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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着别人抢先把人定下?”
  康王站起身来:“我的错,我的错,别生气,我这就去。弟弟啊,你坐,陪陪你二哥,我这就进宫去。”
  闵幼禾目瞪口呆。
  为什么他感觉,康王在二哥面前,活脱脱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这,到底谁是谁的禁、脔啊!
  不过事情能办,他还是很高兴,虽然也有顾忌。
  “王爷,您等等。”闵幼禾喊住康王,“您的好意我先领了。在正式和皇上提起之前,我想先去问问月见姑娘自己的意思。”
  如果月见不喜欢他,却碍于皇上不得不答应,那岂不是成了怨偶?
  闵仲禾听了他的顾忌后道:“那你今日先去试探一下她的口风。不管结果怎么样,让人来告诉我。如果能成事,请王爷进宫保媒。”
  康王道:“我这名声哪里能当媒人?但是放心,只要你们看对了眼,我一定给你们找个拿得出手的媒人。”
  “多谢王爷了。”
  闵幼禾和康王这一番接触下来,对他印象不错。
  虽然他和闵仲禾的关系让闵幼禾多多少少有些介怀,但是想到自家二哥能保留现在这般一身傲骨,定然都是康王宠爱,而且康王十分热心,也不因为自己身份就颐指气使,闵幼禾多少明白,自家二哥为什么不离不弃。
  闵幼禾说办就办,当即就要进宫去找月见。
  闵仲禾叫住他:“你以为后宫是你想进就进的?”
  闵幼禾犯了难。
  宫中。
  正午时分,烈日炎炎,虽然已经是秋天,但是外面依然很热。
  徐令则陪着顾希音小憩,大河则在厢房中休息。
  月见在顾希音屋外低头打打络子,宝儿则和薛鱼儿在大河门口台阶上坐着,有一搭无一搭聊天。
  “鱼儿姐,袁傲说,他在码头见过云姑娘的丫鬟几次。他怀疑云姑娘不对劲。”
  薛鱼儿一愣,随即翻白眼道:“还用他怀疑?我们眼睛又不是瞎的。你现在怀孕了,还是两个,没听娘娘说比一个危险吗?别那么重的心思,顾好你自己。我们都在呢,卫云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宝儿垂眸道:“码头那里四通八达,人流鱼龙混杂。如果袁傲没看错,云姑娘的丫鬟去那里,是为什么?”
  薛鱼儿若有所思。
  如果说卫云想给顾希音添堵,似乎功夫要用在宫中,去码头感觉更像见什么人,有什么阴谋……
  薛鱼儿努力回忆着卫夫人关于卫云的介绍,翻来覆去地想,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袁傲说他会多盯着点的。”
  “嗯。”薛鱼儿点点头,“这件事情是要多留心些。”
  屋里原本应该已经睡着的大河,盯着幔帐,也若有所思。
  月见放下手中针线,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站起身,放轻脚步出了门,看见那两个在门口窃窃私语,便也笑着凑过去:“商量什么事情呢!”
  “算算你什么时候能嫁出去。”薛鱼儿开玩笑道。
  她不是没感受到月见因为宝儿怀孕而产生的黯然,但是有时候,假装无意这般说错,可能更能帮她释然。
  月见面色未改,笑道:“鱼儿姐是怕我跟你抢人吗?”
  “咳,你喜欢谁,开口便是,我绝对让给你。”
  几人正低声说笑间,有个宫女站在大门口探头探脑,但是不敢进来,唯恐惊扰到徐令则。
  月见性情最和气,站起身来走过去,笑着道:“怎么了?可是有急事?”
  “姐姐,闵状元在外面找你,说是遇到棘手的事情想请您帮忙。请您看在都是老乡的份上帮帮他。”
  月见没有多想,问:“他在哪里?”
  “在宫门口。”
  月见哑然失笑。
  闵幼禾不进来,是因为害怕迷路吗?倒是有自知之明。
  但是想到他如此着急,她又觉得恐怕真是遇到十万火急的事情,于是回来和薛鱼儿、宝儿道:“外面有点事情,我出去看看,去去就回。你们听着屋里的动静,一会儿怕要水。”
  月见匆匆出来,远远看见闵幼禾站在树下来回踱步,道:“闵状元!”
  闵幼禾看见她,眼中立刻露出欢喜之色,但是碍于她身后还跟着宫女,不敢太放肆,拱手道:“月见姑娘,我有点事,想单独和你说可以吗?”
  月见屏退了宫女。
  闵幼禾话到嘴边,忽而退缩。
  他该怎么开口呢?
  见他不说话,月见主动开口道:“其实送你出去之后,我也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没和你说。”
  “你说,”闵幼禾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你先说。”
  “我之前见你出入……还和娘娘说起,后来才知道你是去探望兄长。我想要和你说声抱歉,误会了你。”
  “没事。”闵幼禾连连摆手,“不知者不为罪。”
  月见笑道:“和你说了,我心里就舒服多了。闵状元今日找我……”
  闵幼禾忽然觉得自己很冒失。
  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竟然会如此直接地跑来问一个和他只有数面之缘的姑娘,愿不愿意嫁给他。
  二哥也是,刚才为什么不拦着他!
  然而既然已经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鼓足勇气道:“姑娘,恕我冒昧,我今年二十有二,鲁东人,现在在翰林院……家境还算殷实……”
  月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脸色渐渐涨红。
  她并不笨,可是有些不敢置信。
  为什么,闵幼禾会看上她呢!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他却是朝中多少重臣看上的乘龙快婿。
  即使只是中了进士,都会有许多人上门说亲,更何况,他还高中状元。
  闵幼禾道:“我二哥说要托人和皇上替我求个恩典,但是我想着,这件事情总要先问过姑娘你的意思。我心悦姑娘,不敢说久矣,却是一见倾心,倾盖如故。姑娘若是愿意,此生我绝不相负。”
  “为什么是我呢?”月见喃喃地问。
  第629章 无赖示爱(一)
  闵幼禾低头看着比他矮了快一个头的月见,后者脸色绯红,但是琉璃般的眸子却澄澈而坦荡。
  “我想骗你……”闵幼禾道,“可是我不会骗人。”
  月见本来十分紧张,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再看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知道他和自己应该差不多,反而放松了下来。
  “闵状元应该知道我之前的事情吧。”月见道,怕他不解,她干脆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我说退亲的事情。”
  如果闵幼禾不知道,恐怕也不会这样直接就上门求亲了。
  “知道。但是我不在乎,也相信一定不会是你的错。”
  “为什么相信?”
  “这大概和我为什么选择你的原因是一样的。”闵幼禾坦率地道,“我不知道。可是我见了姑娘两次,觉得就是你了。我不敢耽搁,觉得好像流逝的每一刻钟,你都有被人抢走的危险。”
  他顿了顿,目光真诚:“我知道这般十分冒昧,但是我没有一丝一毫不尊重姑娘的想法。我就是想让姑娘知道我的心意。”
  “我知道了。”月见屈膝行礼,目光从慌乱、迷茫到渐渐清明,她用了极其短暂的时间,“多谢您的厚爱。然而,我不能答应您。”
  闵幼禾愣住了。
  他敏感地察觉到,月见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明明刚才一切都很好的,怎么忽然会……
  月见声音疏离客气:“闵状元您才高八斗,胸怀壮志,以后会有更好的亲事,不值得因为一时冲动而阻拦了自己日后的好前程。”
  闵幼禾不好吗?不,他很好,好到即使贵为卫国公府姑娘的卫云都看上了他。
  可是这样的他,不是她高攀得起的。
  闵幼禾现在只是初入京城,恐怕还不清楚他自己的价值。
  这样的漏,月见不想捡。
  一辈子太长了,想要白头偕老多难。
  月见从上一段未成的亲事中受了打击,虽然口中说着不在乎,但是多少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戚戚。
  “不,我们最合适!”闵幼禾道。
  月见惊讶地看着他,完全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么冲动冒失,热血中二,完全不像他这种身份该有的沉稳踏实。
  她隐隐感觉,自己对这位闵状元的了解,似乎远远不足。
  闵幼禾道:“月见姑娘,你听我说……”
  月见莞尔一笑:“我没想走,你慢慢说,我听着。”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无论答应还是回绝,她都会把话说清楚,这大概也是她在顾希音身边这么多年学到的。
  闵幼禾的眼睛黑而明亮,眼神赤诚炙热:“我不和你说虚的。我就是个鲁东村子里出来的穷小子,并没有像你所想的那么高不可攀。或许我是装了温文尔雅,君子翩翩,但是那骗不了自己,也不想骗你。”
  月见惊讶的同时哭笑不得,还有这么贬低自己的?
  闵幼禾把自己描述成了抠脚大汉:“我在村里长大,日子过得极其贫苦。偷别人瓜果、摸别人家鸡窝,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坏事我都干过。”
  月见:“……”
  她垂眸,低声道:“闵状元,您不必如此说自己。英雄不问出处,在苦难之中,您能奋力拼搏至今,更让人钦佩。”
  “不读书就得种地,读不好书我嫂子就让我下地干活。”闵幼禾道,“我大哥三哥就直接捶我,我是被他们打出来的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