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又到了愉快的周末了，天气很好，程圆的心情也很好，因为顾深说要带她去x市玩。
话说程圆也够憋屈的，没有蜜月旅行，顾大医生又忙又无趣，认识到现在还没有跟她单独旅行过。
所以程圆是满怀期待的，听说x市还有海滩，气温也相较这里炎热许多。
程圆就坐在地上打包大堆的短裤短袖，还有裙子，顾深坐在床上，抱着手臂看她。
顾深看着她带了很多清凉衣物，忍不住建议，“你带的衣服，要端庄一点。”
端庄，从顾深嘴里说出来，程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又不是老一辈的，干嘛这么保守，程圆以为这个醋缸子又在未雨绸缪，就没打算理他。
短袖短裤，去沙滩不保守吧，但是真正到了x市，程圆僵在了目的地的大门口，眼前这一座高大宏伟的私宅是她度假的目的地？
顾深七弯八弯地把车开上这座几乎荒无人烟的山，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不光气温变低，人也没能看到几个，竟然还看到了穿着军装的几个兵哥哥，这不会是什么军机重地吧。
然后现在在她头顶的这一块巨大的红木匾，‘顾宅’两个大字苍劲有力，而且这块匾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样子，而且这座宅子望进去就庭院深深的样子，程圆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地方。
“我爷爷住的地方，我爷爷顾爱国，以前是国家曾经的国防部部长，国家一级战士，在那个时代独挡一面，我奶奶在我姑姑三岁的时候，帮爷爷挡了颗子弹，去世，我爸在顾家排行老三，姑姑是顾家唯一一个女儿，大伯是国防海军舰队三十二连连长，30岁的时候出任务沉海殉职，二伯是国家武警部队队长，五年前卧底埋伏时，与犯罪分子一起炸死，两个伯伯都没有结婚，更没有一儿半女，整个顾家就剩我爸和我姑姑。”
顾深说起这一段，有点沉痛，嗓音还沙哑不少。
“爷爷一定很孤独吧，我都差点忘了，爷爷身体不好，还没来看过他呢。”
程圆也有点自责，竟然把这么重要的老人忘了，不过顾深要是不说，她竟然还不知道顾深竟然还是高干子弟，要是顾教授从军的话，他就是妥妥的军三代啊。
不过还好顾教授不从军，顾家的好男儿把一生都献给了祖国，还是得留几根苗的，还好还好，顾深的工作不危险。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还穿成这样来见爷爷，多不庄重啊！”程圆着急地看看自己的刚到大腿根的短裙和无袖t恤，老人家应该都不喜欢穿得这么暴露的后辈吧。
这可是第一次见面，气的程圆想锤死顾深，乖乖的孙媳妇形象，泡汤了。
要是爷爷跟大奶奶一样难搞的话，程圆心里直打鼓，简直不敢想象，她这哪是假期啊，就是被顾深放在砧板上的一条鱼，让人来砍的吧。
顾深按响了门铃，可能是院子太大，半响没人来开门，程圆就更紧张了，“阿深，我紧张，你说爷爷不会不喜欢我吧？”
顾深低头看到她的手，轻轻地抓起来，十指相扣，“有我在，别怕，而且爷爷应该不会不喜欢你的，因为我跟爷爷的喜好挺像的”，顾深没有把话说下去，反而勾起了一丝微笑，意味不明。
终于有人在这当口给他们开门来了，太阳已经微微地沉下去，暮色有点昏暗，来开门的是一个面容质朴的中年妇女，一看到是顾深，脸上的笑痕很深，黑黝黝的皮肤让人觉得很亲切。
“孙姨，好久不见，爷爷在吗？”顾深先进的门，然后顺势把程圆也牵进来，“在的在的，老太爷在书房里练字呢”，孙姨急忙侧身，让他们进来，还偷偷瞄了程圆好几眼，笑得更灿烂了。
不过当看到程圆穿得这么少，孙姨心疼地连连说，“怎么穿的这样少，山上冷，可别冻着了，快跟我去换件衣服吧！”程圆看看顾深，不知道该不该去换。
“孙姨，换那件红色的吧”，顾深微笑着出声，孙姨跟顾深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笑，“我自然是知道的，那件顶合适”，程圆不懂他们在打什么暗语，就被稀里糊涂拉去换衣服了。
顾深知道程圆那边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就驾车熟路地走上了内堂二楼，缓缓推开书房的门，感受到一记凌冽的目光，像盘旋在高空的凶狠的鹰隼，坦荡而犀利。
“还知道回来，不争气的”，中气十足的一声，顾深抬头，默默地摸摸鼻子，却没有丝毫反驳，“既然把我忘了，就不要回来了”，老爷子的这句倒有几分委屈的味道。
顾深站得笔直，把腿靠得响亮，前臂一瞬间抬起，与小臂形成一个标准的幅度，五指并拢，整整齐齐指着太阳穴，好漂亮的一个军姿，要是程圆看到，一定又会惊讶，顾医生还有这一面。
“孙子不敢忘！”说话也喊得响亮。
顾爱国是对这个孙子喜爱得紧，完全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还是得故作严肃，“把她带回来了吗？”
“她应该在楼下了，您不要吓着她，她胆子有点小”，顾深的语气柔和了些，还带上了一副商量的意味。
顾爱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脚步却向书房外迈出去，在二楼的栏杆处，顾爱国突然停下了脚步，怔住了，因为楼下那个红色的背影，和记忆里的完全重叠了。
柔软的腰肢，及肩的柔软的长发，长至脚踝的红色旗袍，那上面精致的白色绣梅，每一朵都恰到好处地贴在身上，使女子每走一步，都步步生莲，那个战火纷乱的年代。
她就是这样鲜艳地在晨雾里站着，然后含羞看着他，眉眼秀智，虽然不高挑，也不是所有姑娘里最漂亮的，但是是最契合他内心的，以至于他的视线，一分一毫都不能从她身上离开。
好多年了，久到他记不清当时他们青涩的样子，只记忆中这抹鲜亮，烙印了一辈子，真的很像，顾爱国的绷着的脸微微有些放柔和。
不过他清楚地知道，她不是她，不过是这个狡猾的孙子花的小心思，不过，还真是花到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