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别呐。
祁容一抬眼,只能看见白清蘅微微低下的身子。
白清蘅很瘦,穿着的是件宽袖,这么一低头,就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
祁容有片刻的失神。
将将要出宫门的时候,他才开口道:“阿蘅。”
“小七并不像表面上那般无心权政,你当心。”
骤地听见一声旧日的称呼,从他口中说出。
白清蘅微愣了愣,勾起了唇角,眼里多了一分真切的浅淡笑意:“我知道。”
他没有用尊称,时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他们的少年时代。
从来不曾生疏,从来没有猜忌。
白清蘅正欲举步离开,忽地想起一件事,皱了皱眉对祁容道:“昨天夜里,白玉京的人来找我禀报,北境陈将军那边,似乎有动作。”
“为何不先来告诉本王?”祁容的第一反应,不是那什么蠢蠢欲动的陈将军,而是白玉京的人遇到事情,仍然第一时间告诉的是白清蘅。
他话刚出口,自己也不有微怔,掩饰般地抬起手:“本王的意思是……”
白清蘅止住了他的话头,他抬眸,薄唇向上牵起凉薄的弧度:“是微臣逾矩了。”
时光终究不可逆转。
他和祁容,早就不是在深宫中互相取暖的两个孩子了。
祁容有他的报负,就算是白清蘅,也不能够阻拦他。
白清蘅也不会阻拦。
只要是他想要的,白清蘅都会尽他所能地去帮助他。
可是……
白清蘅垂下眉眼,微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声。
他为什么,不信自己呢?
在这世上,所有人都可能背叛祁容。
唯独他,永远也不会。
“微臣告退。”
祁容看着白清蘅一个人离开的背影,拢在长袖下的手不由捏紧。
雨势不大,只显得雾蒙蒙的,祁容觉得有些看不真切。
他凝眸看了片刻,揉了揉眼,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时间驻目的缘故,眼角有些酸涩。
直到白清蘅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祁容才慢慢收回了视线,手握着伞柄,转过身离开。
……
……
白府。
白清蘅一进门,刘伯就目光幽幽地看过来。
“怎么了?”他问。
刘伯欲言又止,最后狠下心,一咬牙道:“大人,刚刚……圣上下了道圣旨。”
“哦?”白清蘅挑动眉梢。
他这才刚从宫里回来,转头庆帝就下了道圣旨到白府,动作可真够快的。
白清蘅看向他:“说了什么?”
刘伯一脸慷慨赴义的模样:“圣上说,大人您身为京兆尹,竟然没有看管好京中安全,实在该罚。”
白清蘅默不作声地擦了擦桌上的匕首,匕首尖利而锋刃,映出他冷白的眉目。
刘伯连忙劝道:“大人,冷静啊,冲动是魔鬼!”
白清蘅摇了摇头,道:“继续说,圣旨还说了什么”
“圣上还说……”刘伯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说,就罚您帮助七王爷重建王府,在这段时间里,七王爷就住在府内,由您负责照料。”
白清蘅噌的一下站起了身,他凉凉一笑,衣袖甩出优雅的弧度。
眯了眯眼,冷声重复:“由我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