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令尊就算再厉害,也终究不是少将军自己的本事,这场仗对令尊而言,或许真有九成九的胜算,但换做是少将军你,根本就没有!还请李少将军正视己身,莫要太过大意轻敌了。”
“呵呵……你倒是牙尖嘴利。”李如期自小被人拥奉惯了,极少有人敢这么跟他针锋相对,说不恼怒是假的,挑着唇冷笑道,“你个连人都没杀过,战场都没见过的黄毛小子,又凭什么笃定我不能赢?就凭你面前的这块烂木头?嗤……”
“顾家的小孩儿,没人告诉过你我李如期是什么人吗?再厉害的朝臣见了我也得礼让三分,你今日敢得罪我,可想过后果么?”他狂妄道。
“我不曾想得罪少将军,是少将军偏要挑衅于我。”顾玦清瘦的腰身挺得笔直,一张青稚的脸硬邦邦板着,清清冷冷道,“我占卜之能虽尚不如我父亲精深,但也从未出过差错,李少将军若是不信,那大可去试一试好了!”
李如期当即眸色一恼。
堂堂凌江君府长子被一个无权无势的毛头小子挑衅了,那还得了?他站起身,倨傲的眸子居高临下俯视着顾玦,神色满带鄙薄,恶狠狠道:
“行啊,这可是你说的!你给我等着,若是你输了,别怪爷回来砸了你的国师府!”
……
温玹本以为李如期如此自傲轻敌,这一战断然输定了。
但万没想到的是,转眼一个月后他竟然大胜而归。
国君对他称赞有加,炀国百姓夹道欢迎,满朝文武恭奉更甚,皆说这是虎父无犬子,吹嘘捧奉说李将军的长子天资可塑,将来定是国之顶梁。
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竟比之前还要傲然自负了几分。
回到王城没过两天,李如期便再次登临了国师府,模样别提有多趾高气扬了。
彼时,顾玦正在阁内研究五行之术,李如期抱着手臂站在他面前,一派春风得意,看上去心情颇好,傲然的冲他扬了扬下巴,道:“瞧见没?我说什么来着,顾国师,知道自己错了吧?”
李大将军的长子李如期首战告捷,事情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顾玦自然也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消息。
见他那一脸小人得志般的模样,顾国师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撂下书卷起身,怫怒道:
“不可能!你一定按我说的做了,否则这场仗你根本不可能会赢!”
李如期不悦的“啧”了声,上下扫量他道:“什么意思啊顾大国师?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敢赌不敢输?”
顾玦一直对自己的卜算很有信心,无法接受自己失手出了错,还偏偏一错就错在了李如期这里,怒道:“我的推算不可能有误,一定是你临场变了什么计策,我昨日用占星、八卦、六爻重新算了十几次,答案都是一样的!你绝对是在骗我!”
“哟。”李如期闻言一下笑出声。
“你倒是还挺当真嘛。”他目光戏谑的捏着下巴,视线上下扫量着他,“看不出来啊,小孩儿,你还懂这么多东西?”
“你少顾左右而言他!”顾玦不理他的调侃,忿然瞪着他道,“你不是说你没有改变计策,照着原意追敌直上了吗?那好,既然你不肯承认,我便去找知情的人问一问,看看这件事到底谁对谁错!”
说完真的当即就走。
李如期稍稍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紧追两步一把拉住他,“诶诶诶——”
顾玦甩开他的手,冷眼瞪他。
李如期简直给他气笑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较真啊?”
见他当真半点不肯让步,李如期无可奈何道:“行行行,我承认,当时我注意到事有端倪,不仅没追上去,还另改计策反将了敌方一军。我是按你说的做了,你之前说得的确都对,一点差都没有,这样总行了吧?”
果然!
顾玦早就猜到会是这样,气愤一时难以平息,仍是没给他好脸色看。
“哼。”他冷着脸绕开李如期,重新坐回桌案前,端起书卷,“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李少将军便早些回吧,我还有事务在身,没时间多见闲人。”
“嘶……”李如期虽然对他的态度极为不满,但又觉得好笑,问道,“小孩儿,你们顾家的人脾气都这么大吗?”
顾玦听他左一口小孩右一口小孩,早就心生不悦,板着脸抬眼看他,语气生硬道:“李少将军,我只短了你三岁,烦请你称呼放尊重些。”
“短了三岁还不是小孩吗?”李如期对他的不悦满不在乎,径直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了,姿态懒散,十分无礼的屈起手指敲敲桌面,道,“喂,既然你算命这么准,那你不如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再升官发财?”
“……”
顾玦没料到他撒谎被戳穿了,还敢这么无耻的留在这里不走跟他闲聊。他原本不想回答,但这里又只有他们两个,忍了忍,道:“……凌江君府已经这般显赫了,少将军还想怎样?”
“啧,谁会嫌官大钱多啊?”李如期这么说着,还伸手把顾玦手里的书抽走了,硬是要他帮自己算。
顾玦生气的宽袖一掠,一把将书夺回来,恼道:“我国师府只替君上做事!帮你战前卜卦,只是因为君上有所授命。李少将军,我是国师,不是街口算命的神棍!”
李如期道:“你怎么这么小气?国师府替君上做事,还不是为了挣俸禄混口饭吗?你若是不愿意,那不妨开个价,我下回给你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