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钟携把这两个字反反复复的念叨了几遍,再抬起头的时候有点迷茫,半晌又磨了磨牙,才呼出了一口气,打开了车门叫人来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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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荀落还有三四天的观察期才能出院离开,这几天范小简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跟着她,一开始还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这两天都红润了不少。
范小简每天忙上忙下的,倒也有点自得其乐的意味,别看生活的粗糙,后颈上还有个夸张的纹身,被头发挡着平时看不见,可心思却是比大部分人都要细腻很多。
没事儿的时候,她就在一边刷刷微博发发微信什么的,一点都不闲着。
只是发消息的时候,她嘴里总是嘟嘟囔囔的会念叨着点什么——诸如:
“哦今天我姐去时装展了,哎呀地方在巴黎呢,要飞过去几天不能好好合眼呢——”
“接下来的安排?对了,《猎王》是邀请了,排的也紧张,我姐胃病肯定又得犯……”
在一边一直听着的黎荀落:“……”
一开始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反应,直到范小简联系了钟携的营养师,面色渐渐凝重了之后,她才开口说了一句,“她胃怎么样了?”
范小简低着头,仗着黎荀落看不见,脸上表情喜滋滋,快乐的给钟携那边的小助理发着并不怎么重要的养生餐谱,一边说,“不好,可不好了,溃疡又犯了,一直火烧的难受,什么都吃不下,渴的狠了也喝水都吐,就那天来的路上还……”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像是范小简突然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还吃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唇,面上的表情有点不知所措。
黎荀落下意识问,“还怎么了?”
范小简支支吾吾的不肯说,黎荀落皱了皱眉,拿起一边的手机,眯着眼睛半威胁道,“你说不说?你不说我现在就打电话亲自问她,说是你说漏嘴了。”
范小简看着手机,真是巴不得她去打电话亲自问,然而还是慌乱的摆了摆手,露出了一副想哭的表情,“落落姐,你可别,我姐要知道肯定得开了我啊……”
于是她就把那天来的路上发生的事情了出来,尤其着重的夸大了‘紧张’、‘吃雪’、‘疲惫’、‘担心’这几个字。
最后,范小简语气唏嘘飘忽的说,“唉,当时给携姐急的,扔下片场一大票人就冲出来了,谁都没拦住,结果捧着一颗热心到这,被离婚俩字浇了个稀碎啊……”
黎荀落一直静静的听着,到这里她忽然低低的说道,“别说了。”
范小简瞬间闭嘴,深谙点到即止的道理,只是余光偷偷瞟黎荀落,觉得好像事儿办的还成,甚至觉得自己简直是太有演戏的天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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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荀落的作息一向都不规律,她自己是个卖字的,什么时候有灵感了都能爬起来动两笔,灵感好了从深夜写到天明都是常事。
她也算是正巧赶上好时候,又正巧写了几个现实题材,成了第一批被时下影视扶持的作者,算是小有名气,后来还进军了编剧界,也算是半只脚进了娱乐圈。
多少人不知道她真名,却知道她另外个中文笔名——阿根。
也没人知道这名字到底是什么意义,黎荀落也并没有太多的出现在公众面前,大多数人只知道她是一个生活幸福,有伴侣又有钱的好命人。
那时候她也觉得,自己能和钟携结婚,大概是她那一生当中最好命的事情了。
想到以往,黎荀落脸上不由带出了一抹笑容。
这抹笑让从卫生间出来的范小简看见,下意识就想掏手机,然而还没等她掏出来,敲门声就在外头响了起来。
两人同时扭头看向了大门,范小简问道,“谁啊?”
大夫查房和护士巡视的话,一般敲完门会直接进来,不会在那干等着。
钟携更不可能过来,而黎荀落的几个朋友刚走没多久,还带了一大堆补品,也不会再去而复返。
门外是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少年,大冬天穿了身运动衣和短裤,像是刚运动完回来,看牌子价格也不便宜,笑嘻嘻的手上提了个果篮。
范小简一皱眉,下意识的挡在了门边,“黎承望?你来这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门口的人笑脸拉了下去,不耐烦的把范小简推开就要进去,“我过来找我姐呢,你算哪根葱啊在这挡着?起开。”
范小简力气没黎承望大,没防备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看着他的背影就是一阵的咬牙切齿——这孙贼,迟早有社会教他做人。
黎荀落看着来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在他手上的果篮看了一眼,说了句和范小简一模一样的话,“你来干什么?”
“看看你呗。”黎承望嬉皮笑脸的把果篮扔一边,挺稀奇的掀开黎荀落的被子看了看留置针,啧啧有声的说,“厉害啊,半夜喝酒给自己喝住院做手术,我说黎荀落,你这么厉害,你咋不上天去呢?”
黎荀落静静地听着,平心静气的一点都没动怒,“有话直说,你来干什么。”
少年一愣,没想到黎荀落是这么个反应,自言自语的说,“不会真烧傻了吧,我可跟你说你要烧傻了我可不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