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成千古恨之叁十六 试探
蜡烛“哔”地一声闪出了火星,房间里安静得诡异,田七见陆九死死盯着她,不转移视线也不说话,心里毛乎乎的,她微微错开身,想躲避他灼人的视线,却被他按住下巴,动弹不得。
陆九的神情变得少有的严肃,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灼热得田七的脸都在发烧,她心里警锺长鸣,本以为陆九老实了不少,现在看到,依然那么危险。
粗粝的手指慢慢刮弄她的下巴,反反复复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掠过,陆九盯着她娇嫩欲滴的唇瓣,眸子里的光影暗了暗,探出食指轻触她鲜红的下唇,来回移动,美好的触感从指尖流出,一直传到心坎里,一下一下骚弄他的心。
“你知道吗,女人傻乎乎的样子,男人最喜欢了??”
“陆九公子,天晚了,我该回去了。”田七猛然回过神,躲开他的手指,微微侧过脸,不安地说。
一只有力的大掌已经覆上了她僵得硬挺的后背,陆九一个使劲,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田七胸前的柔软快贴上他的胸膛了,她拼命放缓呼吸,不敢跟他有再多的身体接触。
她想逃,但那霸道的手不容分说地桎梏着她的身躯,还暧昧地上下抚摸着,有好几次险险摸到了她的翘臀。
“女人用这里??还有这里来暗示男人。”陆九一只手轻抚过她的眼,另一只覆在她的腰肢上,“要学吗?”他见田七没有动作,便大胆地俯下头,想一亲她的芳泽。
田七打了个冷颤,忙用力推开眼前的男人,并连连退了好几步,慌张说道:“我真该走了,公子早些休息吧。”说完赶紧夺门而出。
门外微热的风吹在她发烫的脸上,她燥热的心情稍稍平复了。田七拍拍脸,竟有种背叛了莲生的不安感觉,可恶,明明他可以明目张胆地和女人调情,自己偷吃未遂,也会突刺紧张。
田七稳住了心神,摸摸不再发烫的脸颊,推开莲生房间的门,一瞬间她好像看到莲生慌乱地藏了什么东西,她没好气地问:“又是哪家小姐夫人给你写的情信?你大胆看就是,我也不拦你。”
莲生没生气,反而有种浓浓的喜悦之情在胸腹间流窜,这是第一次,他的田七会在意他的事,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又重了些?
虽然高兴,但他不动声色,拍拍弄皱的前襟,淡淡地问:“是李小姐给我的信,约我明天去千禧楼一叙。”
田七气结,男人翻脸果真是比翻书还快,她心里乱糟糟的,又不肯在他面前失态,只好动作僵硬地拿出换洗的衣服要去洗澡。
待田七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一种胜利的得意笑容出现在莲生脸上,他碎步轻移,身子轻轻依靠在屏风上,对着浴桶里正拿水出气的田七道:“你说,我穿什么去好?李小姐不喜欢花俏的。”
“你最好光着去,李小姐都不用动手,光溜溜的多方便!”
“小七儿,你在气什么,桶都要被你撕烂了。”莲生美美地冲她抛了个媚眼。
“你出去!看什么看!”田七恼羞成怒,手臂扬起一片水花,莲生咯咯笑着躲闪开,突然聊起了正经事:“听说严姑娘生了个大胖小子,掌柜吩咐楼里的人不忙的话,可以去探望。我打算明天去,你来吗?”
“你明天不是要去千禧楼吗?”
“我家娘子不高兴,我就不去了。”
“谁是你家娘子。”田七小声嘟囔道,表情依然冷冷的,心里却有点甜。
莲生不等田七回答,转身去整理床铺,春天快过了,被褥也该换成单薄的,省得热坏了他的宝贝。
田七静坐在浴桶里,算了算日子,严静回家待产不过是上个星期,这么快就生了,看来是早产。在处理账务一事上,严静教了她很多,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探望她。
田七回想起这个星期当账房的感觉,还不赖,手里有银子进出,真有种当了女主人的感觉。在莫家庄时,田七学的都是琴棋书画,还有拿不出手的叁脚猫功夫,在私宅时学了几个月药材入门。哥哥没让她学别的,她也没往别处想。
可是从莫家庄逃出来后,才发现琴棋书画不能当饭吃,除非她去青楼。眼下也算有了一项技能,将来就算离开了风雨欲来堂,也有糊口的手艺,如果运气好一些,没准还能自己开家店,当真正的老板娘。
田七将小脸沉入水中,越想越美,如果以前她还有一丝后悔离开莫家庄,现在也不那么想了。
莲生等了许久,都不见田七出来,他有些担心,轻喊了她两声,仍不得回应,便踢踏着鞋子去看她。
只见田七侧头躺在浴盆里,半张脸都泡在水里,竟然睡着了,好在鼻子以上露在外面,不然还不呛死。他从屏风上扯了软巾,轻轻地将她从浴盆里捞出来。
“莲生?我睡着了……”
“嗯嗯,我知道,你继续睡,我抱你到床上去。”
田七累坏了,闭上眼任他折腾。
莲生用软巾裹住她,感觉怀里的女人重量又轻了。他知道这段时间田七很辛苦,不仅要做陆家兄弟的小工,还要顶替严静的工作。两头跑,瘦得肋骨都凸出来了。
他要努力了,为了早日赎身,光明正大地和田七一起生活。
田七一觉睡到鸡鸣,迷糊醒来时发现莲生的手罩在自己胸部上,她心里暗骂了声“色胚”。
看看天色,估摸快到晨练时辰了,她转过身,想喊莲生起床,但盯着他沉睡的脸庞,突然移不开目光,平时的莲生总有些冷冷的傲气,明明年纪不大,可行为处事却很成熟,像个小老头,睡着了倒有些孩子气。
她见他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着,不自觉地伸手碰了碰,他抖了抖,依然不见醒。田七笑了笑:“什么时候醒的?”
莲生装不下去,只好睁开眼睛,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你一动我就醒了,手里空空的,睡不着。”
田七脸红了,推推他说道:“该起床了,别让江夫子久等。”
莲生还想和她腻味会,但想到严厉的江夫子,还是咬牙离开了那片软香。田七也不敢赖床,正好掌柜要去看严静,她干脆一道去。
田七对掌柜的感觉很复杂,她知他人不坏,偶尔还犯迷糊,可也不知是气场不合还是年龄有代沟,她总没办法像对待好朋友一样看待他。他像夫子,又像家中长辈,田七最不会和这类人打交道,所以两人独处时,气氛有些微妙,聊天内容也很尴尬。
马车中,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见到严静的儿子,田七才感觉自在了些。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婴儿,轻声哄他。
“多亏了田姑娘,不然楼里一堆事,我哪好意思告假回家待产。”
“严静你多虑了,田七做的只是最初级的工作,少了她,有大把顶替的人。这丫头不过嘴严实点,没有坏心眼。”
金焕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田七耳朵里。她撇撇嘴,夸人就夸人,非要损一下。
“掌柜你就不要寒碜人了,我瞧着田姑娘挺好,人聪明,一教就会,记账也清楚。关键是,心地好,模样更好。”严静笑了两声,进入正题:“端午快到了,我夫君家是有名的赛舟世家,手底下有好几个小伙子。到时候田姑娘你也来,我们一起看他们赛龙舟。”
田七忙应下来。掌柜则面无表情。
给孩子喂奶的时辰到了,两人知趣地告退。回去的路上,掌柜突然问:“你为何要答应去看龙舟?”
“不就是赛船,有何不可吗?”
“……罢了。我且问你,你对莲生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田七抬头望向掌柜,一时间无言。她喜欢莲生没错,但从未对莲生说过“喜欢”,也不知道她的喜欢在十分里会占几分。她本就不是将情啊爱啊挂在嘴边的人,掌柜这个问题,她不知如何作答。
“上次我光想着莲生,忘了问你的意思了。莲生对感情的态度,你也看到了,现在我怕他一头热,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严静的意思很明显,她想借赛龙舟的机会,给田七介绍男人。可是她早早回家待产,并不知道莲生和田七已经好上了。而田七没有拒绝,难怪掌柜会以为她想脚踏两条船。
“我知你身世复杂,但风雨欲来堂也并非无根之树,我视莲生为亲弟弟,自然要为他着想。他前段时间告诉我,想要赎身,带着你到别处生活,你可知道?”
田七讶然,她确实听莲生提起过此事,当时只当他说说而已,没往心里去,想不到莲生已经和掌柜提了。
“你若真心待他,我大可以帮你们光明正大地成亲,但现在我怀疑,你没有这样的打算,至少,你不像莲生那样十足十地为两人的未来考虑。”
田七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她的喜欢在掌柜所谓的“责任”面前,太渺小了。
“在华嘉公主来之前,你可以好好考虑,我不是强迫你必须和他在一起,但若不是真心实意,便不值得我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