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岚打听到,峪口村被山匪骚扰由来已久。只不过这批山匪不是固定驻扎在这里,而是在附近的村落中轮流作案。峪口村由于地理位置偏僻且贫穷,山匪最多一年打劫个一次两次。峪口村的村民原本咬咬牙就忍了,可不知为什么,近一年的时间里,山匪竟然在这峪口村的后山安营下寨,定居了下来。
于是峪口村水深火热的苦逼日子开始了。
跟风岚一起摘菜的大妈说到动情处,不由抹了抹眼睛。
彼时风岚正淘着米,她一边用手扒拉着米,不让米粒随着木桶中倾倒的水流走,一边义愤填膺道:“太过分了!大婶,村里的男人就没有反抗吗?”
大妈顾左右而言他。
适逢门外喧闹声一片,叫叫嚷嚷,好不热闹。风岚一向是来事的,听见动静就凑了过去。大约是她离得远,到了地方也只能站在最外层围观。人山人海挡着,看得不甚清楚,她只依稀见着一个小姑娘坐在地上,年岁约摸比她大些。
风岚好奇,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早上对她凶巴巴的那个村长老头,过两天要嫁孙女了。
嫁个屁啊!村里半个适婚男性都没有,她嫁谁?而那姑娘,一看上去就是极不情愿的。
有一个脑洞在风岚脑海中慢慢成型。
“唉,苦命的姑娘啊……”
风岚听见一声轻叹,是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大妈。大妈见风岚朝自己看过来,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立刻转移话题道:“我就说你怎么看着这么面善,原来是跟村长家的爱酱长得像啊……”
爱酱就是地上坐着的女孩,如今已经被大人们半拉半劝地扶了回去。风岚没见着她正脸,也不知道她和自己有多像。
接下来的经历乏善可陈,风岚便略过不提了。
宁次心细,听完风岚的叙述后就问她在村长家外围观时想到了什么。
风岚开始了自己的推理:“我觉得,很可能是山中的土匪知道了峪口村请了木叶忍者来对付他们,所以就把村子里所有有武力反抗的青壮年都绑架走了当人质,威胁峪口村的村民,如果村民不把我们打发走他们就杀了人质云云。而你们去的那个边驿,很有可能也已经失守了。你们遇见的根本不是木叶忍者,而是山匪们假扮的。相信我,他们明天就会拿出一份伪造的召集令,让我们打包滚蛋。”
“至于村长家的那个爱酱嘛……”风岚神秘一笑,流露出几分骄傲与自得,“她八成是被山贼头目给看上了,要被抢去当压寨夫人。毕竟,她可是长得像我的绝色美女啊……”
众:“……”
拜托!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再出现这么狗血睿智的桥段啊啊啊!
队长宁次表示,他十分赞同风岚前半段的推测;至于压寨夫人什么的……呵呵!
风岚不服气,就说宁次不信的话,现在就潜进村长家,验证一下她说的倒是是真是假。
于是四个小屁孩还真就摸黑钻进了村长家里。
几人猫在墙角,耳朵刚贴上墙壁,就听见屋里一声绝望的痛哭:“我不嫁!不是说把木叶的忍者赶走就把大家放回来的吗?为什么还要我嫁?!”
“还不是你闯的祸!”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又急又怒地低喝道,“让你好好待在在屋里你不待,偏偏要上山找什么谷太!那么容易被你找到,那些人那么多年的山贼,不都白当了?”
“这下可好,人没找到,反倒是让那伙人看到了你!”老者懊悔非常,语气中不自觉带上浓浓的怨气与责备,“他们追加了一个条件,就是让你嫁给他们的头领,才肯放人,三日后就来接亲!”
“我不管,说什么也都不嫁!我和谷太约好了,这辈子要一直在一起!”少女继续哭闹不止。
“可是谷太已经被他们抓走了!”老者被少女哭烦了,不由冲着她吼道,“是死是活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就不想想你父亲和叔叔,还有村里的其他人?”
少女似被掐到了软肋,气焰一下子消了下去,哭哭啼啼的,嘴上却还强硬道:“我不管,谷太活着就算了,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啧啧啧,真是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在屋外听墙根的宁次队长还真没想到,风岚这个「黄金八点档」脑,居然蒙对了大部分的剧情。此时的他心情复杂一言难尽,只觉被事实打脸,脸疼得厉害。
宁次想,现在正是他们出场与村长协商的最好时机。他刚想动作,却不想风岚已抢先一步,手一撑窗框,就跃进了屋子,不仅把村长一家吓了个不能自理,连木叶自家的小伙伴都被她弄得一脸懵逼。
风岚一进别人家,自我介绍还没说,就噼里啪啦地把她的下午看到的景象,加上自己脑补的推测和刚才听到的证据一股脑儿地给倒了出来。一通长篇大论下来,爱酱听了都流泪,村长听了也沉默。
宁次看气氛营造得差不多了,准备现身和村长摊牌。
谁知他刚一脚踩上窗框,那边风岚已经塞了一张纸在村长手里。
“这是什么?”村长问。
“任务取消的申请书,麻烦身为委托人的您签下字。”风岚的表情十分诚恳,“之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您找您的山贼孙女婿,咱们去别村儿接咱们任务,江湖不见,后会无期。就此别过!”
宁次跨进窗沿的脚一拐,差点来了个凌空劈叉。
喂!这家伙该不会是山贼派到木叶来的无间道吧?自己拆自己的台,到底想干什么啊!现在这时候难道不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义凛然地劝说村长不畏强权奋起反抗吗?
村长大约也没想到风岚会闹这么一出,拿着手里的纸,不知所措茫然地看向风岚。
“咱们木叶忍者虽然正义感爆棚,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你们既然已经和山匪达成协议了,我们再插手也是多管闲事,吃力不讨好。”风岚继续善解人意地劝说道,“既然您已经决定不计前嫌,跟山上那伙子人化干戈为玉帛,咱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不如您现在就把这撤销书给签了,咱们回木叶也好交代,不用受罚。当然,定金肯定是退不回来的了,我们出这一趟差小赚这笔跑腿费,也不算吃亏。”
“啊,不过你们村里被抓走那群人的死活,我们就管不了了。不过也没关系,看着你们马上要成为姻亲份上,您孙女婿和他手下,也不会为难他们。”风岚笑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最多饿个几天,再做点苦力,很快就放回来了;再不济不小心被弄死了,也会被埋在一起,绝对不会让他们曝尸荒野的。”
她转头又对浅早爱道:“没事儿,那山匪头头对你不过几天的新鲜劲儿,等他腻,也就一刀子的事,痛也就那一下子罢了。到时候你和你的谷太同穴而葬,也算是成全了你的心愿了。”
小爱听风岚这么说着,哭得更伤心了。
“别当心、别当心,”风岚见小爱又哭,赶忙好言相劝,“你死后,村子里还有小美小丽小花小木替上,不用担心你们两边的亲密关系在你这儿断了。”
风岚原先听人说这个叫浅早爱的女孩跟自己像,早就存了几分好奇,进屋时早就悄悄观察了她一番。她先前心中就存着个疑影儿,话说那山贼看中了哪家姑娘,直接掳走就是,搞什么正儿八经的迎亲啊?
风岚很臭不要脸地认为,除非这个爱酱真的像自己一样美若天仙,美得超凡脱俗让人不忍亵渎,否则才不会让那些个丝毫没有道德底线的山贼慎重以待。
但一看,却有些失望。说实在的,浅早爱的五官和风岚相比少了几分精雕细琢与风流韵致,但是组合在一起,就让人觉得莫名的神似。若真说相像程度的话,风岚只能打个五点五分,不能再多了。
而如今风岚看她一哭,才发觉她那双湿漉漉水汪汪的眸子,跟自己演戏拼命挤鳄鱼眼泪时的眼,竟如出一辙。
“是我鼠目寸光了……”老村长听了风岚所言,细思一番,顿时悔不当初。
他手中紧攥着那封撤销书,伏跪于地道:“两位,我们村子受那班山贼欺压,苦不堪言,生不如死;如今又受其威胁,朝不保夕,才被迫助纣为虐。还请两位大人大量,不要计较我先前做的那些糊涂事,仗义出手,帮我们把山贼抓起来。”随后又补充道,“大恩不言谢,事后我们一定尽全村之力,答谢各位的。”
宁次见风岚一时没接话,怕她又耍大小姐的倔脾气,撂担子不干,忙走进了屋,和解道:“处理这批山贼是我们的任务,本来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您放心好了。”
风岚见自己的队长都这么说了,跟给面子地不再唱反调,只是不屑地警告道:“本来嘛,你们要讨好山贼,尽管跪舔好了,不把我们拉下水,我们也管不着。”她话锋一转,语气忽而凌厉,“机会给过你们,路也是你们自己选的。既然决定要跟那些山贼抗争,好好配合我们,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还朝三暮四,两边都想不得罪,我们二话不说立刻走人!”
老村长唯唯诺诺应是。
风岚见那老村长已经被自己收服了,面上得色不显,但心里却开心得飞了起来,仿佛看到大把大把的银两正向自己砸来。
她回头,暗暗比了个“耶”的手势,窗外探头的天天和取岩都松了一口气。
宁次瞧见了风岚的小动作,稍稍一想便明了,风岚一开始就没打算放弃任务,不过是以退为进,让村长主动求他们去解决山匪,而不是他们自己讨这个任务来做。主被动关系的不同,直接决定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否能得到村民的支持和配合,也决定了任务的难度和成功率。
宁次强压住上挑的嘴角,置气暗想着:“老是这么自作主张,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队长放眼里?”
风岚似察觉到宁次的目光,转头一看,发现他正双手抱胸,闭目倚在墙边。风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就不管他了。
四人在村长家又商议了许久,直到天将明时才悄悄回到了村外的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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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本文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逆向黑白》了,剧情从这里开始,已经往狗血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挑事微笑 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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