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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续文笑道:“小婿也是想偷次懒了。”
  “续文每日忙于学业,应该好好歇歇,”李氏点头道。
  几人说了会儿灯会上的趣事,便开始用膳,随后许士政将温续文叫到书房。
  许士政招手让温续文坐下,“之前一直在忙,没空和你说周家的事,今晚有空,便和你说说,续文,可知周家因何被流放?”
  “不是说周家和阳山盗匪勾结......莫非另有缘由?”
  “不错,”许士政点头,“那不过是给百姓的交代,实际上,不过是元知府需要一个为自己请功的正当理由。”
  温续文没太听明白,“岳父的意思是?”
  “元知府亲自带兵剿灭二百盗匪,这是一个不小的功劳,可盗匪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发展到二百人,元知府需要给朝廷一个解释。”
  温续文猛地抬起头,“周县丞就是那个解释!”
  第29章
  “不错, 如果不是周县丞,那便只能是老夫了。”
  “续文,你学问不俗, 又上进努力, 进入朝堂是迟早的事,老夫告诉你这件事便是希望你明白, 官场上并不是非黑即白, 也不是你没有犯错就不会出事。”
  “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必须时刻小心,莫要着了别人的道。”
  许士政是怕温续文年轻气盛, 初生牛犊不怕虎, 碍了别人的眼,被当成弃子废掉。
  温续文点头, 缓缓道:“岳父教诲,小婿谨记。”
  出了书房, 温续文眉头紧皱, 周常鑫虽然不算太冤枉, 可他终究还是被当做替罪羊放弃的, 甚至是他的靠山亲口给他定的罪。
  弱小是原罪啊!
  温续文叹气,谁都不是银子,不可能让每个人喜欢,尤其是进入仕途, 你永远都不知道会因为什么理由得罪某个人。
  若是时刻谨慎, 岂不是太过心累?
  “姐夫, 爹爹训你了?”见温续文皱着眉, 许舒静眉飞色舞道。
  显然她的高兴是建立在温续文的痛苦之上。
  温续文瞥了她一眼, 正想回敬回去,突然想到许舒静的身份,顿时眼睛一亮,闪闪发光。
  他怕什么,他有什么可怕的,他可是未来皇帝的姐夫,即便是男主登基前,他也是个王爷啊。
  温续文咽下将要说出口的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温柔道:“小妹啊,有没有想买的东西,姐夫给你买。”
  许舒静下意识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你又有什么阴谋?”
  “姐夫怎么可能有阴谋呢,姐夫平日不是很宠你吗?”
  “宠我?”许舒静呵呵两声,冷笑道:“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几句吗?”
  温续文马上摸向自己的胸口,笑道:“嗯,我的良心告诉我,我所说的都是真话。”
  许舒静目瞪口呆,这等厚脸皮她是及不上的,想了想,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今日的姐夫脑子似乎有病,她还是避着点吧。
  见许舒静跑掉,温续文没有在意,他现在心情舒畅不少。
  刚才从许士政书房出来,他心情其实很压抑,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表现出来的聪明,不过是原主的底子好,再加上他前世的经历让他和古人的思维不同。
  这些终究是小聪明,他没有看过厚黑学,不懂为官之道,所以在听到许士政的话后,对仕途有了一丝抵触,甚是觉得放弃科考,当个富家翁也不错。
  可现在想起男主的存在,他心情就变好了,每个人都是要成长的,并非天生就适合这一行。
  他不怕磨练,只怕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除掉,可现在有男主在,可以让这种情况避免发生。
  既然如此,那就进官场走一遭又如何?
  内阁大学士,他也想当一当!
  一时间,温续文豪情万丈。
  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温续文第一次有了自己的野心。
  他之前读书不过是按部就班,因为这个世界士人地位最高,他就参加科举,哪怕很努力读书,心里却是空的。
  就像后世学习一样,一步步,从小学上到大学,从没想过大学毕业后要做什么,只知道上学就是为了考大学,活得浑浑噩噩。
  而现在,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目标。
  在这个人命贱如狗,动不动就抄家灭族的时代,他想拥有保护自己,保护家人的能力。
  “相公。”
  温续文回神,定睛一看,原来他已经回到了玉清院。
  看着眼前温婉娴静,岁月静好的女子,温续文嘴角渐渐勾起一个弧度,温声道:“娘子,我今后给你挣个诰命回来好不好,一品怎么样?”
  许舒妤仅愣了一瞬,便柔声道:“好啊,舒妤等着。”
  温续文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这个女子啊,总是这样,让人很舒服。
  他现在只是小小的秀才,哪怕考中进士进入朝堂,也是从七品官做起,想升到一品,不知道要熬多久,而且还不一定能熬到。
  许舒妤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温续文说出了,她便相信他能做到。
  这样的女子,真是让人心里变得柔软。
  温续文上前几步,走到许舒妤面前,弯腰抱住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许舒妤感受到温续文的呼吸,面上还未有变化,耳垂却悄然变红,愣愣地被温续文抱着,不知该做什么回应。
  温续文也没想多占许舒妤便宜,很快就放开她,爽朗笑道:“要给娘子挣诰命之身,总要先中举才是,我去读书了。”
  许舒妤看着温续文离开,总感觉他有点变化,却又说不出来。
  ......
  次日用早膳时,许舒静看着温续文,眼中带着打量,似乎在确定他有没有发病。
  温续文睨了她一眼,“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小妹这是......被鬼找上了?”
  很好,没有发病。
  许舒静放心地坐下,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想起温续文又欺负她,不反击回去,岂不是落了她许家二小姐的名头?
  许舒静冷哼一声,把头一抬,道:“本小姐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亏心事只有某些小人才会做。”
  许士政皱眉,“静儿,你的礼仪是怎么学的,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吗?”
  糟糕,忘了已经开始用膳了。
  许舒静刚聚起的气势瞬间消失,低下头一副乖巧听训的样子。
  温续文憋笑,果然还是逗许舒静比较有趣。
  至于男主会不会因为他欺负女主而报复他?
  温续文只想说,他哪里有欺负女主,这不过是我们独特的家族爱罢了。
  用完膳,温续文去县学,昨日请假一天,课业肯定要补回来。
  过完中秋后,温续文恢复以前的生活规律,白天去县学,晚上回府写文章,还有许舒妤永远不会缺席的参汤,让他可以活力满满地完成课业。
  进入九月后,天气明显转凉,李氏已经开始让人给温续文准备棉袍和大氅,以郑县往年的情况,进入十月,很可能会下雪,那时候天气骤冷,这些必须提前备上。
  温续文的气质温润,他的衣物配合他的气质,大多是淡色系的,李氏给他准备的棉袍也是如此。
  温续文其实挺想穿穿深色的衣服,那样应该会让他看起来沉稳一些。
  不过李氏却是说:“续文如今尚未行冠礼,穿得那么老成做什么,年轻人朝气一些比较好。”
  听到这话,温续文便知李氏借机对许士政表达怨气,就不再提衣服的颜色,反正他相信岳母的眼光。
  许舒妤姐妹的披风也在做,女子总是爱美的,不喜欢穿太厚实的袄衣,披风就正合她们的心意。
  和温续文差不多,许舒妤的衣物大多是素色。
  只有许舒静的衣服颜色多样,她模样娇俏,很多颜色她都压得住,又容易善变,可能今日喜欢粉色,明日就喜欢红色。
  若不是有李氏压着,许舒静在衣服上花的银子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温续文暗自咋舌,这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养得起的。
  幸好她喜欢的不是什么寒门学子。
  咦,有被内涵到。
  温续文愣了,自己内涵自己也是没谁了,在许府住久了,又不曾和温家人联系,他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或许有些人真的不禁念叨,温续文才想到温大成一家,晚上他就被许士政叫进书房。
  许士政把桌案上的卷宗递给他,示意他打开看看。
  一回生二回熟,温续文没有顾忌,直接打开,下一刻脸色就变了。
  许士政开口道:“今日老夫接到十里村人的诉状,说有人仗势侵占他的田地,还要强娶他的女儿,续文,此事按照《丰律》理应严惩,只是老夫并非圣人,到底是有些私心,温家被治罪,与你的仕途无益,此事你私下去解决吧。”
  这时候虽然没有严格的政审,可进入朝堂,就会有政敌,你的敌人可不会放过这个污点。
  温续文铁青着脸,拱手道:“多谢岳父告知,小婿会解决此事。”
  仗势侵占田地,这仗的势除了他还能有谁。
  没想到他的警告竟是没有丝毫用处,温家!温家简直胆大妄为。
  还要强抢民女,果真不能小看人的恶念,只要给他们机会,便会释放出来。
  若非许士政素来公正,郑县百姓对他十分信任,相信他会秉公处理,温续文或许就见不到这张诉状了。
  毕竟在百姓心里,帮亲不帮理是官员的常态。
  只要想想,若是无人制止,任由他们作恶下去,后果会不堪设想,温续文的怒火就涌上心头。
  回到玉清院,温续文的脸色都没有好转,看向何顺道:“明日一早替我去县学请假,就说家中有急事处理,另外准备马车,我明日要用......再把智儿带上。”
  难保不会遇到什么无赖,有张智在也能安全些。
  “公子可要收拾行李?”何顺不明真相,还以为温续文要回家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