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百年前战败一方,可能百年后就是战胜者,这是历史发展不可逆流之事,天下分久必合合久是为道理。
所以说兵败从来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心败,这西蒙国——”
席瑜停顿了一瞬,看几名兵长还略带疑惑,才接着说道:“西蒙国已经归顺我大陈多年,每年需朝贡我朝,就算是他们的王上在我皇面前也得行跪拜之礼,这在我们看来是理所应当,但在他们心里可是耻辱,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能力说不,所以只能一直忍着,忍到一定程度就开始蠢蠢欲动。
三年前西蒙国第一次尝试挑衅,选了文斗,最终铩羽而归,而今年他们斗志激昂,以武争开端,而这些士兵之所以斗志昂扬,是因为一个名叫耶律康达的将军给了他们底气。
西蒙国把这名将军称之为救世主,耶律康达之于他们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将军,而是一种信仰,一个符号,只要站在那里就能给他们力量,民众如此,军队也是如此,但是现在他们的信仰在他们面前坍塌,打击自然是致命的。”
说到这里,席瑜听了下来,他现在说的游刃有余是因为他的谋算得到了好多结果,在这之前他的压力压力大到难以想象,因为他在赌——
如果西蒙国扯皮不给他准备这批物资,或者拿其他理由搪塞,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毕竟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索性,他赌赢了!
营帐内非常安静,几位将领副将非常震撼,他们是第一次听席瑜说这么长的话,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他们和席瑜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何只读过几本兵书的他们不同,席将军出自名家,各方见地不是他们能比拟的。
————
西蒙边防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不管怎么样,从西蒙国谋划来的这批物资以及席瑜私下收买来的棉花总能缓解西蒙边防此时的危急。
当然这些远在京城的沐彦卿是不知道的,他此时正在慈安寺。
“施主与佛有缘,可愿与老衲品茗一杯,”沐彦青刚踏上山门就被一个的僧人拦住了。
僧人的年纪已不小,因为常年休息佛法的关系,看起来慈眉善目悲悯人生,所以虽然他唐突前来,但沐彦卿并没觉得反感。
只是,他?与佛有缘?想到在城门口他刚刚下的命令,沐彦卿只觉得眼前的僧人是在与他说笑,想到这里沐彦卿回了一个佛礼——
“大师说笑,小子此番前来正是只为静心,只求能得片刻安宁,其他不想强求。”
沐彦卿并没有把眼僧人说的放在心上,陈朝佛教盛行,寺院更是无处不在,世家权贵追逐此道,平民百姓竞相效仿,一些得道高僧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很高,就比如慈安寺的法静大师和法善大师,在大陈朝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法静大师曾经一语道破王麟之的命格,法善大师破解佳宁郡主和长公主以及驸马爷的命格相克,都是简单几句话改变了一人乃至整个家庭的发展走向,王麟之自小到大仕途平坦,深受上位者重视,佳宁郡主刚出生就失去了和自己亲生父亲母亲在一起的资格。
沐彦卿和这俩人没有很深的羁绊,甚至其中他与佳宁郡主还有些不愉快,但这并不妨碍他同情这两人,以及不赞同预言之事。不过那是他人之事,沐彦卿不多做评判,沐彦卿不想自己以及自己身边人受到这些虚无缥缈东西的影响。
因此,沐彦卿语气虽然淡淡的,言辞中的拒绝之意却非常明显。
“施主,因果循环,环环相扣,多行善事尚能得所善终,”僧人笑眯眯说道,神色高深,似有所指有无所指。
沐彦卿抬头看向僧人,“大师所言极是,”因果循环吗?
僧人轻轻颔首,打了佛礼,渐行远去。
沐彦卿这才转身走向大雄宝殿,慈安寺大雄宝殿是大陈朝最宏伟的宝殿之一,常年香火鼎盛,每日都有信徒甚至从外地赶来,只为瞻仰此殿,所以既然来了,自然要去上柱香的。
从大雄宝殿出来,青睢正好迎上来——
“主子,属下在后院为你约了厢房,主子先去歇下脚?”
“走吧。”
慈安寺是为皇寺,大大小小的佛殿都修的雄伟精细,这厢房较之其他寺院也是大为不同,格局大方环境清幽,让人不自觉就能静下心来。
沐彦卿和衣躺在床榻上,闭眼歇到半夜才等到了所等之人——
“主子,属下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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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嫡子》文案
庶嫡,顾名思义家族中庶子的嫡子,这样的身份在家族之中注定是尴尬的,尤其在传承千年的世家之中就更是如此。
在偌大的方府,方霁一房是在夹缝之中生存下来的,嫡出的几位爷斗法,不小心就把他们牵扯进去了。
父亲外放不在家,为了保护包子性格的母亲和双胞妹妹,身为长子的方霁不得已要肩负起养家的重担,起码不要过得这样艰难。
刚开始的时候,方霁只是为自己设立了一个小目标。
然后一不小心,他爆发了。
第175章 事成
第二日, 沐彦卿离开慈安寺的时候,又见到了昨日见到的那位僧人。
沐彦卿有些诧异, 因为那位僧人旁边站着的那位大师他认识,正是慈安寺的住持法善大师。
孟先生沐佛, 沐彦卿虽然没有学得其中精髓, 但一年中也得跟着先生来慈安寺几次,每次接待先生的都是这位法善大师,所以虽然不算熟识, 但沐彦卿还是好这位大师混了个脸熟。
“大师,”沐彦卿上前行了一个佛礼, 既然遇见了见礼自然顺理成章。
“看到沐施主独上慈安寺, 贫僧深感欣慰, ”法善笑着说道, 语气中带着些揶揄。
老友本是不羁的性子,教养出来的几个弟子却是规规矩矩的, 就连方进那小子虽然口中风流,内心却顺和孟氏训诫,如若不是这样,十年前的那场浩劫之后,世上就不会再有方进此人了。
唯有这个关门弟子, 看起来温驯和顺,与人交流也平易近人,深入骨血的却满是反骨,他不信命格, 不信预言,只信自己。
“偶尔我也想听听大师的话,”沐彦卿回道。
真要说起来,法善大师之前不止一次说过他与佛有缘,这也是为什么昨日听到那僧人说这话他会感到好笑。
“师弟与这位小公子是熟识?”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正是昨日沐彦卿寺门前遇到的那名僧人。
“这就是孟先生膝下关门弟子沐氏彦卿,师兄云游四海多年,不认识也正常,”法善大师回道。
“竟然是沐家彦卿,多年不见他还是好本事,”僧人笑着夸赞,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孟伯泀孟先生。
听他说话与自家先生应也是熟识,沐彦卿心中隐隐有了个想法,再联想到法善大师之前所说,应该是没错了,这名僧人应该就是名满四海享誉天下的法静大师。
只是,法静大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京,倒不是沐彦卿阴谋论————
法静大师是谁?几近相当于陈朝的国师,他云游四海多年,每到一处必受人追捧,王侯将相,世家权贵为了见他一面投掷千金也在所不惜。
因为求见之人实在太多,法静大师不得不立下规矩,一家不解二签,一人不做二断,逢一三五不见客,但就是这样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恩客上前。
他断的最有名的命格就是之前提到的王麟之所谓天降麟儿,他的一句话改变一个人甚至整个朝堂的走向,这样的人岂能小觑。
法静大师多年没有归京,现在不年不节却突然回京,沐彦卿不得不多想,然他对法静大师算不上有多了解,也无法预测他此次归来会不会对京城现状造成影响,就是会造成影响,沐彦卿而已无力改变。
念头一转,沐彦卿无奈叹了一口气,那边法善大师已经开始给沐彦卿介绍,“这是老衲师兄,法号法静,就是之前你家先生所说的必然能和你聊到一块去的那人。”
沐彦卿与法善大师的交情也就只有几面之缘,委实算不上深,但是法善大师对他向来和善,此时说话也带着些熟稔。
“竟是法静大师!是彦卿有眼不识泰山了,”沐彦卿面露惊讶,接着就是自我检讨,心中却一片平和,他果然没有猜错,至于法善大师说的这话,他没什么印象。
“这不怪你,说来奇怪,师兄之前回来过几次,孟先生更是常客,彦卿常常陪着先生前来,偏偏这一连几年,你们竟时一次都没有碰到,委实凑巧。”法善大师笑着说道。
“确实巧了,”法静大师笑着称是,接着又看向沐彦卿“孟先生说你与我能聊到一块去,可有缘由?”
沐彦卿连先生因何故说着话都没有印象,怎么还会记得因为什么。
“先生说这话的时候彦卿不在跟前,着实想不到先生心中的缘由,”沐彦卿回道,即使知道这两位皆是高僧,他的态度和昨日也没有变化,只因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从这二位身上得到什么。
法静看向法善大师,“师弟可知缘由?”
“你又不是不知孟老儿说话向来说一半留一半,其中缘由恐怕只有他自己明了了,”法善大师笑着回道。
法静颔首,显然也熟知孟先生的性子——
“那不如彦卿与我品茗一杯聊聊如何?”法静大师直接问道,和昨日的询问一般无二。
想不到出家人也会如此执着,虽说报上名姓法号之后不好直接拒绝,但现在的沐彦卿却不得不拒绝,“大师厚爱,彦卿本不该拒绝,不过彦卿今日确有要事在身。”
如今,皇城之中人心惶惶,阿瑜那边事情更是棘手非常,再加上昨日事成,消息今日也该传回皇城,他呆在皇城看着自己埋下的种子开花结果才甘心。
“那老衲就不多留了,”法静也不挽留。
沐彦卿行佛礼告别两位高僧,踏上了下山的路。
“果然不愧是——”看着沐彦卿渐渐远去的身影,法静大师叹了一句。
“师兄说什么?”法善大师没听清楚。
“没什么,”法静大师笑眯眯回道,“你看此子和王家麟之相比如何?”
“师兄?”法善不明所以,两者有什么可比较的。
“如实说即可。”
“这几年除了每年除夕夜抢占第一炷香,王家麟之从来不踏足山门,我对之了解全部来自于口耳相传,结合师兄之前的批下的命格,那自然是一个妙人儿。
至于沐氏彦卿,这年轻人虽年少,但极其懂得韬光养晦,看似知礼懂恩,实则高深莫测,可以说就连我也参不透他。”
法善大师说的是他真实想法,皈依佛门修习佛法多年,没有□□在身,又时常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看问题,他们比常人要通透很多,随着年龄增长,见识广泛,越活越明白,一个人站在他眼前,不说完全参透,但绝不至于全然没有头绪,沐彦卿可以说是一个例外。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法善大师就觉的自己已经看清了眼前的少年,浑身上下都透着通透二字,他相信只要此子愿意,在这势力纷杂的皇城之中他也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后面几次在见,他又觉得自己下的结论有些仓促了,一直到如今他还是看不沐氏彦卿意欲何为,他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是吗?果然。”法静大师喃喃。
法善大师不明其意。
法静大师没有再说下去,率先抬步往大熊宝殿走去,法善大师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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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大师说话,尚且有一方不解,沐彦卿就更不用说了,即使听到,大概也不明其意,所以也不用多做纠结。
此时,沐彦卿刚到京城城门口,排着队等着进京,就在守城兵将过来排查沐彦卿一行人的时候,后方的官道上响起了激烈的马蹄声,只听这动静,会知道行路之人心情之焦灼。
沐彦卿和青睢对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进了京城。
就在这时候,马蹄声已经到了城门口,只见一名侍卫手拿令牌站在城门口处,“我有紧急事情进宫汇报圣上,都让开。”
守城领事看到令牌,当机立断,大喝一声:“开城门——”
沐彦卿就在原地看着报信人进了城门,由官差在前开路,赶往皇宫。
“回府,”沐彦卿吩咐,前有官差开路,倒是为他们行了方便。
两刻钟之后,一路禁卫军从皇宫出发,出了京城。
傍晚时分,事情查出,今日离京回蔚山的蔚山王行至半路在一家驿站歇息的时候自尽而亡,并留下了自白书,表明为了扰乱朝纲,自己下令袭击了陈太尉的军队致使陈太尉身负重伤,也参与了击杀太子。
事成之后,心中愧疚夜不能寐,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决定以死谢罪。
盛德帝接到这封信的时候,立刻下令彻查,发现事情和蔚山王在信中所言相差无二,还逮捕了两名在逃的贼人,这就证明这两件事情确实和蔚山王干系密切,一时间百姓震惊,满朝文武亦是一片哗然。
当然震惊,蔚山王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没错,但要说他因为愧疚自尽却很难取信于人,毕竟这两件事情他都已经成功,甚至一直到他离开京城,皇城这边根本没有掌握一点证据证明这两件事情与蔚山王有关。
已达目的,甚至全身而退,照谁来说,蔚山王都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这样的人会自杀才怪?不摆宴席庆贺三日都难以抒发自己胸口的喜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