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发现了程圆的不对劲,端着饭菜上来,轻轻地敲了敲门,没人应,才推门进来,发现程圆坐在床上发呆,眼角还有未擦去的泪痕。
陈霜在床边坐下,程圆才回过神来,慌忙地擦去眼角的泪,心虚地喊了一声“妈”。
“傻孩子,哭什么,小深现在平平安安的啊,小深他,实在是自主性太强,我们管不住他,对不起啊,圆圆”,陈霜突然温柔地道歉,摸摸程圆的脸。
程圆急忙摇头,陈女士一直对她比对顾深还好,简直可以是世界上最好的婆婆了,他们哪里有对不起她啊!
“妈,我只是想他,我知道他说回来,一定会安全回来的,只是我真的很想他”,程圆失落地低下脑袋。
陈霜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打起精神来,“圆圆,我给你看一个小深的小秘密好了,他以为我不知道,但是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哦。”
陈霜突然跳下床,直奔顾深的衣柜,翻出一个带锁的小箱子,然后在顾深的床头柜的一个小盒子里,翻出一把钥匙,然后用钥匙打开了锁。
程圆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女士像谍战片一样,解开了一道道机关,从盒子里拿出一本黑色烫金的画册。
阿深和圆圆。
程圆几乎是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东西?
“知道我怎么知道小深十五岁的时候遇到了你吗?答案就在这里面”,陈霜女士温柔地帮她翻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赫然地写着一段话。
遇到了她,脏脏的白鞋子,面对别人的欺凌毫无畏惧,跟小时候很像,想要和她一起,我好像很喜欢她。
程圆心里一跳,突然回忆溢满了心里,那天的夕阳,那天的顾深,黑帽少年挡住了那天的光,但是给了她另一片光。
程圆继续翻开第二页,第三页,顾深是学画画的吧,她小时候有这么傻乎乎的样子吗,但是连她自己都觉得该死的像。
就是说,顾深从十五岁就看上她了,然后遇到她之后,画了一本他和她小时候日常?
程圆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顾深这样的人,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好了,你慢慢看,别忘了把饭吃了,然后看完锁回去”,陈霜女士看她看得专注,就悄悄出去,帮她带上门。
每翻一页,看着顾深对他们回忆的描述,程圆的记忆也渐渐清晰起来,确实是她太没心没肺。
我觉得她很可怜,连个雪糕,阿姨都不让她多吃,反正我也不喜欢雪糕,就给她吧!(明明她要的时候,他一直拽着,死活不给)
她今天走着走着,就摔了,真是太笨了,还摔倒在全班同学面前,我怎么就没能扶住她呢。(明明她摔倒的时候看他,他一点都没有要扶起她的意思)
今天我叫她玩积木,她没有跟我来,反而跟别人去玩娃娃家了。(明明他就说了一句她都没听清的话他就自己走掉了)
我今天和她玩娃娃家了,我当爸爸,她当妈妈,我很高兴。(明明她被他拉去做这个游戏的时候,他还一脸的冷漠和不开心)
果然顾深从小就是一个腹黑又心口不一的男人,程圆看着看着,本来是笑着,慢慢又哭又笑。
她更想他了,怎么办,程圆闷声哭着,不敢再发出声音,怕把陈霜引来,她一定...一定要马上去到顾深身边!
这样的信念一坚定,程圆第二天上班觉得扭伤的腿不是那么疼了。
徐晋南看她腿一夜之间好了许多,还说笑说她是不是用了灵丹妙药,程圆于是就把她要潜逃去刘西的事情跟他说了,要他帮她想想办法。
“你确定要去那儿?”徐晋南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把白色的泡沫和深棕色的咖啡搅和在一起,一圈又一圈,话却只有一句。
“当然咯,跟阿深同进退,决不放弃,我也可以去支援啊,我可以去支教”,程圆吸了一口杯里的果汁,说得很认真。
“我可以帮你,如果你真想去”,徐晋南的头有点低,程圆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徐晋南说的倒是很可信。
“你怎么帮我?”程圆来了精神,仰了仰脖子,想专心听他的办法。
看着程圆格外专注的小脸,徐晋南温煦地笑笑,“若是我帮了你,你怎么谢我?”
“那个好说,你先帮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快说快说,我马上就想去”,程圆一听徐晋南有办法,几乎是迫不及待。
“我可以先帮你代课,只要你的课有老师代,学校就不会拿你怎么样,你顶多是没工资,不会被辞退”,徐晋南说出这一番话。
代三个月的课,这得要多大的人情啊,本来初中的课程就紧,如果上两门,意味着徐晋南肯定要一天满课了啊!
程圆有点不好意思,就算是朋友,也不能这么奴役吧,“我是教语文的唉,你专业过关吗?”
“我在原先的高中教的就是语文,主任们也都知道,不会反对我给你代课”,徐晋南一笑,“反正我也没事做,就当多赚点工资。”
“徐兄,你简直就是我的再造恩人,好兄弟,讲义气,回来我一定请你吃饭”,程圆正愁这个问题没人解决,徐晋南简直就是大仁大义的大侠,救她于危难之中,感激地学着武侠片那些大侠抱拳一鞠躬。
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程圆终于踏上了去往刘西的飞机。
在顾家餐桌上留下了一张纸条,就踏上了寻夫之旅。
程圆是一点没料到,顾深留下的地址是在那么偏远的山区村庄那,因为是疫病区,三轮车司机都不敢载她上山。
看着崎岖不平的山路,程圆有点欲哭无泪,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蜿蜒曲折的小路望不到尽头,而且全是上坡路,程圆握紧了拉杆箱。
肚子已经很饿很饿,在飞机上进食还是五小时前,而且这一路上什么都没看见,现在还站在这荒草丛生的山脚。
背包里沉甸甸的电击棒,本想着可能会有危险,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粮食好像比女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