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陈停宴笑了一下,“若是知道最后,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数年计谋,江闻秋该气死了吧。”
祁渊也跟着扯动唇角:“左右本王欠他的也不少,也不差这一件了。”
陈停宴转身深深地看了一眼祁渊,走出了营帐。
数日之后。
白清蘅难得地决定出去转转,周边尽是巡逻的士兵,见到他微微点头示意。
北地的夜里要冷一些,是和京城不同的景色。空中飘着细碎的雪,白清蘅伸出手,雪花落在肌肤上,很快就融化了。
身后有人踩着碎叶而来,白清蘅没有转身,只是道:“又是一年了。”
祁渊走上前,偏头看了他一眼,“是啊。”
他们并肩站着,一直站了许久。
白清蘅轻咳了一声,祁渊才道:“还不回去?”
“我想再看看。”白清蘅淡声道。
或许,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军队驻扎地不远的地方,就是辽人的统治区。
祁渊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辽人应该不知道你在这里,不然,说不定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来杀了你。”
白清蘅一挑眉梢:“辽王那么小气?”
“当时来的辽使,可是辽王最疼爱的小儿子,”祁渊笑道,“你就那么把人家的功夫废了,辽王能不对你恨之入骨吗?”
白清蘅道:“我的武功也废了。”
旁边的人身影微滞,祁渊凝目看他:“你分明知道……”
“有什么关系呢,”白清蘅微微一笑,“既然那是他希望的,那我就如他所愿。”
祁渊忽然拉住了白清蘅的手腕,“你跟我来。”
他领着白清蘅往深处走了一段时间,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
祁渊足尖一点,爬上了大树。片刻后,怀里抱着一样东西,又跳了下来。
他将布掀开,露出手上的东西——是一把改良过的弩。
祁渊拉过白清蘅的手,放在了弓弩上面,在他耳边道:“这弩是我设计的,就算你现在没有武功,也能够轻易拉开。”
他声音微沉,浸在夜色里:“这一箭,足以杀人。”
白清蘅漠然无言。
祁渊朝他笑,眸里仿佛盛满深情。他说:“只管做你想做的,清清。”
祁渊离开后,白清蘅还站在原地,手上捏着那把弓弩。
在离得不远的地方,就有辽人经过。
他想起,似乎是几年前。辽使来访,要和西晋比武,仗着一身蛮力打伤了不少人。
祁容忍不住要出手,是他拦住了祁容。
要上场的时候,祁容递给了他一杯茶,他拿到鼻边时,微微一顿。
最后还是一饮而尽。
在和辽使比试时,他一掌震碎了辽使的大半功力,自己也忽然吐出了一口鲜血,晕倒在比武台上。
从此,他收敛了江湖梦,穿上官袍,成了朝臣。
……
……
一个月后。
辽国正值内乱,西晋决定趁机主动出征。
祁渊当然也作为主将,亲临战场。
两军交战,战场上十分混乱。耳边尽是嘶吼,眼前尽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