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不能直视,一个是太阳,另一个就是人心。
天井里亮堂堂的,看起来似乎比地窖好上很多,但是只有除魔者知道这里有多可怕。
天井由六面电击墙组成,而且电击墙有时间设定,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发的启动电击程序,不论是谁深陷其中,都会被磨掉半条命。
电击墙外,是可变化颜色的智能光壁,正常形态下,它看起来像是一堵白色的墙面,电流在光壁之上来回游走,为其增添了许多不一样的色彩。
如果有人得到探视权后,光壁会变成透明可视的能量光壁,让双方得到正常的交流。
“林月神,你再不吃东西身体会支撑不住的,别忘了你还有我还有骆昱从。”
江雪丽站在光壁之外,她不敢离得太近,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会触动电击程序。
我缓缓伸出手,看着消瘦的指尖,骨节分明,皮肤干枯得像被风蚀的尸体。不知怎的,我对这样的自己有些失望,只好低下头,轻叹一口气。
“这颓废的样子要给谁看!你忘了自己的梦想了吗?除魔师!天元除魔师啊!”骆昱从隔着喊道。
“除魔师…?呵呵呵…”
我抬起手,手指抖了抖,终于在长达一分钟的挣扎后,手掌以怪异的姿势靠近了光壁外他的手,电击墙闪过一道电流,不过那道电流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它并没有侦测到灵能。
“我不过是个废人罢了。”
骆昱从用力捶打着光壁,宣泄出心中的不忿。
我记得,他整整锤了61下,直到手上沾满鲜血,直到光壁触发警报,直到江雪丽匆匆把他带走。
他小时候总是跟在我后面,月姐姐长月姐姐短的,像个忠实的跟班,现在这个让人引以为傲的月姐姐,让他失望了。
后来,又经历了几次提审,我仍旧坚持自己的选择,扛下了所有罪状。
她们见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拆下机械支架,丢在了一片人烟稀少的废墟里。
很快一个流浪散星者发现了我,当时我已经奄奄一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他斟酌许久,决定将我低价卖给黑市。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货物的形式来到黑市,并且被买下我的人以器官分割的形式,摆卖在黑市内网。
不一会儿,那人拿着一张卡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我眼皮抬了一下,又被头上刺眼的灯光晃得紧闭起来。
“这是哪里…?”
我再次睁开眼,看了看周遭,除了明晃晃的灯,什么都很模糊。
“很快就过去了,不会很痛苦。”阴影处传来一个难听的,像是压抑了很久的声音,对方在跟我说着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不久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赚大了。有人愿意出五万美元买你这张脸,还有眼角膜,内脏各个器官,都卖了不少,你可真是我的财神爷。要是将来在阴间里缺什么,托梦给我,双倍烧给你。”
他大概一个人待久了,难得有人聊天就变得话痨起来,或许又是他自己呆惯了,不过是打发时间的自言自语罢了。
他没有把我绑起来,也没有打麻醉剂,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个残废,根本无法动弹。
眼前明晃晃的手术灯,跟嗡嗡作响的脑袋,还有这烦人的自言自语,将是我对这个世界最后的记忆了吧。
“喂、喂,你是什么人?”压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显得那么仓促。
“这是陈暗将要的人,再啰嗦老子立马把你解剖了。”来人态度凶狠,似乎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大卸八块。
“陈老四!他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爬上老夜王的床,现在还真当自己是黑市的主人了?不过是个胯下玩物!”
紧接着一声枪响,压抑声音挣扎了几下便应声倒地。
来人怒道,“四弟最讨厌别人提起他的往事,死秃子,天天卖活体器官,老子想杀你很久了,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接着我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胡子男,他惊艳的看着眼前这个几乎一丝不挂的人,像在欣赏艺术品一般。
对方的样子让我想起来一个人,不过他只是模糊的出现在脑海中,并不深刻。
他随手拿起一块布把我包起来,然后像是抢到宝似得扛起来就跑了。
路上并不好走,对方依旧健步如飞,颠得我翻江倒海,吐了好几口酸水。事后难得的收到了肚子饿的信号,这么多天来,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