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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前女友黑化日常 > 第510节
  他的姿态是漫不经心的,直到听见了中等世界的编号。
  狭长薄凉的眼睛一瞬间危险眯了起来。
  “唰——”
  执法者披上黑色军装大氅, 长腿迈出了监控室。
  倒是要看看,哪个小子胆子肥了,居然跑到他的地盘来闹事。
  执法者破开时空屏障, 迅速降落到异常的坐标, 他浓眉一挑。
  视线之中, 映出了一对互相拥着的恋人。
  “这个, 我找回来了。”
  少年浑身湿漉漉的,衣角滴着水, 他掌心沾了一些细沙,里面躺着一只完好无缺的翡翠玉佩,色泽通透润丽。那女孩子背对着他, 看不清什么模样, 长发披散垂腰, 绸缎似的乌黑秀美, 一身茉莉白的旗袍衬出了袅娜的身段。
  她怔怔地盯着他手心里的小物看,想要触碰,又怕惹着他, 一时僵在当场。
  越过她的肩膀,林羡鱼却看见了不远处一袭凛然军装的男人,对方的面目很是熟悉,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而系统就像被掐住了喉咙,万念俱灰也不过如此。
  “完了——执法者来了!”
  逃不掉了!
  它会被销毁的!
  林羡鱼是做好了准备,因而他并不显得慌乱,只是遥遥地,冲着执法者摇了下头,恳求他再等一会儿。
  等他,把所有的话都说完。
  “我……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双手颤抖着,而他竭力忍住这股悲凉的痛楚。
  “你……你不喜欢。”她怯怯拽着他的衣角,“那就,就别戴了。”
  林羡鱼唇色发白,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嫉妒,要不是他发疯,她就不会被他逼成这样,连说话都得小心翼翼。
  “没关系,你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离别这刻,他又忍不住抬头。
  这是他最喜欢最喜欢的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刻骨铭心的初恋情人。
  从初次见面的看不顺眼,到最后的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他这个人,骨子里继承了他那花心父亲的冷血薄情,除了自己,谁也不爱。
  刚开始的时候,系统以为他是天真无邪的大男孩,平时最大的乐趣无非就是痴迷少女腐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柔柔弱弱的,典型的弱受形象。
  事实上,这不过是他有意为之,人畜无害的美少年总能获得世人更多的好感,以此放松他们的警惕,做坏事也更加方便,不是吗?
  感情和欲望对他来说不过是另类的宣泄玩乐,是男是女,他根本都不在乎,只不过征服雄性同类对他来说更有成就感罢了。
  他的这种薄凉迹象,在名字里就显露得很明显了。
  羡鱼。
  临渊羡鱼,一场水月镜花的妄想。
  穿越之前,凭借着一副邻家弟弟的精致美貌,围在林羡鱼身边打转的男女也不少,他若即若离吊着他们,眼神暗示,语言挑逗,却从不跟他们拥抱、接吻、约炮。
  因为他嫌脏。
  林羡鱼毫不在意享受着他人的仰慕与宠爱,也仅仅是这样了。
  回应?不存在的。
  拜他那风流父亲所致,林羡鱼将他的佛口蛇心学了十分标准,恣意任性的他压根没想过要认认真真谈恋爱,去为一个人倾其所有地付出。
  无私奉献,那不是傻吗?
  自己逢场作戏,活得跟神仙一样有滋有味,为什么要学那些痴男怨女自甘堕落剖心挖肺?一个人逍遥自在调戏小哥哥难道不好吗?
  他本来是这样想的。
  以后也是打算这样做的。
  林羡鱼攥着红绳,又缓缓松开了,他将崩开的两端缠绕着,打成了一个死结。他低下了头,一绺黑发滑到颊边,眸底印出了她颤动的睫毛,霎时间心软得一塌糊涂,“别怕,我就轻轻的,不会弄疼你的。”
  她就像个小女孩,屏住了呼吸,让林羡鱼给她系上玉佩。
  他双手捏着红线的一端,小心翼翼绕过她的细颈,在后头打结。这个姿势,远远看去就像他将人抱在怀里。她的肌肤,还有头发的香气,清冽的,馥郁的,让他在夕阳下微微晕眩着。
  林羡鱼还是没忍住,双臂猛然收紧,搂住人。
  像是要揉进他的骨血中,再也不分开。
  她似乎被吓了一跳,肩膀又哆嗦起来。
  “别怕!我就抱你一下!求你了,求你!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你、你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我也不脏的,真的。那次,我没跟封宴上床,因为我迷晕了他,可是你不信我,所以我生气了,就、就没解释。你信我,除了你,送上门的我都懒得草。”
  他语无伦次的,颠三倒四,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甚至连自己哭了都不知道。
  他很难受,异常的难受。
  不是因为系统说他快要完了,死了,要烟消云散了。而是想着,他真是一个混蛋,制造了这么个烂摊子却不好好收拾。
  他走了之后她该怎么办呢?她会不会以后都难以恢复?万一别人因为这个欺负她,怎么办?万一她哭了,却没有人给她擦眼泪,怎么办?
  林羡鱼恨不得替她受了这所有的罪过。
  “琳琅,琳琅你听我说——”
  他急切的,又怕吓坏她,不得不按下焦虑,以一种哄自家掌上小明珠的语气说,“等下你回家之后,你不要害怕,也许你爸妈会让一群穿着白褂子的人来看你,他们没什么别的意思,都是好人,只是想确保你的身体安全。”
  “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你需要吃点小药,会苦——”
  他顿了顿,声音逐渐落寞,动了动嘴角,“那也没关系,你就扯扯那个对你最好的男人的衣角,说,琳琅怕苦,想吃糖,想吃蜜饯,想你抱抱我。他一定一定会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这辈子绝不叫你吃苦的。”
  “你听清楚了吗?”
  他渐渐放开了手。
  “听……清楚了。”她的声音低不可闻。
  林羡鱼贪婪注视着人,“那你重新说一遍,给我听听?”
  其实这番话是没有必要的。
  他知道席家父母对她这个独生女儿宠得很,就算以后她真的恢复不了,也会好好养着她。他更知道那个男人的确是爱她,他比他更适合当一个温柔可靠的丈夫。
  他知道,所有人都好,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也许除了她,这世上不会有人愿意记得他。
  也许到最后,连她都忘了。
  “重新说……吗?”她歪了歪头,咬着下唇,怯怯地望他,“琳琅不要害怕……白褂子的是好人……要吃药……”她断断续续重复着。
  “可是,可是,我真不喜欢吃药。”
  突然间,她委屈地直掉眼泪,“也不想吃糖,不甜,你骗人。”
  “那……这样呢?”
  温凉嫣红的唇瓣贴上了她的嘴角。
  琳琅一惊,下意识要往后仰着头,而对方颇有耐心扶住她的脖子,少年身上还带着海水的气味,清爽的,又有一股极致的温柔,清清浅浅涌入鼻尖,坠落蓝色的梦境。
  他弯着腰吻她,舌尖温热,一枚小小的甜味圆球塞进了她的嘴里。
  琳琅咬中了馅心。
  “滋——”
  一刹那间,甜蜜迸溅。
  清甜的樱桃果酒流淌在唇齿之间,如同微醺的三月。
  甜到昏迷。
  “甜不甜?”
  他离开了她的温软,指腹轻柔擦拭着琳琅的唇边银丝。
  琳琅咽下了那枚蜜甜的酒心巧克力。
  “……很甜。”
  她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弧度小得可怜,但仔细注意她的林羡鱼捕捉到了,他也笑了,眉头的忧郁之色散开了不少,“那你以后乖乖吃药,才能吃到甜甜的糖,知道吗?”
  琳琅乖巧嗯了声。
  林羡鱼触摸着她细软的头发,终于说出了最后的告别,“我该走了。你在这里等着,很快有人接你回去了。”他说着,放下了手,把车里的西服勾了出来,抖了抖,将一侧的鞋印拍干净,再给她整整齐齐地披上,说了声别着凉。
  随后,他朝着执法者的方向走去。
  西装下探出一只手,拽住他的衣角。
  “那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去?”
  她睁着无辜的双眼,显然分辨不清“有人”跟“他”的区别。
  林羡鱼脚步顿了一下。
  “……马上。”
  他转过头瞧人,一头漆黑的短发在晚风中肆意张扬着,雪白的衬衫衣领哗啦啦拍打着他的脸,勾勒出清俊美好的轮廓。他单手拨了拨遮住眼睛的碎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眼角眉梢掠过清淡无痕的似水情愫,隐忍的,不太显,唯有眼尾那一颗小痣,红得滴血,艳得离奇。
  “你等我,我马上,就接你回家。”
  他面对她,如往日般笑着,干净而明媚,脚步却在不停后退着。
  离她越来越远。
  直到界限分明,无法触摸。
  “麻烦您了,现在可以走了。”
  林羡鱼低声对执法者说。没有冲突,也没有血腥,他甘愿伏诛。
  对不起,他说谎了,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