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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嫌弃。有人请,哪还有嫌弃的道理?”云子琮摇摇折扇。
  林仕:“”
  第一次和这样的王爷接触,真是有点意外呢!
  三人走到御花园的凉亭里坐了下来,景和帝道:“慕琤刚从阳晋县回来,林爱卿离家已久,想来很是思念家中亲人,有时间,你们可以聊一聊。”
  林仕看了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折扇的云子琮,回道:“多谢皇上关爱,微臣会的。”
  君臣三人又聊了几句,景和帝留了留林仕在宫里用晚膳,见林仕执意不从,才赏了林仕几道菜,让人出宫了。
  晚膳景和帝和云子琮两人是在慈康宫陪着太后一起用的。
  太后是个五十多岁长相和蔼的妇人。自从先帝登基后,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便没遇到什么烦心事。
  虽然先帝后宫里也有几位宠妃,但因为先帝还是太子时,险些被父亲废掉改立宠妃的儿子为太子,先帝虽然有宠妃,却不会恨不得把月亮都捧给宠妃,一旦宠妃有做出什么暴露出她图谋太子之位的举动,先帝便直接冷落,再不宠幸。
  没了君王的宠爱,宠妃还叫什么宠妃?得宠时再怎么意气风发趾高气扬,失宠后被人踩在尘埃里的速度只会更快。前车之鉴多了,后来的宠妃便学乖了,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都不会再简单地暴露出来。
  而作为嫡长子的景和帝,也不负父皇母后的期望,任太子时便有贤名,先帝驾崩后,景和帝只用了短短三年便将朝臣清洗一遍,贪污受贿尸位素餐的换上了公正廉明踏实能干的,景和帝的一番动作,使那些原本想倚老卖老的官员打起了精神,整个朝廷办事效率瞬间高了许多。
  景和帝自然也是知晓先帝未登基时的故事,因此,现在后宫里后妃关系一如先帝时。
  云子琮的父亲,第一任楚王,是先帝的同胞兄弟,兄弟二人当初艰难求存,等先帝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封胞弟为楚王,亲王爵世袭罔替。
  也因此,太后也很喜欢云子琮这个侄儿,当然了,太后的喜欢,和云子琮长得好看也有关系。毕竟,谁不喜欢美的事物呢?美人能赏心悦目,况且侄儿还进退有度不张扬惹事,这么美貌省心又鲜活有朝气的后辈,实在是长辈们最喜欢的后辈了。
  云子琮离京已经有了几个月的时间,这么长时间不见,云子琮又哄得太后开心,晚膳太后都比平时多用了半碗饭。用罢晚膳后,太后来留云子琮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放兄弟二人离开。
  在乾元宫的偏殿歇了一夜,和景和帝一同用了早膳,云子琮才有些不舍地出宫。
  作为和先帝关系最亲近、与当今圣上关系也十分亲近的亲王,楚王府距离皇宫非常近,因此,出宫后没用多久,云子琮和李允二人便到了挂着“楚王府”匾额的府邸前。
  见王爷回府,门口的家仆一个小跑着上来接过缰绳,另一个则让人去通知管家。
  云子琮的脚步没有片刻停留,带着李允直接进了王府。
  作为超品亲王,哪怕已故的先楚王不爱铺张浪费,但王府的规模却还是很合规矩的。
  主仆二人沿着正中的青灰砖石路一路走来,檐牙高啄雕廊画栋,砖石路两旁,每隔一段便栽种着枝繁叶茂的名贵树木,洒扫的丫鬟下人见到两人,纷纷屈膝行礼。
  穿过前院,云子琮直接回了主院褚玉院。
  知道自家王爷爱洁,得到通知的丫鬟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等云子琮一回到褚玉院,便直接沐浴。
  沐浴过后,穿上一身朱红色的锦袍,又命侍女重新梳了头,云子琮这才带着李允往老王妃傅氏的院子荣安院而去。
  听管家派人禀报云子琮回府了,老王妃便让人吩咐厨房准备午膳,她在院子里没等多久,云子琮便来了,见到母亲,云子琮向着端坐主位的老王妃一揖到底,叫了一声:“母妃。”
  虽然叫老王妃,但傅氏其实才四十五岁,相貌姣好。她今日穿了一身靛蓝色的衫裙,发髻间佩戴着几只金簪,额间束着一条珍珠宝石串成的抹额,这端庄大气的装扮却没衬得傅氏端庄,反而透露着几分淡淡的违和感。
  在看到云子琮穿的锦袍的颜色时,傅氏脸上的喜悦便滞住了,她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呵斥:“琤儿,你一个大男人,怎能穿这种满是脂粉气的颜色?快换回去!”
  云子琮心中见到母亲的喜悦顿时没了,他在旁边的红木椅上坐下来,没骨头一样瘫在了椅子上,一边展开折扇一边说道:“这颜色怎么就脂粉气了?红色看着多喜庆啊,母妃别拿自己的偏好来约束儿子。”
  他的语气透着几分敷衍,听得傅氏不喜地拧紧了眉头,她正要说话,忽听外面传来了少女娇俏的声音:“哥哥!”
  母子两人扭头往院子里看去,只见一双少女款步而来。
  两个少女五官肖似,只是一个是圆脸,一个是瓜子脸。两人身上穿着同款不同色的撒花襦裙,佩戴着不同的首饰香囊,却都洋溢着少女的活力感。
  看到一双女儿,傅氏的眉头却也没有松开,她斥道:“锦儿,注意大家闺秀的仪态!”
  因为太过兴奋,走动速度快了几分的云慕锦听到母亲的话,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给母妃请安。”圆脸的妹妹云慕书屈膝行礼。
  云慕锦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给母妃见礼,生怕傅氏再因为这而说她一顿,她连忙也跟着行了一礼。
  “坐,自家人,这么拘束做什么?”云子琮拿折扇点了点对面的椅子,懒洋洋地说道。
  已故的老王爷与王妃傅氏育有一子二女,给长子取名慕琤,两个女儿是王妃傅氏一胎所生,名字则是傅氏取的。
  十年前老王爷病逝,当时还是世子的云慕琤继承了王位,等他出了孝期,当时还在世的先帝便代替弟弟,给云慕琤起了字,为“子琮”二字。两个侄女分别封了平阳、舞阳的郡主爵位,赏了食邑。
  母亲太刻板,因此云慕锦、云慕书姐妹两人都与哥哥更为亲近。听下人禀报说兄长回了府,姐妹两人急着来见哥哥,云慕锦性子有些急,一时忘了傅氏特别看重仪态,这才被傅氏呵斥了一番。
  ------题外话------
  子琮是男主的字哈
  小剧场:
  云慕琤:哎,林大人长得真是太不符合本王的审美!还是知己林姑娘好,长得也还算合本王眼缘!明明是一个母亲,这兄妹两人怎么差别这么大?
  林仕:???
  林慧娘:阿嚏!
  第十九章 争吵(七更上架求首订!!!)
  姐妹两人坐下后,傅氏还在皱着眉数落云慕锦:“锦儿,你身为郡主,怎么能这么不注意大家闺秀的仪态?你再这样,日后哪家世家夫人敢给你说亲?”
  云慕锦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为了嫁给谁活着的。”
  云慕锦这话可谓是太过惊世骇俗,更是深深地戳到了傅氏的怒点上,傅氏当即便狠狠一拍桌子,怒道:“云慕锦!”
  云慕锦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身子。
  “母妃”见母亲又要大发脾气,云慕书看向傅氏,想要劝一劝她。
  “书儿没你的事,我不好好掰掰锦儿的脾气,这样她日后嫁了人可有的磋磨受!哪家会要这样一个仪态糟糕至极的儿媳?更不要说做以后的当家主母了!”傅氏看着云慕锦的双眼含火,当真一副被气急了的模样。
  “阿芳,给我取家法来。”傅氏吩咐身边的陪嫁丫鬟、现在她院子里的嬷嬷慧芳。
  傅氏口中说的家法,是老王爷病逝之后,傅氏定下的规矩。
  老王爷刚去世那段时间,有别家的纨绔小公子、小小姐嘲笑云慕琤和云慕锦云慕书兄妹三人早早没有了父亲,当时的云慕琤还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世子,被皇伯父、皇伯母和太子堂哥宠着,养的他骄傲无比。被人这样嘲笑,他当即便动手打了回去,回府后被傅氏知晓,她命人拿了一根竹竿,狠狠地打了云慕琤的手心几下。
  在那之后,若是兄妹三人在仪态方面出了丝毫差错,傅氏都会拿出竹竿来,久而久之,三个儿女都与傅氏这个亲生母亲越发的生疏,甚至,脾气较烈的云慕锦还有些恨傅氏。
  她云慕锦是亲王嫡女、嫡妹,被封郡主享一县食邑,虽然自幼丧父,但却被皇伯父一家人宠着,可以说和公主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了。每次出去游玩,和她玩儿的来的贵女都羡慕她,却不知她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
  她这样的身份,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宠呵护才是,而傅氏,她的亲生母亲,却时常因为她犯一点小错,便打她手心、罚她抄经,甚至还会被罚禁足!
  见傅氏又要打自己,云慕锦腾地站了起来,她红着一双眼睛吼道:“我没有你这样的亲娘!”
  云慕锦这话非但没有让傅氏的动作有何停顿,反而还刺得她心中怒火更胜,她冷笑道:“好哇,这就是亲王之女的教养!我若是将你放出门去,岂不是要让人怀疑我楚亲王府的教养?阿芳,去拿根棍子过来,她说我不是她的亲娘?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若不是亲娘,该怎么对你!”
  慧芳是傅氏还在闺中时便侍候在身边的大丫鬟了,对侍奉这么多年的小姐性子越来越偏执,和亲生儿女的关系越来越糟糕,慧芳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也曾劝过傅氏,只是傅氏丝毫听不进去,慧芳只是一个奴婢,也拿这样固执的傅氏没有办法,只能在傅氏看不到的地方,减一下她对儿女们的惩罚。
  这会儿见傅氏气急了,她一边给云慕锦使眼色,一边劝道:“老王妃,郡主心直口快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么说了,郡主也后悔着呢。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您若是真的打疼了郡主,心疼的可不又是您?”
  她说着,还给云慕锦使眼色,让她给傅氏服个软,亲生的母女,哪儿搞得跟仇人一样?
  云慕锦哼了一声,丝毫不服软:“你打啊!我让你打!有本事,你今天就打死我,好让我见到父王,跟他倒倒我这肚子里十几年的苦水!让父王知道,当年他放在手心里疼的女儿,是怎么被她的亲生母亲疼宠的!”
  提到已逝的老王爷,傅氏的怒火更甚,老王爷一直是她心里说不得的一根刺,这会儿被云慕锦提到,她被气昏了头,“阿芳!去拿棍子!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小畜生!你便是见到了你父王,我也没有错!”
  母女两人越吵越凶,见傅氏一个劲儿地让人去拿棍子过来,云慕琤心里的怒气也终于忍不住了,他一巴掌拍在身侧的桌案上,发出的巨响成功让被怒火包围的母女安静了下来,他吩咐慧芳道:“老王妃累了,本王和两位郡主便不打扰母妃安歇了,慕锦慕书,咱们回去。”
  他现在是王府里实打实的主子,他一发话,慧芳也应了一声,云慕琤没再看傅氏一眼,携着一双妹妹出了荣安院。
  身后还能听得到傅氏满含怒气的声音:“逆子!这个逆子!”
  除了云慕书回头看了看,云慕琤和云慕锦都没再回头看上一眼。
  一直出了荣安院,云慕锦才终于忍不住了,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对云慕琤道:“哥哥,母妃她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明明是她的亲女儿啊!”
  我不就是仪态没做好?我身为皇家郡主,仪态上也没有出太大的错,就只是见到许久未见的兄长一时激动而已,为什么就要挨板子?
  云慕书将双生姐姐轻轻地揽着,拍拍她的背,柔声哄道:“姐姐,别哭了,母妃她她”可怜云慕书想给傅氏找个借口,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看着哭的鼻头都发红了的妹妹,云慕琤叹了口气,在荣安院竖起来的硬刺悉数软了下来,他从袖囊中掏出一方绢帕来,“擦擦眼泪,都是快及笄的大姑娘了,怎地还这么爱哭?”
  说着,云慕琤想起来了比自己两个妹妹大不多少的林慧娘,看看,年纪差不多大小,他妹妹这么爱哭,而林姑娘却已经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不说,还想出了石碌这样意义重大的农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行,我不能这么嫌弃慕锦,怎么说她也是我亲妹妹,这么嫌弃不好。
  云慕锦不知道哥哥心里的想法,被兄妹一通哄,终于慢慢止住了哭泣,她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才对兄妹说道:“我就是觉得委屈。”
  这个问题,云慕琤和云慕书也没好办法,兄妹三人叹了一通气,云慕琤这才说道:“去哥哥那儿用午膳。”
  “好!”两个妹妹都来了精神。
  云慕琤带着一双妹妹穿过几重院子,到了可以算是前院的主院褚玉院,跟在云慕琤身边的李允见母女吵起来的时候,便猜到了这次见面不欢而散,他便从屋里退出来,让一个小丫鬟去褚玉院传话,说是让把王爷和两位郡主的午膳都摆到褚玉院去。
  这也是经验之谈了。
  当云慕琤大些之后,每次兄妹三人和傅氏发生争吵,云慕琤都会带着两个妹妹到自己院子里用膳,等兄妹三人都散气。
  李允行动虽然迅速,但时间尚早,距离用午膳还有一段时间。因此,带着妹妹到了褚玉院之后,云慕琤没进屋,而是和妹妹们在院子坐了下来。
  褚玉院虽然是主院,但院子里并不是说没怎么有绿植的,甚至因为夏天时院子里绿植多较为凉快,云慕琤还让人多种了些树。
  这一路走来,云慕锦已经完全不气了,她缠着云慕琤给自己讲他这段时间在阳晋县的见闻:“哥哥,你这段时间在含章哥哥那里,可有遇到什么好玩儿的事情?”
  云慕书的性子较为沉静,但听到姐姐的话,也拿写满了好奇的眼睛盯着云慕琤看。
  因为傅氏约束的严,她们姐妹俩鲜少能出的去王府,就算是出去,去过最远的地方也是出城踏青,但是云慕琤不同。云慕琤是男子,出门对他来说毫无约束,因此,姐妹两个最喜欢的,便是等云慕琤出门出来,围着他听他讲途中的见闻。
  云慕琤装模作样地摇了摇折扇,说道:“有啊,不过我有点渴了,得喝点水润润嗓子才是。”
  云慕锦连忙给他倒了一杯茶,殷勤地递了过去:“哥哥你喝。”
  云慕琤应了一声,喝了口茶这才说道:“我这次回京呢,是有要事要禀报给皇兄知晓。阳晋县有个和你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她啊,想出了一个可以提高百姓们收了麦子之后给麦穗脱粒的工具,我和含章都确定过了,于是我便将那工具带上京给皇兄看。”
  “那个姑娘这么厉害的吗?”姐妹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崇拜。
  “皇兄已经看过了,还赏赐了林姑娘。哦对,林姑娘的长兄,乃是本次科举的状元郎,昨日我在宫里看到了林状元,看来皇兄要重用他。”
  姐妹两人齐齐点头,“知道了,以后若是遇到林大人,我们不会乱来的。”
  云慕琤笑了,“为兄知道你们都不是无法无天的刁蛮姑娘。”
  被兄长夸赞了,云慕书的小脸有些红,云慕锦有些厚脸皮,她嘻嘻笑着应了,又接着问云慕琤:“哥哥,还有什么吗?”
  “嗯”云慕琤装作想了想,说道:“还吃到了一些新奇的吃食。也是这位林姑娘做出来的。”说着,他吩咐了李允去把杏子酱拿了出来,给姐妹两人一人盛了一点,“你们先用一点尝尝,皇兄已经命御膳房在学着做了。”
  两个小姑娘拿着玉匙小口地品尝了起来。
  相比起男人,酸酸甜甜的果酱更符合小姑娘的口味,两个小姑娘很快便用完了这一小碗杏子酱,接着催促道:“等御膳房做出来了,哥哥你记得跟我们说一声,我们也进宫尝一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