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少功退出了人群,祝月瑕则跟着那一群人离开了。
那些人对她很不客气,生怕她跑了一样,还揪着她一只没受伤的胳膊不放。
祝月瑕跟着那些人走出柳巷,在街口被送上一辆车,两个男人负责看着她,坐在她身边。
车子朝前开去,也不知道要开往什么地方。
祝月瑕倒是不害怕,只是仰头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头上的伤口没有处理,她头疼。
祝月瑕晕乎乎的不知道休息了多久,身下的车子就停了下来。车外的保姆道:“把她带进去!”
祝月瑕睁开眼睛一看,愣住了。
和她最初认识的南翼不同,车外的街道一片混乱,好像半点秩序都没有。
车子行人在街上随意穿行,卖东西的摊贩占着一片地,穿短衫的工人和穿西装的富人交织走在大街上。
这里好像是一口大锅,将各色人物大杂烩一样炖到了一起。
然后她看见了街口的路牌,心咯噔一下落了下去。
喜旺角。
骆名爵嘱咐她千万不要来溜达的地方。
第521章 拉她背锅
祝月瑕并不知道喜旺角对她而言到底有多危险,但是她估摸着自己又要给骆名爵添麻烦了。
当时那种情况下,她不可能见死不救。只是这样都能和喜旺角的人扯上关系,祝月瑕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很迷。
保姆见到祝月瑕下车以后脸色都变了,心道祝月瑕现在一定害怕死了,刚才被祝月瑕呛声的闷气也消了大半。
但她不可能就此放过祝月瑕,她照看的小姐受了伤,她没看护好是很大的责任,这个时候必须有人来背锅,转移先生的怒气。这个女人心气那么高,见了先生以后,一定有她的苦头吃!
想到这里,保姆更加凶狠的说道:“带她去见先生!”
一个男人要来钳祝月瑕的肩膀,祝月瑕虽然头疼,但是对这些人也并不多敬畏,她往旁侧一闪,不让那些男人碰到她,说道:“我自己走。”
男人看了她一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再去抓她。
只要人送到先生面前就够了,管她到底是自己走过去的,还是他们押进去的呢?这女人愿意配合他们也省力。
小女孩听不见祝月瑕和保姆的对话,看见她跟着自己回来了,还天真的以为她是被请来家里休息的,下车以后就跟着保姆走进了一栋高大的建筑里。
祝月瑕的视线落在小女孩的身上,在心里默默祈祷一会儿这个小孩千万不要给她掉链子。
小孩未必是有心要陷害她,但是当时的情况紧急,她也不清楚这个小孩的心里是怎么想的。骑摩托的人已经扬长而去了,要是她也以为自己推了她,那么她一会儿就更说不清了。
最好是老天保佑,不要让好心的人天天没好报。
祝月瑕跟着这群人走进大厅里,过了一会儿,就从侧厅里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男人。
男人身形纤瘦,眼睛虽然很黑,但是脸色尤其苍白,是常年吃药的人才会有的消瘦形容。
小女孩一见到她就松开保姆的手,朝男人跑了过去。
小姑娘长得不高,两只肉乎乎的胳膊只够抱住男人的大腿,再高的地方就不行了。
她在男人的腿边蹭了蹭,喉咙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单调音节,但是神情看起来却像是受了惊吓以后在跟这个男人撒娇。
男人一下注意到了小姑娘身上的尘土还有她手背上被蹭破了的那块皮。他的眉头一皱,脸上原本温柔的神情冷了下来。
祝月瑕一愣,清楚的从他的眼中感受到了一股戾气。很浓很浓,动辄要将人打杀的那种戾气。
她这是又遇上什么人物了?
男人看着保姆,冷声问道:“让你带小姐去外面走走,这是怎么了?”
保姆深知这个女娃娃就是先生的眼珠子,从来都是最为呵护,生怕她受一点委屈。就算小姐只是破了一点皮,也够男人大发雷霆了。
看见小女孩受伤的时候她就害怕的不行,现在一听男人说话的语气,保姆更是吓得声音都开始打颤。
她只好指着祝月瑕,一口咬死:“先,先生,小姐会受伤,都是这个女人推的!我今天带小姐出去玩,我一时不慎把人看丢了,等找到小姐的时候,她就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哭。”
祝月瑕一愣,她就算是受了伤,脑子再不清醒,现在也弄明白了。
弄了半天,这个女人把她找来,非要赖到她身上,原来是害怕自己要在这个男人面前担责任,所以才要死要活拉她来背锅。
男人的视线落在了祝月瑕的身上,她的额角还带着点点血污,手臂上没来得及处理的一片擦伤面积太大,触目惊心的更是骇人。
女人看起来很狼狈,可倒也不像是个专门去推小孩的疯子。
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不错,这女人应该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才对。
祝月瑕不怕男人带着戾气的视线,十分平静的说道:“那时候路上有车要撞这孩子,她不懂得躲开,我只是扑过去救了她。”
保姆的神情闪烁,意图搅浑水,把这件事情扣死在祝月瑕的身上,凶巴巴的吼道:“你还狡辩,就是你推了我们家小姐,她跟我比划的时候都指了你了!”
祝月瑕说道:“我说了当时有车,你们要是不信,找一下当时在场的人过来一问不就知道了,那么快一辆摩托车在柳巷里横冲直撞,我就不信一个看见的人都没有。”
她是救了人,又不是害了人,她不怕找人来对质。
这个保姆想要让她来背黑锅,想得美!她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
保姆说道:“要是你刚才救了人,小姐怎么还会在你面前哭的那么惨?我看就是你欺负小姐,把她吓哭了!”
祝月瑕和她交流无能,只能看着旁边清瘦的男人说道:“您和这个孩子亲近,应该也懂哑语吧?您问问这个孩子当时发生了什么,就什么都明白了。”
祝月瑕说着看向保姆,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我看这个女人对哑语也不是很清楚,倒不如找个真明白的人来问。”
“乔乔。”
男人在小孩面前蹲了下来,用手语在她面前比划了一通,意思大概就是街上发生了什么,她又为什么会受伤,还有这个女人是谁。
乔乔同样用手语回答了男人的问题,说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她当时走丢了,站在街上找不到方向,正在四处看着,并不知道有车子朝她冲过来。后来这个姐姐突然就把她扑倒摔到了地上,她爬起来时,骑车的人已经跑了。
当时祝月瑕撞昏了头,躺在地上足足有半分钟没有醒过神,手上又是一大片的擦伤,她吓坏了,甚至以为祝月瑕要死了。可是她又不会说话,想要叫祝月瑕又发不出声音,才会急的哭了。
后来祝月瑕爬起来的时候,她都已经哭得收不住了,再加上她又听不见祝月瑕说了什么,心底更加着急,于是就哭得更厉害了。
这一切本来都是误会,都是这个保姆怕自己担责任,才会把事情都推到祝月瑕身上去。
现在小孩找到了一个能听得懂她说话的人,心底不知道多开心,还特别认真的跟男人比划了一句“保姆还请她来我们家做客”呢。
第522章 长得出人意料
被称作先生的男人蹲下去把乔乔抱进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背脊。乔乔看着男人笑。
男人又用手比划着告诉她:“爸爸知道了,你回房间去休息吧,顺便让人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明天就不痛了。”
乔乔比划着问道:“那这个姐姐呢?”
男人又比划了起来:“姐姐受了伤,爸爸会照顾她。”
乔乔点点头,跑向了自己的房间。
等乔乔上楼关上房门,男人瞬间就敛去了脸上本就淡薄的笑意。他扶了一下腕表,扭头看了一下保姆:“你照顾小姐多久了?”
保姆的脸色一白,僵硬的笑道:“回先生,已经快三个月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眼神冷的像刀子:“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说过自己懂哑语,所以我才特别用高薪雇了你。”
保姆颤着声音说道:“先生,我,我是懂啊。”
男人冷声问道:“那你为什么听不懂乔乔的话,还把这个女人带着伤带回来?”
保姆一愣,先生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诧异的看着祝月瑕,一颗心在胸膛里突突的乱跳起来。
祝月瑕看了保姆一眼,猜是乔乔说了真话,这个男人才没有跟着保姆的话冤枉自己。
男人在椅子边做了些下来,问道:“小姐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
保姆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我,那时候小姐说想要吃酥糖,我就去给她买了。”
男人说道:“不能带着小姐一起去买吗?非得你自己去?我说过多少次,在外面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小姐自己一个人。”
保姆低着头,言辞闪烁:“我……怕小姐走的太累!”
男人嘴角一提,眼神冰冷不已:“还不说实话。”
保姆见状,扑通一声直接在男人的面前跪了下来:“先生,我那时候就是跟卖酥糖的人多聊了两句,没想到一回神,小姐就跑没影了,等我见到小姐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撞了!”
男人转了转手上的银戒指:“所以你就想找个人来转移我的怒火,好让自己躲过去?”
保姆指着祝月瑕说道:“先生,虽然我没看住小姐,但是这个女人她也不可信啊。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人,说不定她本来也没安什么好心呢?”
事到如今,保姆还想要把脏水泼到祝月瑕的身上去。
祝月瑕眉头一皱,这女人不是找死么。
眼前的男人明显脾气不好,她还希冀这个男人犯蠢放过她?
他要是真的放过了这个保姆,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不把乔乔这个聋哑人当回事,排着队欺负乔乔。他很在乎乔乔,所以不可能对这个犯了错的保姆从轻发落。
只听男人平静地对门边站着的两个男人说道:“连个孩子都看不住,留她没用。打断一条腿,就丢出喜旺角吧。”
男人把这件事情说的轻飘飘的,好像打断一条腿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极其仁慈的手段。
保姆的脸色吓得铁青:“先生,先生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照看好小姐的!”
男人冷笑了一声:“我这里从来没有第二次机会。”
祝月瑕心头一颤,乔乔是受了些轻伤,但是动辄打断别人的腿,男人给的惩罚未免太重了一些。
她看了阴冷的男人一眼,到了嘴边的话最终又收了回去。
这里怕是没有她说话的份。现在她自身难保,也犯不着为了一个想害她的保姆,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处境。
保姆在哭喊中被人拖了出去,祝月瑕往门外看了一眼,直到保姆的哭喊声越来越小,彻底消失不见。
男人这才将自己的视线投到祝月瑕的身上。
原本挺漂亮可人的一张脸,现在却弄得又是灰尘又是血污,弄得形象实在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