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白家早就谋划好的,不然这么多纰漏的地方解释不清。之前咱们谁能想得到,他们竟然敢随便拿长辈的生死来开玩笑?”
洛晚晴刚说完,就看到了外面的宋叔走进来。在灯光流转的照映下,他鬓角间的几根白发分外耀眼,提醒着已过壮年。
他扑了扑身上的灰尘,不紧不慢的说:“白家那边传来了消息,但不是关于这件事的后续解释。而是在丧礼期间,有几个不老实的旁支亲戚被清出去了,断了来源和联系。”
“具体是因为什么?”
“好像是筹备丧礼期间,一个手脚不干净拿了东西,后来被佣人当场抓了个现行。还有一个是贪下了买卖丧品的钱,故意夸大汇报金钱数额,在查账的时候被抓了。至于剩下两个,都是因为呵斥宾客,无端喝酒惹事斗殴,不尊敬逝去的长者为由。”
宋叔说完,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白家对外说的,至于真正的原因是否如此,还不能确定。”
“呵呵!人都是假死,还好意思说什么不尊敬逝者,不过是找个由头罢了。难道白家把咱们耍的团团转,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谎言欺骗,就尊重去参加丧礼的宾客了嘛?”
洛轩然显然气的不轻,连讲话的声音都带着汹汹怒气。眼神中像是有两个小火苗,光亮的在灯光下烨烨生辉,愤怒的似乎要化成一条火龙,将面前的事物都吞噬殆尽。
“好了,别这么生气,怒气伤肝可不是说着玩的,干嘛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相较起来,洛晚晴已经迅速的平复了心情。她想了想,然后对父亲说:“这件事情破绽百出,如果说不是白家有意为之,恐怕没有人会信。只不过他们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肃清内外怀有一心的亲眷,这可是冒着得罪了别家宾客的面子,这招棋下得险。”
“岂止是下的危险,如果不是他宣布结果,咱们能有谁知道,这局棋竟然是早就谋划好的!一步一步的如何落子,早就在人家的算计之中呢。”
洛轩然到现在还对于这个结果耿耿于怀,恨恨地说,“就是不知道,这背后的棋手究竟是白乐明还是他的父亲……”
一直没有出声的洛安城,神色微微松动,插话说:“都说白乐明的家里的掌权人,可是依照我对他的了解,就算是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敢拿自己父亲的身后事赌博!估计这事儿,是白老太爷的主意。”
同洛晚晴最开始所想的一样,或许就是白老太爷不甘心看着家中的辉煌散去,想要奋力一搏,给白家闹起点儿水花来,重新回到大众的视线里。
而至于惩治某些不安分的亲戚,都是捎带手的事情。
也正好看看,一直以来是哪些人居心不良,全都揪出来一并发落了。既保证了卧榻之侧,没有他人虎视眈眈的觊觎,又能够正正风气,杀鸡敬猴,保证让其他人心有余悸。
只是苦了这些天去吊唁的宾客,难免会感觉到欺骗,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耍了一样。
恐怕连这些天,蹲守在门口的记者都会心有不甘。难道辛辛苦苦的等了这么长时间,所拍的一切都变成了不实谣言?完事儿,最重要的死而复生也没有拍到。
因为最后送葬时,白家拒绝拍摄详细过程,这是允许记者进入灵堂拍摄的条件之一。
大抵是因为考虑到逝者家属不愿意详细公开,记者也很痛快的答应了,毕竟那时候下葬也没有什么好拍的,又不是做纪录片尽善尽美。
谁能想的到,竟然错过了这么一个重磅新闻,真是后悔不已。
洛晚晴拿出手机随意的看了看,新闻app上这件事已经吵翻了天。有的说是诈尸,有的说是阴谋,还有更稀奇古怪的都有,像是亲眼所见般言之凿凿。
就算是她现在还生着气,看着这些个评论都觉得想笑。
“白家所谋求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热度高居不下,恐怕这个“死而复生”的故事,会列为新的灵异事件也说不定。”
洛晚晴将手机递给父亲,觉得事情的走向倒是越来越奇怪,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原因。
新闻上所写的种种状况,倒是与所知的相差无几。洛安城看了看下面的热门评论,都是在细思极恐,连续的一大串废话骗赞。全是自己吓唬自己,想想也没有可什么恐怖的。
没提炼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又把手机递还给洛晚晴,摇着头说:“人言可畏,却都是猜测的一些无凭无据的故事,不可取也不可信。”
洛轩然也看了两眼,不由得嗤之以鼻,“网上传的沸沸扬扬,都是怪力乱神,营销号还复制一样的文案。如果我是白家的人啊,这个时候就顺水推舟,谎称出现些什么奇怪的现象,还能勉强的圆过去。”
“鬼怪的事情都是吓唬生者,也都是说给活人听的。将死之人哪里会在乎这个,白家这件事真是糊里糊涂的一笔烂账,也不知道最后会如何收尾!”
洛晚晴说完,看了眼父亲和哥哥。两人的神情都比之前要严肃许多,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情搅乱了原本的预想,被白家也杀了个回马枪,滋味当然不好受。
尤其是,网上现在也没有怀疑白家自导自演的言论,想必这种受骗其中而不自知的感觉,比想象中更加难以忍受吧。
这口气,就是憋在心里出不来,像是在胸口塞了一团棉花似的。虽然软绵,但是足以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宋叔不知道何时已经退了出去,过了半晌,洛安城才吭声说:“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就当是咱们吃个教训。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对于这位白老太爷是不能掉以轻心了,否则铁定是要吃大亏的。”
生姜老而弥辣,人老则越发的成精,未必全是糊涂的长者,洛晚晴现在是深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