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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官你这就说笑了。”宋穆楠看着老警察淡淡开口,“小雅是我的妻子,你有什么要问的就当着我的面问就好了。”
  “这个……”老警察脸上还是笑嘻嘻的,视线在宋穆楠和秦年雅两人互握的手上转了一眼后,便点了点头,“好吧。”
  这一幕站在一边的徒弟自然也看在眼里,不由在心里偷偷犯嘀咕。
  外界都说宋先生和宋太太不和,但这样看来……感情根本就很好嘛。
  宋穆楠见老警察这么说后,便扭头看向秦年雅,和她四目相对时,双握的手也微微紧了紧。
  似在告诉秦年雅说,“别怕,有我在”一样。
  就在这时,月琴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是呀,有什么要问大姐的,就当着我们的面问好了。”
  她这一出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朝月琴看去。
  宋穆楠立刻便皱了下眉头,不满的看着她开口,“月琴?你来这么做什么?”顿了顿又说,“这里没你的事,快出去。”
  月琴这十几二十年从来没有被宋穆楠当着众人的面,说过一句重话。
  现在自己只是出现在这里便被他这么对待,月琴立刻觉得颜面尽失。
  怒气腾升的同时,原本就因为嫉妒而没剩多少的理智,现在就很是没有了。
  李采春终究慢了一步,轻笑着快步朝月琴走去,一手扶了她的肩膀后就想将月琴往外带,一面笑吟吟的说着,“哎呀,月琴你就是心太急了,走走走,我们不要在这里妨碍老爷和大姐谈事情……”
  她话音未落手便被月琴甩开,当着外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也让李采春一下子冷了脸。
  只觉得月琴真是不识好歹。
  而月琴看都不看李采春一眼,直视着宋穆楠皮笑肉不笑的说,“老爷,我这也是担心大姐,这才来的呀。既然二姐也来了,那就一起坐着听吧。”
  她一面说着一面朝另一边的单人沙发走去,优雅坐下后一副好整以暇等着看好戏的模样。临了还特意看了秦年雅和她身后的杜妈一眼后,这才又开口补充了一句,“反正我相信大姐绝对没有做那么可怕的事情,听听看又怎么了?”
  ……她还想吃饭,才不想听什么呢。
  李采春站在那儿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而宋穆楠的眉则皱得更紧了些,看向月琴的视线隐约带了几分警告。
  但见月琴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宋穆楠便将气暂时压了下去,从月琴身上收回视线看向李采春,沉声说了一句“采春,那你也坐下吧。”
  说完后,冲她微使了个眼色。
  李采春自然明白宋穆楠是想让她留下,要是月琴胡闹,她可以充当一下帮手。
  得,看样子她暂时得饿着肚子了。
  李采春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后,挑了个距离月琴近一些的位置坐下。
  现在客厅里,除了出国在外的宋行舟,就只有宋圆没在了。
  “警官,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问了。”宋穆楠重新看向老警察,淡淡开口。
  老警察笑着点点头,慢吞吞的开口看向月琴说,“问宋太太之前……我倒是挺好奇三姨太的话的。”
  月琴一愣,看向老警察。明显不太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老警察也不和她绕弯子,直截了当的开口问,“我怎么觉得三姨太您……好像很清楚我们是想来问什么一样。”
  他顿了顿后又好声好气的补充,“为什么呢?”
  老警察的话立刻让宋穆楠几人想起月琴说的一句话——
  ——【反正我相信大姐绝对没有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立刻齐齐朝月琴看来。
  宋穆楠更是微微眯了眼,略带威胁和怀疑的看着她,“月琴?”
  “我……我就是随意的一句话而已啊。”月琴心里一咯噔。她明明是来看戏的,怎么刚坐下来反开始针对她了?!
  莫名其妙。
  月琴一面在心里咒骂着老警察,一面解释,“难道你们这些警察上门,还能因为一些简单的事吗?再说了,这段时间以来,整个上海闹得沸沸扬扬的是什么大家都清楚,我会往那方面联想也不是我的错不是?”
  “……好像有些道理。”老警察看着月琴缓缓点头,嘴上笑应着,心里却已大致能确定打到警察局的那通电话是谁了。
  想通这点后老警察顿了顿,又面带疑惑的看着月琴继续问,“那三姨太,你这样猜没错。可为什么说那话的时候你除了看向宋太太外。还看向她身后的那个人呢?”
  看向杜妈?!
  “我……”月琴语塞,她没想到老警察的观察力那么敏锐。心里一阵狂跳。支吾了一下后才嘴硬强辩,“我就随便看看,哪里有你说的那些意思在里面。”
  说到这儿后月琴语气烦躁的又开口,“你这个警察怎么回事?!从进来到现在就一直在东拉西扯。要是没什么想问的就赶紧离开!我们还没吃晚饭呢!难道陪着你在这里饿肚子啊?!”
  “月琴!”宋穆楠看着月琴沉声,语气中有制止也有几分警告。
  月琴听了闭上嘴,扭头看向一边。神色很是不服。
  “没关系没关系。”老警察笑呵呵的看向宋穆楠,摆了摆手后这才微微正色点头,“三姨太说得对啊,那我就长话短说?”他顿了顿后看了站在一边的徒弟一眼。
  趁着徒弟从牛皮纸袋里拿照片递给秦年雅时又开口,“宋太太,听说这条手绢和你有关系。麻烦你看看。”
  宋穆楠听到“手绢”两字,微跳了下眼皮子。猜到警察局长还是没拦住他这个师兄。
  ——或者说,从管家说有警察上门时,他就该清楚这件事。
  秦年雅从宋穆楠手里抽出手,接过徒弟手上的照片后,细细看了一遍,正要开口说“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搪塞过去时,杜妈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那是我的手绢。”
  秦年雅听了猛的至沙发上站起身,扭头看向身后的人,“杜妈?!”
  不可置信的语气,似乎在问她为什么要自己承认一样。
  而比起月琴眼里的幸灾乐祸,以及宋穆楠的沉默。李采春才是那个最震惊且疑惑的人。她左右看看后视线最后落在老警察身上,这才又开口,“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现在没人理会李采春。
  月琴见杜妈直接承认了,立刻伸手虚捂了嘴,一副震惊的模样“啊呀?!”一声,视线在杜妈和秦年雅之间来回,惊疑不定的开口,“为什么杜妈的手绢会在那种地方,难道……大姐你……”
  “你给我闭嘴!”秦年雅猛的看向月琴,第一冲她大吼了一声。
  顿了顿后伸手指了月琴,厉色瞪着她说,“要挑拨离间也不看看地方,再多说一个字我秦年雅一定要你好看!”
  秦年雅鲜少冲人大小声,所以现在突然这么一下子,立刻吓得月琴赶紧闭上了嘴。
  但畏缩后又有些不服气,后知后觉的因自己对秦年雅下意识的畏惧而感到生气。
  “太太,您不用维护我说假话。”杜妈冲秦年雅笑了笑,然后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后轻轻一握,似在暗示什么。顿了顿又说,“这些事你都不知道就别给我打掩护了,让我自己来说吧。”
  “反正……”杜妈顿了顿补充,“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秦年雅听了,立刻就想再说什么,但“可……”字才出口,宋穆楠便起身之后握住秦年雅的肩头。
  插嘴进来,“杜妈说得对,小雅你先坐下,让杜妈和警官说好了。只要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秦年雅依旧心神不安,但看向杜妈时,她又冲自己点了点头,便慢慢松了手,顺从的让宋穆楠重新扶着坐下。
  那呵护的劲儿让月琴在一旁见了,越发心生嫉妒。指甲扣着手绢,都将丝巾隐约扣出洞眼来。
  杜妈站到前面,双手互握神情坦然,看着老警察不卑不亢的开口说,“警官,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那好。”老警察点点头,将手上的照片转了个方向面前她后又确定般的问了一次,“杜妈,这手绢真的是你的?”
  “是。”杜妈点头。
  “那你说说看这手绢怎么会在那儿发现吧。”老警察将照片交给徒弟,让他负责记录。顿了顿后又补充,“杜妈,我现在是上门调查,希望你能在这儿说清楚,而不是让我带你去警察局问清楚。希望……你能明白这中间的不同。”
  老警察每一字都说得很慢,但保证吐字清楚,语气中的警告和余地也有传达到位。
  “我明白。”杜妈应声,“谢谢警官的提醒。”
  “嗯。那你说吧。”老警察点头。
  “我和小东门的孙妈从年轻的时候就是很好的朋友,亲如姐妹。这个章五和孙妈便是亲戚关系……”杜妈将之前怎么提醒孙妈的说辞,现在也全部说了一遍。
  “……所以那天我是替孙妈想去看看章氏,这才去那儿的。谁知道他们已经搬走了,但是等我进去后却被章五推倒,手绢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弄丢的。”杜妈顿了顿又说,“估计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才会在空屋里发现我的手绢。”
  “但是我绝对没杀人,而且我那天还遇见章五的。哦对了,跟我说章氏搬走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街坊,你们去查应该查得到。”
  空屋里发现?手绢不是……
  徒弟在一边听了脸上不由出现疑惑,朝老警察看了一眼见师父脸上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便收起自己心里的疑惑,重新低头继续记杜妈说的证词。
  “嗯。”老警察翘着二郎腿听完,缓缓的点了点头后又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茶喝了一口。
  秦年雅坐在一边,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老警察。神情略显紧张。
  等他将茶碗重新放下后,老警察又看向杜妈,似笑非笑的开口说了句,“倒是和孙妈说的一模一样。”
  杜妈互握的手微紧了一下。
  她倒是没想到老警察他们是问过孙妈之后再来找的自己,按道理来说要是警察先找了孙妈,那等他们走后孙妈一定会想办法给自己打个电话的,但怎么……
  难道?!
  杜妈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老警察后神情焦急的开口,“这件事跟其他人都没关系,警官,你们放了孙妈吧。”
  “放不放人,就要看后面的问题你和宋太太怎么回答了。”老警察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说。
  杜妈愕然,不明白怎么又扯到秦年雅的身上。
  但不等她想明白,老警察便已扭头朝秦年雅看去,快速出口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宋太太,你从两年多前开始,就每月定期给章五一笔钱,从两百到一千,为什么?!”
  “我……”秦年雅没想到老警察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立刻就被问住愣在那儿了。
  宋穆楠也跟着一惊,他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刚想开口说那钱是他借秦年雅的名义开的时,却被老警察抢了话。
  “我查了一下,几乎章五一回上海没多久,宋太太你就开始每月给她打钱,难道是他握了你什么秘密,所以才让你不得不用钱堵住他的嘴?可惜章五这个人贪得无厌,索要的钱财越来越多,所以你干脆就把他给……”
  ——“不是的!”老警察话未说完,杜妈便尖叫着打断他。惹得众人均朝她看去。
  杜妈站在那儿,双手互握在胸前,满脸焦急的看着老警察说,“警官!我家太太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连……连每月给章五的钱,也是我偷偷拿了太太的章开的。”
  “我是太太的奶娘,她非常的信任我。所以无论是她的嫁妆,或者其他珠宝首饰,都是交给我来保管。章五……章五就是知道我偷太太的东西去变卖,这才威胁我。我不想被太太知道,所以、所以就……”
  “杜妈……”秦年雅听到这儿很是心疼,她看着杜妈拖长了音不让她再这样说自己。一咬牙看向老警察便开口,“警官,其实是……”
  “太太!”秦年雅话未出口便被杜妈吼住,她瞪着秦年雅,脸上表情决绝,一字一句的说,“你不要为了我撒谎。”
  说完不等秦年雅回答,杜妈便扭头看向老警察说,“警官!你要问的是章五的死因,还有这条手绢儿的来历,现在你都知道了,就连我为什么给章五钱的理由也说了,剩下的事和案件无关,你就没有知道的必要了吧?!”
  老警察听了缓缓摇头,“杜妈,你们没说真话。”
  他顿了顿后又看向秦年雅和杜妈两人,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后又说,“隐瞒、包庇都不是能快速证明你们清白的方式,想要洗脱嫌疑,最快的方式就是将事实一五一十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