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余看见扔在一边的氧气瓶,还有一股淡淡的白麝香信息素气味,奇怪地问他:“你就光用信息素调节了下,没用高压氧啊?”
靳燃挺直脊背,但还是能看出双腿微微站不稳的,声音也有点抖,“开玩笑,我需要那个?”说完环视了一圈,没看见裴行遇,问他:“你们裴司令呢?”
温余说:“他去找步虞了,让我们在这儿等着军备装载,他半个小时之后就来,你有事儿找他?”
靳燃说:“没事,出去一趟。”
温余忙道:“哎等等,裴司令不让出去乱溜达,这儿人多混杂难免生事,靳燃,靳燃!”
裴行遇推开门,和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略略颔首。
男人穿着常服,头发剪得极短紧贴头皮,黑色的圆领T恤外头罩着件茶色皮夹克,耳朵上扎着一颗黑色耳钉,看起来不是很规矩。
“裴司令亲自来接我,是不是太过排面了?”
裴行遇没多看他,进行话题之前先说:“去紫微垣之前,耳钉摘了。”
步虞摇了下头,叹气,“早知你这儿规矩多,来你这儿就是受罪,哎裴司令我又不是你舰上的兵,你这么多要求我小心我不去了。”
裴行遇坐在他对面,伸手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你的调令在我手上,不来就是违抗军令,摘耳钉和军法处置,你选一个。”
步虞往后一靠,明知故问:“哎,我听说你家那小疯狗去紫微垣了,见着没?”
裴行遇没接话,喝了口茶。
步虞当年还是个军医时,裴行遇头回分化便是遇见了他,从他那儿获得了一支抑制剂,又帮他躲过了军校里那些Alpha的嗅觉追捕,结果没能瞒住他和靳燃的婚姻关系。
步虞靠着椅背偏头笑,“前几天我过去办手续,听靳部长发了好大一通火,听着是因为你家这个小疯子去跟连劲风做交易,给亲爹摆了一道,你小心哪天他疯起来连你都咬,哎对了我来的时候碰着孟如钱了,他说靳燃有个会堵车的S级信息素,你这把他调在身边,不怕搞出点人命?”
裴行遇眸光微缩,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略过了最后那句调侃,微微蹙眉问他前半句,“靳燃跟连劲风?交易什么了?”
步虞说,“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家丑谁能往外扬,连劲风这个老狐狸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说是自己勾结了别人儿子去害人家老子,靳部长更不会往外说,只能摔点东西泄愤再派人把他捆回去。”
步虞说着说着就开始笑,“这靳燃是疯,躲你这儿来了,别人可能会卖靳部长面子,就你这个脾气……”
裴行遇说:“不是,他上来找我离婚。”
步虞:“啊?”
裴行遇不愿多说。
步虞偏了偏头,又说:“对了,十七军团这边周槐茂部长可能要退了,不说星际海盗轮番儿骚扰,就是黄泉要塞也等着让你带人去打,再者你现在还是个“戴罪之身”星际联邦也不敢让你上来,指不定还得找一个你的政敌来掣肘你,你打算怎么办?”
裴行遇看着桌上的两个白瓷茶杯,一根茶叶梗直直挺立在水中央,面目依旧平静古井无波,“部长是谁与我无关,紫微垣的最高指挥权必须在我手上。”
步虞略略颔首。
“哎你说当年是周槐茂部长把你送到星际军医院的,这么多年你提出的修改和其他提议都被一一否决,干什么他都不问缘由先来个不行。”步虞撑着下巴,猜测:“他会不会是导致“天纪”号离奇爆炸的元凶?”
裴行遇略微沉吟,周槐茂为人冷漠苛刻,不苟言笑又刚愎自用,“天纪”号也是隶属于十七军团的舰队。
每一个舰队上都有无数连同霍尔星际联邦的通讯设施,他不记得“天纪”号是被轰炸的还是自爆,如果是轰炸,那么是怎么在外部巡航舰的眼皮子底下轰炸母舰,还被炸成碎片都没人去通知霍尔的?
如果是自爆,产生问题的第一时间就该连通星际联邦的紧急措施,目前的证据来说没有任何一个战舰联系了星际联邦。
除非通讯设施在一开始被屏蔽切断,切断的还是司令指挥舰上的总通讯钮。
如果真是周槐茂背叛了军团和舰队以及星际联邦,那是否连带着当时的司令也……可为什么又把自己留下来,失忆不是可控事件,他不怕节外生枝?
又或者,他一早就安排好了自己是那个承罪者。
裴行遇调查了这么多年也没能查到蛛丝马迹,“天纪”号的爆炸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作为唯一的幸存者还失去了那段时间所有的记忆。
裴行遇理了理袖子,淡淡道:“走吧。”
步虞看了下时间,“军备装载没这么快,再坐会,你们那个战舰我是不想待,哪儿看着都冷冰冰的,不如我们继续来说一下你那个……”
裴行遇道:“我跟靳燃没有什么好说的,他……”
“裴司令!”张洲喘着粗气顾不得行军礼,红着脸往身后指,“靳燃跟……跟人打起来了,您快去……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