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是你的实习爸爸,你要改口了。”纪沅捏了捏小草莓的脸。
小草莓嘿嘿一笑:“小软爸爸!”
纪沅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袋:“真聪明。”
节目组导演知道纪沅要过来,已经做了两天的心理准备了。
毕竟!
一起旅游吧播出之后,所有综艺节目导演都对纪沅有心理阴影了!
这家伙是拆迁办出身的啊!综艺杀手啊!
跟纪沅一起录制节目的有四队家庭,都是爸爸带着孩子。
他年轻的面孔在节目中特别的亮眼。
四个家庭的爸爸都在圈内有作品,一个是专业演皇帝的张永言,一个是金像影帝岑哲,剩下两个是十年前火遍大江南北的流量小生冉明赫、配音演员出生但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跑去当演员的刘华。
四个人性格也不同,张永言是老大哥的类型,岑哲则是有点个人大男子主义,冉明赫的心态很年轻,一来就跟纪沅问东问西,喜欢“想当年……”,刘华则是比较沉稳内敛,但他的声音十分好听。
他们的孩子有男有女,也有带着两个孩子一起上节目的。
能言善道,懂事礼貌的小草莓一下就混成了孩子王。
节目组的第一站就是历史博物馆,通过做任务的方式,来决定晚上他们的住处。
节目组会给一张博物馆中文物的概念图,爸爸们和孩子需要配合,在博物馆中找到和概念图上一样的文物,然后在工作人员那里盖章,谁找的文物最多,分数就越多。
建京博物馆是全国最大的博物馆之一,里面收纳了从大周开始当梁初燕末、四国五郡,以及最后一个封建主义帝国大宛时期出土的文物。
不过,主要还是以繁荣昌盛的大周朝文物为主,毕竟,这个朝代是历史上疆域最辽阔,最富饶,最鼎盛的强国。
种类多,博物馆内的地图也复杂,除非精通历史,否则兜兜转转想要找齐这些文物还是有难度的。
小草莓拿到的概念图上就有五十多个黑色阴影轮廓,纪沅需要将这些阴影轮廓和博物馆中的文物一一对比,最后找出正确的文物。
摄像师傅一直跟着他们拍,小草莓因为和冉明赫的女儿蕊蕊舍不得分开的缘故,两个“爸爸”商量了一下,他们两组就一起走。
冉明赫哭诉道:“小沅,我可要抱紧你的大腿了。”
纪沅知道冉明赫是混血,一直在国外长大,直到二十多岁回国发展,娶妻生子之后才稳定下来。
因此,他对这些历史啊之类的,一窍不通。
冉明赫还指挥蕊蕊抱纪沅大腿,蕊蕊胖乎乎地小手抱住纪沅,学着小草莓,脆生脆气道:“小软叔叔!”
纪沅的心一下就软了,夸下海口道:“包在我身上。”
结果被路过的岑哲给嘲讽了一下,他道:“小纪啊,怎么样?你认识这些文物吗,像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都不怎么关注历史了。”
纪沅看了看图中的阴影,冉明赫解释道:“岑哥演过不少古装剧,还是个古董爱好者,今天算是到了他的主场了,看来我们跟豪华大别墅无缘了……”
话音刚落,岑哲像是为了证明他说话是对的,立刻就找到了第一个文物,获得了第一个章。
“双狐银面!”岑哲道:“这玩意儿我熟啊,上回在拍卖会我还跟人竞拍,喊到了两千多万,差点儿就买下来了。”
一句话,又炫耀了一下自己的财力。
“你们知道双狐银面的来历吗?”岑哲抱起自己的儿子,一边跟儿子科普,一边面向纪沅他们和摄像机:“这个面具是出土于大周墓葬中,属于贵族的陪葬品,至今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听说这个面具是大周祭祀用的……”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冉明赫等人也露出了佩服的表情。
岑哲摇头:“所以说你们年轻人啊,还是要多关注一下历史!不然哦,连自己的祖先是谁都记不起来了!”
“纪沅,我们怎么办啊……”冉明赫愈发觉得自己没希望了。
纪沅掐了麦,开口:“他说的是错的,双狐银面不是用来祭祀的。”
冉明赫也连忙掐麦,毕竟当着摄像机面前用麦克风说话,是会被录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祭祀用的啊?”冉明赫好奇的问道。
纪沅笑了笑没说话。
他为什么知道?
他当然知道,因为双狐银面就是他自己跑去长安铁匠铺子里订做的!
能不知道吗!
他什么时候拿双狐银面祭祀用了?
而且根本也不叫双狐银面这个名字好吗……
这面具似乎是为了送给谁做生日礼物的……
纪沅想要回忆这一段的时候,发现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纪沅淡定地安慰他:“放心,我们一定会赢的。”
冉明赫苦笑:“别逞强啊,小纪……”
事实证明,纪沅根本没有逞强。
他带着小草莓,稍作休息,就开始了一场碾压式的打击!
金纱素蝉衣——贵妃穿的,小草莓得一个章!
长信铜灯——自己宫殿里摆的,小草莓得一个章!
江山社稷图——江映月画的,小草莓得一个章!
大周五龙玉玺——豁,我的公章。
王秋明真迹——啊,是王卿的字啊,认识。
凤求凰铜镜——嗯……贵妃梳妆用的镜子,熟悉。
啊,这不是我家的花盆吗?
唔,这个好像是邱侍卫的剑啊,怎么就剩一半了……
咦,这不是江映月年轻时送贵妃的一对耳坠吗?
小草莓已经茫然了,懵逼了,捧着几乎被盖满章的手册,颤颤巍巍道:“小软爸爸……我觉得……我们要不要……给别人一点机会啊……”
不仅仅是小草莓懵逼了,所有人都崩溃了好吗!
特别是冉明赫跟岑哲,嘴巴张的塞得下一个鸡蛋!
岑哲找一个,纪沅就能找一串出来!
这还怎么比?纪沅是不是偷看剧本了!
如果是走运,也不可能次次都走运啊!而且纪沅找到一件文物,还会跟小草莓和蕊蕊用最简单直白的话说出来,让两个小朋友能够理解,完全不像岑哲那样说一些拗口的,连大人都听不懂的话。
岑哲眼看着自己被弯道超车,心里瞬间被激起了斗志,还有一点点被打脸的羞耻和尴尬!
导演组出来!给个说法啊!
导演也很无奈啊,天知道他们真的没有给纪沅开什么后门啊!
导演欲哭无泪:“我还以为把地点定在博物馆,纪沅就算再嚣张也拆不了,可是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编剧——还是从一起旅游吧崩溃了跳槽到了这里的编剧,已经被纪沅连着折磨两次了,他才有资格说这句话好吗!
导演意识到什么,看向编剧,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纪沅气死人不偿命道:“嗯,我家小草莓说得对,要给别人一些机会。”
岑哲:泪流满面。
纪沅眯眯眼,和善地笑着:“毕竟,我们年轻人不太懂历史嘛。”
岑哲:大哥我给你跪了!别这么记仇了好吗!
纪沅答应了小草莓之后,果然就不再盖章了。
他们的章已经遥遥领先其他家庭,剩下也就十五分钟,就算他们再努力,也无法超过纪沅。
纪沅就牵着小草莓的手到处逛逛。
毕竟,对别人来说,建京博物馆承载的是一段厚重的历史。
但是对纪沅来说,它是纪沅不敢也害怕去回想的、尘封的记忆。
他看到了许多自己曾经接触过,或者用过的物件。
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也成了后世人中的文物。
这千百年的时光如同一道深深地沟壑,将纪沅和所有人都隔绝了。
小草莓虽然牵着纪沅的手,可当她抬头看着纪沅落寞地表情时,却觉得自己离这个哥哥很远很远。
纪沅慢慢的走进了一个玻璃柜,里面放着一张染黄的画作,边角似乎还有一丝丝的鲜血。
画的是他二十五岁那年回长安的场景——襄王班师回朝。
作画之人只勾勒了襄王的容貌,其余不管是城楼上观看的,还是浩浩荡荡、尾随其后的大军,都没有面孔。
似乎想说明,作画之人的眼中,只有他一人。
纪沅从未见过这幅画,看的颇为好奇,落款处只有一句话“我寄愁心与明月”。
嗯……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为我忧愁吗?
纪沅心弦拨动,没想到在那时候竟然也有人不恨自己,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中扩散开。
不过很快,他就对自己的猜测感到一点儿荒唐,他是怎么了?
就算此人为自己忧愁,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恐怕现在也只有白骨一堆。
“哥哥,这两个字念什么呀?”小草莓指着落款处,一字一句道:“什么……什么……雪。”
纪沅教她:“这个字念戚,戚……承……雪……”
他话音刚落,神情顿了一下,很快,尖锐地疼痛从脑海中传来,他捂着额头“嘶——”了一声。
断断续续的画面链接不起来,碎成了句子在他回忆中冲撞。
“你是爹爹叫来找我的人吗?”
“别人怕你,但我不怕你。”
“这是你给我的生辰礼,还是别人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