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天誉就职的第一天,她就与谢和泰打过交道,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严肃,没有给沈浔一丝好脸色。直接将手头上的项目扔给她做方案,除了要求之外没有留下任何,自己做个甩手掌柜。
上司这态度,沈浔很清楚谢和泰是在给自己下马威,据说他在公司干了十年才勉强爬到总监的位置,现在空降二把手,心里不舒服也正常。
“小沈,你来我办公室。”内线电话打进来,沈浔一接通便听到谢和泰的声音,听对方的语气就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沈浔在心里叹了口气,往总监办公室走。
她刚推开门,就听到里面摔文件的声音,她动作顿了下,看到谢和泰站在办公桌前,脸上的表情快黑成碳。
“谢总。”
“你看看,这就是你交上来的东西!”谢和泰指着桌上打开的文件夹,面上几张皱巴巴的文件纸,很显然是被人用力捏过。
沈浔不动声色拿起那份文件,上面写着某工程计划书,是她进公司谢和泰交给她做的项目方案,在上周她已经将计划书写好交给他。
这份计划书是她调研过各个渠道而结合出来的最佳方案,突然间被打回,让沈浔有些疑惑。
她抬了抬眸子,“这份项目计划书确实是我写的,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大了去了!”谢和泰一拍桌子,“这几年我们公司就和彭氏重工合作,我让你写项目文件,重点就说过合作方是彭氏重工,你为什么擅自给我换成其他公司?!”
因为生气,他额角的青筋暴起,这份项目计划书他没有看就直接签字,上报到会议上才知道合作方不是彭氏重工,重点是最后这份计划书还被通过了。
他哪能想到这个新来的副总这么“目中无人”。
沈浔以为她将合作方改成另一家公司,在文件呈上去谢和泰没有驳回代表默认,现在跑过来倒打一耙,见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相对于谢和泰那张狰狞的脸,沈浔显得从容许多,她看着谢和泰,淡声说:“谢总。彭氏重工一直与我们合作这点是不假,但公司并没有与彭氏重工签长期合作,向来都是项目合作,所以您也是明白的,我们公司也并没有规定非要与彭氏重工合作不可吧?”
“至于为什么会更换公司合作,您把这个项目交给我负责时我认为你就已经将决定权交给我。我深度调研过目前几家工程公司,彭氏重工在定价上并不算是最优的选择,相反,近几年来还出过一些负/面新/闻。以公司发展角度来看,在同样的品质下选择更优惠的价格,是对公司有利的,所以从公司角度来说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再者说,谢总。项目文件呈上去之前是需要您本人签字方可通过,您签下这名字就代表您默认这份文件。如果您觉得有任何不妥,可以向公司上诉。”沈浔说得不卑不亢,偏偏还是事实,谢和泰一肚子火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向公司申诉就代表自己并没有认真看过这份文件,往大了说就是玩忽职守。再严重一些,重新对比两家公司的利弊,万一查到什么,自己这工作也难保。
他盯着沈浔,眼神如鹰一般锐利,像是要将她看穿。可惜对方脸上的表情并无破绽,僵持许久,谢和泰脸色缓了缓。
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刚才情绪激动了。”
沈浔笑而不语,沉静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探寻的目光,谢和泰被她看得觉得十分不舒服,很快将人打发走。
从总监办出来,沈浔轻呼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些,她往洗手间走。
天誉每个楼层都有好几个洗手间,沈浔往最里面偏僻的洗手间走,那里一般没什么人,她也不想去排队。
水龙头的水细细流淌着,沈浔挤了一些洗手液在手心里,细细打出泡沫。
“哎妈的。好烦啊。”
厕所隔间里忽然多了一道女声,沈浔动作顿了下。
“害,谁不是呢。”另一个隔间里的人回应道。
“妈的,天杀的弼马温,跟来大姨爹似的,天天拿我们出气!”
“我怀疑他就是没升上副总拿我们撒气呢,自己能力不行怪谁啊。”
“可不是,他亲舅谢和泰都没把他扶上位,怪谁呢!”
“还有那个新来的沈浔,指不定要被他们使什么绊子呢……”
那两人呵呵一笑,又聊起了公司八卦。
沈浔没有久留,洗完手就从洗手间出来,她倒是很好奇这位亲外甥是谁,也明白过来谢和泰为何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
“沈总,您要的资料我已经交给杨秘书了。”回办公室路上遇到下属经理马温,他表面温和的向她搭话道。
沈浔并不喜欢马温在自己身上探寻的目光,嗯了一声后便与他擦肩而过。
高跟鞋踩在瓷砖的声音停顿了下,很快,沈浔大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没想到天誉比自己想象的要不太平啊。
临下班前,谢和泰又给她分了个工作,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她分门别类后交给手底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