜，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你不觉得恶心吗？
她接近你，不过是图谋你的权势，而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小夜，你可千万不要识人不清，中了奸人的圈套！”
慕容姝银牙紧咬，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她恨不得顾清欢死。
这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将黎夜迷得团团转，哪怕忘了一次，他还是忍不住将她留在身边。
这太邪门儿了。
顾清欢比蛊还要邪门儿！
“长公主这话我可不敢苟同，当初……”
“让你说话了么？”
顾清欢本想反唇相讥，可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黎夜打断。
他看她一眼，表情冷淡。
慕容姝对她恶言相向的时候，他没有阻止，现在她想开口解释，他却让她闭嘴。
顾清欢站在原地，被他这冰冷的态度冻透了心。
所有辩白的话都堵在嘴边，不上不下，憋得她心口疼。
“她确实居心叵测。”黎夜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冷漠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顾清欢忽然就没有跟人争辩的冲动了。
一次伤害，她可以一笑而过，可一次又一次，她又不是铜墙铁壁，哪来那么多刀枪不入。
言绯说相思蛊是无解的。
或许，他这辈子都再也想不起自己了。
这一瞬间，顾清欢觉得很累，累到一个字都不想说。
“你也觉得这个女人居心不良？那不如把她打入天牢，严加审问，总能问出些什么。”慕容姝兴高采烈。
她甚至想上去挽住黎夜的手。
谁知她刚一动，黎夜也动了。
他把顾清欢横抱了起来。
“从事非同小可，夜要将她带回审问，就不奉陪了，公主请便。”黎夜微微颔首。
他也不管其他的人反应，丢下这句话，就抱着顾清欢离开。
那个方向，显然不是天牢。
“你要带她去哪里？”慕容姝诧叫住他。
“相府。”
“是丞相府的私牢吗？那里面的审讯手段是跟天牢不一样，我要跟你一起去。”慕容姝强做镇定。
“公主千金之躯，不便观此血腥。”
“可是……”
“此事夜自有定夺，不劳公主费心了。”
黎夜丢下这话，就带着顾清欢走了。
慕容姝想追，结果脚一踏出去，就被禁卫军拦住。
长风站在最前，垂首道：“公主殿下，相爷已经说了，此事他自有定夺，您请回吧。”
慕容姝气得发抖。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黎夜居然在袒护那个女人。
在中了她的“药”之后，他居然还在袒护那个该死女人！
这不对！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走开！”
“公主恕罪，相爷‘审问’犯人的时候，一向不喜欢外人打扰。”他语气恭敬。
可他的行为，从头到尾都看不出来“恭敬”二字。
慕容姝早就被他这种态度气得七窍生烟。
追也追不过去，打又打不过他们，只能带着人愤愤离开。
长风立在原地。
直到她身影完全消失，才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
慕容姝以为掌控了全局，以为这皇宫内外尽归她手，可她忘了，别人也是有眼睛的。
她能骗过黎夜，却骗不过所有人。
恶贯满盈者终会有所报。
她现在，不过是一叶障目，自欺欺人罢了。
长风长叹一声。
想想黎夜之前的眼神，又低头看自己的手，开始担心这只手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老大，你胆子贼大了，咱家小姐的手也敢乱摸。”潜在禁卫军中的暗影打趣他。
长风横他一眼，“当时情况紧急，我哪想的到那么多？”
在他看来，刚刚按住的就是两个普通人……
不，那就是两块石头！
“苍天在上，我对相爷一片忠心，天地可表！希望他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把我给咔嚓了。”
狗腿了这么多年，他希望相爷还能念一念往日的情分，不要赶尽杀绝。
暗影没有同他一起吟春悲秋。
他伸长脖子，看了看黎夜消失的方向，低声道：“老大，你说相爷是不是已经想起小姐了？”
不然，这种蛮不讲理的袒护……
实在不像是正常的相爷会做的事啊！
黎夜也觉得自己不太正常。
鬼使神差的，他带着人“无意”经过天牢，结果遇见了这小鬼跟慕容姝大打出手。
冒犯皇室是大罪，如果慕容姝闹起来，她死一万次都不够。
这臭小鬼胆子真的长毛。
“怎么不说话？你刚刚不是还能舌灿莲花吗？”黎夜摇了摇怀里的人。
他肩膀微动，正好敲在顾清欢头上。
顾清欢没有理他。
她像木头一样，哪怕现在天崩地裂，也不能让她露出更多表情。
“我救了你，你还给我甩脸子？”
黎夜要被这个娇气的小鬼给气笑了。
他带她离开危险之地，她还跟自己生气。
这小鬼脾气真差，也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臭脾气。
“再不说话，我就要把你就地正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