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低着头想了想,最后摇头,低声道:“还是不了,我想,清清也不愿意看见我。”
到了宫门口,他朝祁容点头示意:“王兄请。”
祁容上了马车,掀开帘子,还可以看见祁渊离开的背影。他垂下长睫,不知在想什么。
薛渡在马车外问:“王爷,去白府吗?”
“嗯,我去看看阿蘅。”
那天在晨星寨,最后为了救陈阳,白清蘅背部受了一箭。
是他抱着白清蘅紧赶慢赶回的京城。
白清蘅那么瘦,轻得跟根羽毛似的,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
他抱着人,翻进了慕紫的院子,一把把慕紫从床上揪了起来。
慕紫本来十分恼怒,看了看他怀里脸色惨白的白清蘅,就将话都咽了下去。
把祁容赶了出去以后,转而对着已经昏迷的白清蘅念叨。
祁容查看过白清蘅的伤势,他知道,那一箭没中要害,不足以致死。
可万一呢。
白清蘅的身体,本就比旁人要弱。万一真的……
祁容伸出手,细长的手指上,是已经凝结的暗色的血渍。
白清蘅的血。
他望着那血迹出神,直到慕紫推开房门走出来,说了一句:“他没事。”
全身的力气好像才在瞬间回来。
连同周围的月色,星光,蝉鸣,树影,一下子都生动了起来。
祁容替白清蘅找了个借口,请的病假。
去晨星寨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当天的那些官兵,都是小七的人,自然不会把白清蘅也在现场的事情说出来。
庆帝问了几句,也被祁容敷衍过去了。
马车行了一段时间,忽然停住。
祁容问道:“怎么了?”
薛渡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王爷,小白大人在酒楼。”
祁容一愣,挑开帘子看去,一眼就看见了那病弱的青年,着了一身寻常青裳,坐在二楼,端着酒杯朝他遥遥一举。
“还真是闲不住。”祁容摇了摇头,自己下了轿子,往着酒楼的方向去。
白清蘅要是没什么事,必定不会特意等着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喝酒。
他是在等他。
祁容上了楼,白清蘅一挥手,刘伯就走到了另一边去。
他到白清蘅对面坐下,白清蘅推给他一杯酒。
祁容捏着酒杯,皱着眉:“怎么跑出来了?”
“伤的又不重,”白清蘅勾了勾唇,目光落在楼下的车水马龙上,“我是特意在这里等四哥的。”
“等我做什么?”
白清蘅唇角微微上扬,瞥向楼下的方向,示意祁容去看,“等四哥看一场戏。”
祁容心中疑惑,往下看去。
楼下有好些人正聚在一起,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
有道清亮的女声抬高了音量:“天子脚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我和爷爷在老宅里住得好好的,忽然来了一群人,说要把房子给拆了,还说是圣上下的旨意。可是房子拆了,我和爷爷要住在哪里啊?”
“我不信,便跟爷爷进了京城,要找圣上讨个说法。”
祁容顺着这声音往人堆里去看,是个穿着鹅黄裙衫的小姑娘,约莫十五六的模样,生得杏眼桃腮,十分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