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彦卿本来还以为席瑜会非常的排斥,但是没有,他笑着和沐彦卿告别,和以往没什么不一样。
沐彦卿到底还是不放心,亲自送席瑜到了大门口,这才知道席勤席大人亲自过来了,席勤的态度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看到沐彦卿之后,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直接把席瑜抱上了马车。
沐彦卿看着马车走远,才慢慢回府。
这之后,沐彦卿再见到席瑜,他还是原来的模样,甚至还是原来的性格,只是沐彦卿还是感觉到有些事情变了,就比如自那之后,阿瑜对他的称呼变成了‘阿卿’,并且再也没有叫过他‘卿宝’,仿佛一夜之间成熟起来了。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最近一段时间,京城讨论的最多的是关于梁王的事情。
梁王逼宫失败之后,盛德帝震怒又痛心。本来在陈太后的求情之下,盛德帝已经决定要网开一面,要梁王去皇陵做守陵人就算惩罚了,但是接下来的事态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在大理寺在查封梁王府的时候,竟然从里面查封了百万两黄金,可以说比国库还要富裕,这事儿可以说震惊朝野。要知道此时正值国难,因为国库空虚,当今圣上做了多少难,此时竟然在一个王爷府上查出这么些金银,谁能受得了,于是本来的圣旨作废,梁王直接被囚禁在了大理寺的大牢之中。
可以说与之前的逼宫一事相比,后面这件事情更令百姓们愤怒,尤其是南方受灾百姓更是只斥梁王吸百姓血,在这一片骂声之中,又出来了很多流言,近段时间陈朝发生的所有事情凡是能按在梁王身上的,那是一件不落的都按在了他身上,总之这正迎合了那一句话——历史总是胜利者所谱写的。
在这一片民愤之中,盛德帝直接下令,从梁王府上搜出的这些纹银都用于赈灾,并且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户部,一时之间百姓人人都夸皇帝圣明,至此,之前百姓之中那些关于当今圣上的不和谐声音全部都没有了,可以说在这场斗争之中梁王败的一败涂地,一切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这样的大环境下,曲山祭坛坍塌一事自然也被安在了梁王身上,官方说法是梁王为了诬陷当今圣上,叫人恶意破坏祭坛,所以曲山祭坛坍塌一事是小人作祟,与鬼神没有干系,总之,梁王以一人之力承担了最近陈朝发生的所有负面事情。
在这整件事情之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梁王受了不少不白之冤,但他是败者,现在名声又已经尽毁,所以这罪名多一桩少一桩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就是了。
对此,沐彦卿觉得梁王有这个下场也怪不了别人,谁让梁王在这个档口出来趁火打劫,而且自古成王败寇,如果现在失败的是盛德帝,那这一切肯定就会被按在圣德帝的身上了,所以这事情无对无错,这些只是败者需要承受的罢了。
总的来说,沐彦卿对这个结果算是乐见其成,首先,虽然不知道盛德帝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但是梁王那样的心胸绝对不是,所以维持原状与天下黎民百姓都是一件好事。其次,曲山祭坛坍塌一事被按在了梁王身上,百姓中的流言也渐渐平息,这样一来曲山一事会好解决很多,爹爹那边指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这让沐彦卿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虽然是这样,沐世规一行人也没有立刻回京,还要进行一些附带调查,以及查处梁王余孽,又这样忙活了一月有余,曲山祭坛的事情才终于完全被解决,至此,王麟之一行人才启程回京。
这件差事盛德帝非常的满意,几乎去曲山的官员人人都受了封赏,其中封赏最重的两人,一是王麟之,一是沐世规。王家麟之直接被盛德帝封为了户部给郎中,这算是户部的三把手,虽然官职说不上多高,但就算是这样,也已经是陈朝建朝以来绝无仅有的事情了,要知道王麟之今年才刚刚及冠,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官职,足以百官侧目。
不过相比之下,沐世规被封为正五品这件事情更令大家惊奇,因为在此之前满朝文武根本没有把沐家放在眼里,这是第一次沐家这个名不经传的底层世家为京城各世家贵族所知。正五品,虽然官职不高,在京城这样的地界儿更是一抓一大把,不过对于沐家来说已经是质的飞跃,总归沐世规的年纪也不算大,还能再爬一爬的。而且,除此之外,当今圣上还专门赐了沐世规一栋宅子,这算是绝无仅有的恩宠了。
就连沐彦卿也感到惊奇,自家爹爹这个待遇在这一众人等之中算是最高的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盛德帝这是在特意照顾自家爹爹,不过想了想又没有找到理由。
盛德帝赐下来的宅子就在隔壁的榆钱胡同,与孟府错对门,与现在的沐府距离不远,但是地价天差地别,可以说当今圣上不能再贴心了。
说到孟府,那儿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再住人了,死伤这些人,住着也不得安生不是,所以孟先生最近都住在学生府上。
沐彦卿也是事后才知道,原来先生早有准备,府上的那些人原本就是梁王自己的手下,总之就是先生这边巧妙的设计了一出戏然后上演了一出黑吃黑的戏码。
而且关于梁王逼宫的事情,沐彦卿也知道了原委,大概就是当今圣上给梁王设下了圈套,然后梁王按照盛德帝所想的那样钻进去了,经此一战当今圣上近乎瓦解了以梁王为首的陈太后一派所有的势力,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不过沐彦卿却无法认同这整件事情,要知道这件事情伴随着的是很多灾民的身家性命的流失,不过就算不认同,他也无力改变,索性这次他身边的人都是受益者,他不用体会失去亲人的痛彻心扉。
生活还在继续,爹爹回到了家中,先生还没有回府,沐彦卿这段时间过得还算轻松。
不过圣上赏赐了宅子还没有搬过去的意思,大房能沉得住气,其他两房可是着急的很,因此整个沐府的氛围说不上好。
三月十六是老太太郑氏的寿辰,五十本是大寿,不过老太太孀居之人,而且老人不过整寿是传统,所以沐家几个兄弟一合计就一家人一起用个膳,在家中简单的摆上两席,顶多叫来大姐一家就算了。
郑氏同意这个意见,觉得不用兴师动众,越是老了就越是不耐烦这些应酬,不过虽然郑氏不想大办,远在丰县的沐世泽还是早早赶了回来,母亲过寿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缺席。
本来是阖家欢乐的日子,不过,等真正上了席,就发现事情就不如想象中的美好。
合福堂这边席上坐的是女眷和孩童,沐家三兄弟都在前院,虽然说并不招待客人,但是本家那边还是来了几个同族叔伯,自然也是需要陪着的。
“我最近已经读了《三字经》哦,先生说我学的很快,”沐彦昀笑着对沐彦卿讲道,他的性子就算是入了学堂也没有什么改变,说起话来咋咋呼呼的,但是不让人讨厌。
沐彦卿正想夸奖几句,这是他和这个堂弟相处的日常,就算到现在,这个习惯也没有改掉,但是没等他开口,——
“有什么好炫耀的,你兄长拜了名师,进度自然比你还快,吃饭还占不住你的嘴,”吴氏拍了一下沐彦昀的手背,呵斥道。
从沐彦卿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沐彦昀被打的手背瞬间通红,可以想象二婶根本没有收住力气,于是沐彦卿对沐彦昀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再怎么说那是二弟的母亲,他能说什么。
“二嫂说的什么话?彦昀不就是说了两句话嘛,都是孩子之间的交流,二嫂何必这样紧张,”纪氏慢慢说道,“不过凑着这个机会,我倒想问问大嫂,你和大哥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三弟妹什么意思?”薛氏只做不懂。
“大嫂何必装作不知,隔壁的宅子已经赏赐下来了,我们沐府这边到底是小了些,”纪氏说道。
这话可以说是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了,沐彦卿懂,薛氏自然也不傻,不过薛氏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儿子。
“嗯,三婶是在问我们什么时候搬去隔壁?”沐彦卿直接问道,毫不留情地撕开了吴氏和纪氏话里的遮羞布。
纪氏没有说话,吴氏支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也没有开口,显然都在等大房的回答。
“我非常舍不得堂弟和二位婶娘,已经和爹爹商量过了,大家还是住在一起的好,起码热闹,”沐彦卿笑着说道,端的一副天真无邪,“而且那院子我去看了,实在太大了,什么地方都得重新拾掇,爹爹和娘亲手里没有那个银子再去霍败了。”
闻言,纪氏和吴氏恨得牙痒痒,但还是一点儿办法没有,大房夫妇两个最是在乎这个小崽子,这在沐家不是什么秘密,要是这小崽子真的这样说,大房夫妇俩没准真的会应下,一想到这里,她们恨不得给沐彦卿一巴掌。
薛氏看自家儿子的一副小财迷的样子没有发表意见。
上座的老夫人郑氏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没有掺和进来。
“这么一大栋宅子在那里放着,不是白瞎了吗?我听说榆钱糊涂的宅子可是值钱的很,”沐婷有些可惜的说道。
沐彦卿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白了一眼,心说姑母你对这个事情还真了解,要是你把这样的心思多一分放在表哥身上,情况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是有这个说法,不过那宅子是圣上赐下来的,不能随意出手,”薛氏笑了笑。
“不然就一家子搬过去好了,这个宅子现在出手也能拿到不少银子,”沐婷觉得自己是提了一个好意见,还连着表达了好几次。
此话一出,就连平常缺根筋的吴氏都没有搭理她。
坐在上坐的郑氏也只是抬了抬眼。
沐彦卿已经无语了,怪不得都说姑母拎不清,现在看起来何止拎不清,是连人的脸色都不会看,这个事情就连纪氏和吴氏从始至终都没敢提,就是笃定他们大房肯定不会答应,所以她们从一开始就只想在他们一家走后取得逸轩院,没想到姑母会提出这么小白的看法。
最后,这件事情被薛氏和沐彦卿母子俩不轻不重的给怼了回去,不过很显然其他两房都没有灰心。
单单是几日的功夫,她们就接连来逸轩院拜访了好几次,颇有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趋势,短短这几日,她们来逸逸轩院的次数已经顶得上之前六年的总和。而且兴许是知道平白无故获得逸轩院是不可能了,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所以最近她们两房都拿出了自己的筹码供薛氏选择。
不过就算是这样,大房也没有表达出要搬走的迹象,每次都只是推脱。
要说这个主意还是沐彦卿提出来的,他想着当初这个宅子被二房和三房占据了三分之二已经是他们大房吃了亏,虽然说后来祖母那边补给了一些,但是给老太太养老的是长子嫡孙,说句不好听的,老太太的那些东西明面上说她可以自由做主,但是如果养老的是长子嫡孙,很大程度上都该留给大房才是正经,但是却作为为二房和三房补偿才给了大房,再怎么样也有些说不回去。
总得来说,大房已经吃亏了,所以在逸轩院这件事情上不能在做妥协,要想得到好处就必须付出代价才行,总不能一直吃亏吧。
沐世规在这件事情上同意了儿子的看法,只说不能太过分,总之他们耗得起。
于是,事情拖拖拉拉了一个多月,在春暖花开的一日,沐家大房搬进了榆钱胡同,和孟先生成了邻居。
又过了半旬,孟府修整完毕,孟先生回府。
接着,沐彦卿开始了每天沐府——孟府——沐府两点一线的生活。
于是,一切都步上了正轨。
第58章 十年(上)
盛德二十年·京城·盛夏
时光悠悠, 日月如梭, 一转眼时间就过去了十年。
这十年这是沐彦卿人生中的顶重要的十年, 因为在这十年中他掌握了丰富的知识和许多为人处事的技巧,这些都是他前世不曾接触过的, 也为他以后的人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当沐彦卿老了, 回首往事, 他发现自己的一切几乎都是从这十年里获得的,包括忠心的下属和真心相交的朋友。
十年间陈朝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十年前的那场旷世的雪灾已经被人遗忘在了身后,建筑推倒又重建,完全没有了原来的痕迹。曲山祭坛已经举办过数次大型的祭祀活动, 一次比一次成功,再也没有人提起它建造时候被传扬成不祥,而且甚至有人以它为名义发起了一场失败的宫变。
宫变失败, 皇宫因此大洗牌, 陈太后深居后宫不再过问宫中之事, 曲太妃风生水起, 虽然没有名分但却俨然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太后娘娘。
与之相对, 没有了陈太后的帮助, 皇后在宫中举步维艰, 不过她的儿子还稳居太子之位。席贵妃风头还是强劲, 不过世人皆知她没有后嗣,所以不足为惧。贤妃后来居上,三皇子贤明传天下, 不过也因此却成了皇后和太子的眼中钉,处处针锋相对。
十年间京城人事物变化都很大。
十年前王嘉麟之是朝堂新秀,现在的王麟之已经官拜二品,任户部侍郎,虽然明面上是户部的二把手,但是因为当今户部尚书已经进入内阁,所以户部的事情一般都是由王麟之一手处理,可谓是权力极大。
十年前王麟之一枝独秀,风头一时无两,十年后京城涌现六位后起之秀,百花齐放。
其中最受瞩目自然就是沐世规和席瑜,因着他们是孟先生的学生,世人本来就对他们抱有好奇之心,也对他们多有推崇,但是他们真正成为人们口中前途不可限量之人,却是因为两年前的一件事情。
两年前,西蒙国派使臣前来朝贡,明面上是归顺,实则挑衅,他们派出了精通汉文化的几个年轻人当朝挑战,本来皇朝根本就没把他们这些野蛮之人放在眼里,直接从城南书院拉来品学兼优之人应战,要知道这些都是上好的苗子,结果竟然一败涂地,面对西蒙国,己方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这件事情震惊朝野,别人挑衅上门,整个陈朝这么多读书人,竟然挑不出能应战之人,这是何等的丢人,简直是贻笑大方。为了不输给西蒙国,朝中甚至有人出馊主意让户部侍郎王麟之前去应战,毕竟王麟之的学识颇丰天下共知,这话一出满朝文武都觉得脸上无光,别国带来的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大陈朝竟然要找青年人应战,实在是……而且如若王麟之出战,就算最后赢了,又有什么可欢喜的。
最后就有人想到了孟伯泀孟先生,虽然听闻孟先生手下有俩弟子,从小就收在身边教养,但是朝中除了李、徐两位大人之外,就没有人真正见识过这两位弟子的风采,不过出于对孟先生的信任,他们最后终究是请了沐彦卿和席瑜出场。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沐彦卿和席瑜从小接触的就是陈朝的顶级名师——孟先生,他们两人又是悟性极高之人,学起东西来比别人快四五倍都不止,而且近十年来他们都心无杂念,一心只读圣贤书,有天分还努力,这样的情况下,西蒙国那边自然是一败涂地。
至此,沐彦卿和席瑜一战成名,这之后京城凡是评选公子少爷一类的都少不了他们两个的大名。
其次就是陈宇柒,是的,陈家并没有就此没落,陈宇柒就是陈太尉的嫡长子,当初梁王逼宫一战,陈太尉及时止于止损,避免了两军对垒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并主动率兵投降,所以一直以来都深受盛德帝的信任,一直到现在陈太尉都手握重兵。
当然这都是明面儿上的说法,之前梁王反叛的事情都是提前设下的局,想也知道陈太尉只是盛德帝手中的棋子,这样一想的话,陈太尉受重用也能解释了。现在的陈宇柒子承父业,作为少将军统领皇宫大内侍卫禁军,可以说权势不小,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再来还有纪方铭,他现在在翰林院就职,说他是后期之秀,其实勉强的很,因为他比前面几位的年纪要大上很多,不过因为他是真正平民出身,走科举考试才走到今日这个地位,凭借自己的本事得到了盛德帝信任,着实是不容易。
之后还有詹士朝、吕子期,也都是未来可期之人,不过名气比上面几位小的多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吧,十年间世事变化,但沐彦卿还是那个沐彦卿,席瑜还是那个席瑜。
时值盛夏,今年京城的夏季非常的炎热,尤其近半月以来,可以说是酷暑难耐,出去走两步再回房衣裳就会被汗水踏湿,日常身上也都是黏腻,总之让人非常不舒服。
盛德帝非常有先见之明,今年比往年提前了半月前去承德避暑,算是完美错过了这煎熬的夏季,不过,京城大部分人还是要忍受这份炎热就是了。
榆钱胡同沐府,时辰将将到寅时正(大概凌晨四点钟),沐彦卿就像往常一样穿衣起身,十年来他都是这个时辰起身,现在已经形成固定的生物钟,倒是没感觉到难受。
时间匆匆过了十年,现如今的沐彦卿即将要踏进十六岁的圈子。十五岁半的沐彦卿,比起同龄人,少了几分少年的活泼,多了几分沉稳,其实沐彦卿的长相并不是温和的类型,在样貌上他更多的随了薛家人,英挺的眉、削薄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总之生硬的很,一如他的性子,但是他却长了一对温柔的眼眸,中和了他所有的冷硬,也将他骨子里孤傲的性子隐藏了个彻底。
外面还是漆黑一片,这大概就是俗话所说的黎明前的黑暗,不过虽然天没亮,这气温却已经慢慢上来了,沐彦卿出房门的时候感觉到一阵热气,不过还可以忍受就是了。
“爹爹已经起身了?”沐彦卿开口问道。
经过十年的磨练,沐世规已经朝廷的三品大员,虽然就是普通的文官,但是官职在那摆着,现在谁也不能轻看沐家就是了,因为要赶早朝,爹爹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起身了才对。
虽然说当今圣上因为避暑去了承德,但是临行之前留了太子监国,太子倒是勤勉,这早朝一日都没有间断过,和盛德帝在京中的时候一个样,也不知道表现给谁看,朝中大臣看起来都乐意的很,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正院还没有动静,今日老爷休沐,想来是要好好休息的,”青睢回道。
“休沐?”沐彦卿心中算了算时间,今日应该不是爹爹休沐的日子啊。
“前日王首辅早朝告假,说是劳累过度,昨日多位大臣接连告假,用的也是这个理由,所以昨儿晚上,宫中来人说今日休沐,让众位大人好好休整一番,明日继续,”青睢回道。
沐彦卿点了点头,刚还在想能坚持多久呢,没想到现在就听到结果了。要沐彦卿说,太子爷确实是表现过头了,盛德帝在京时,这早朝也不是每日都举行,偏偏他一个建国太子摇摆架子,这群老臣心里没有意见才怪,这身居高位久了,总有些是看不惯的。
知道自家老父亲还在休息,沐彦卿没有再说什么,沐府没有晨昏定省的规矩,所以他爹娘随意一些,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主仆两个直接去了练武场,练武场位于沐府的东北角,是沐彦卿专门圈出来专门供手下人锻炼的地方,因为距离卧房甚远,所以不用担心会吵到谁。
沐彦卿和青睢一早过来是来打拳的,这个习惯沐彦卿也已经坚持了十年,本来是青睢和青佲训练木顺,他在一旁瞎比划,后来觉得强身健体就一直坚持下来了,总体的效果还不错,起码沐彦卿现在虽然不能扛刀拿剑上阵杀敌,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青睢站在一旁看沐彦卿在木桩子上比划,汗珠随着他的动作扬洒,但是他却也没有停下,其实只是打拳枯燥得很,但是自家主子却已经坚持了近十年。青睢自认为没有佩服过什么人,但是他家主子不一样,这是一个顶有毅力和耐心的人,凡是他做的决定,青睢还没有见他在成功之前放弃过。
其实说实话,刚开始被指派到沐彦卿身边的时候,青睢虽然不至于丧气和不满意,但是到底是有些失望的,他们‘青’字辈的这些人,从被冠以‘青’开头的名字那一刻起就知道今后自己会有一个主子,命运自此也会与主子紧密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