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信吗?
或许……
不,似乎没有,他太忙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写信。
况且以他对顾玦的了解……若是他回了,那么顾玦与他闲聊的信也不会只有这一封。
李如期缓缓将那信纸放下了,目光扫过面前一封封铺开的书信,仍是觉得心头烦躁。
窗户半敞着,夜风吹进来将纸角吹得轻微卷动,烛火忽明忽暗。
他手肘撑着桌案揉了揉眉心,薄唇紧抿着,低垂的眸中有些出神。良久,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不知不觉的略略红了。
待反应过来,他顿时一恼,狠掐了下山根,随即腾然起身!
宽袖一掠带起阵风,倏地将火烛灭了。
满桌信纸被哗哗掀起,在窗外淡凉月色的映照下,接二连三飘落在地。
屋内黑寂无声,将那张神情难辨的脸,彻底笼在了阴影里。
……
第二日一早,李如期派人查到了那块南海瑞紫青和玉的下落,幸好物主一直珍藏着不曾打磨,他便出高价给买了下来。
但买完以后,他又觉得犹豫了。正巧午时的时候,某个与他关系不错的贵胄子弟想要单独请他吃饭,他想了想,便一口应了下来。
这个贵胄子弟与他年纪相仿,已有家室,府上有一妻三妾,对于某方面的事,可以算是相当有经验。
于是李如期便开口向他问了一个问题,他道:
“兄弟,你觉得我李如期,应该娶个什么样的人?”
那人一愣,问道:“李兄莫非是打算娶妻了?”
李如期道:“尚未想通。”
对方笑了笑,话里大约也掺了些恭维的意思,说道:“像李兄这样的人物,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论功绩已经丝毫不亚于令尊,放眼整个炀国,怕是也只有最漂亮,最高贵,最有才的女子方可配得上你吧。”
“只是这样吗?”李如期问。
“自然。”那人胸有成竹道,“李兄乃是我炀国之中流砥柱,自当要娶最好的人。”
李如期静默片刻,不禁将这句话细细一番碾磨。
漂亮,高贵,有才……
最好的人……
是啊。
他万般功高加身,无论声名,利禄,还是前途都无可限量,日后岂能不会光芒万丈,名垂青史?
所以相对的。
站在他身侧的,也必该是最好的。
不止是他这么想,想必朝堂上下,乃至于是整个炀国的子民,都会这么想。他是天之骄子,炀国重臣,沙场名将,又手握兵权……能配上他的,岂该不是最好的呢?
与那位贵胄子弟辞别后,李如期命便人去赶制了一样法器出来。
他自己去了趟玉器店,叫人将那块刚刚买下的璞玉打磨,制成了极为精巧的形状,亲自镶嵌在法器之上,做成了一枚戒指。
三日之后,他便拿着那枚戒指去了国师府。
顾玦见到那戒指,原本灰冷的眼眸显然略微发亮,不禁难以置信的看向李如期,“这是……”
李如期咳了下,没有抬眼看他,“你之前在信里提到的,南海什么什么玉,你还记得吧?”
“自是记得……”顾玦看着手中那块精雕细琢的玉石,眸中微动,指尖轻轻摩挲了两下,抿唇道,“你……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李如期不尴不尬的说:“这个,自然是为了那晚的事。”
顾玦静默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