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扭头对身边的人说道,“吕文书,咱国家是有个江南省吧?”
浓重的乡音,一说话自口鼻喷出烟雾。
他身后一个穿着有些寒酸的男子点点头,“村长,有,咱国家有江南省。”
被叫村长的中山装男子再度点头,接着笑眯眯的看着唐风。
“小伙子,怎么受的伤啊?”
唐风在心里思量这人的真实用意是什么,他看着可不像是关心自己来的。
“去旅游,登山过程中失足,跌下来了,被水冲到了这里。”
村长微微皱了皱眉,身边的文书赶忙给他解释,失足就是脚不小心没踏稳,村长这才猛烈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哎呀,你们这些城里人,就是爱旅游,这荒山野岭的,有啥可看的吗?”
“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冷风。”
唐风没说真话,因为他看到墙角出的女子在向自己微微摇头。
村长接着问了几个问题,拍着胸脯给唐风说让他先养伤,等差不多了,叫家人来接,他们负责将唐风送到县城。
几人出门走了,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女子张望几眼,看自家婆婆在大门口和村长说着什么,顾不上看自己,连忙跑到唐风身边。
“他们不是好人,你千万不能跟他们说真话。”
“以后肯定还会来!”
唐风顿了顿,猛地转头看向女子,低声说了句。
“你不是这村子的人。”
女子一愣,眼中不知因何出现点滴泪水,趴在床边的她距离唐风如此之近,唐风看的真切,这女子远看皮肤有些泛黄,但仔细一看,她的脸原来根本没有洗干净。
因为她脖子下面的胸口处此时因为趴在床边的缘故露出来一点,白皙娇嫩,和脸上完全是两种肤色。
而且再看五官,精致典雅,结合上她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唐风的猜测愈发浓重,因此开口说道。
女子楞神片刻,抬手拭去眼角的水珠,“不,我就是这里长大的。”
说完,起身推门出去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个女子身上似乎有什么秘密,但她好像并不愿给自己多说什么,有意躲闪的样子。
这反倒勾起了唐风的好奇心,他越发想知道,这个女子身后隐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傍晚时分,女子再度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粥,喂唐风吃完,又拿出一大碗似乎是草药磨成的药膏,开始给唐风换药。
老年妇女不时进来查看,二人也没有什么机会再说话。
“你失血严重,多处骨折,这些草药不一定能治好,明天我去村长说说,让他派人拿手机给你用,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接你走。”
唐风嗯了一声,想再问什么,女子眼神往门口一瞟,冲唐风摇了摇头。
收拾东西出门的时候,她转身指了指床边的一条墙壁裂缝,而后便出去了。
没懂什么意思,唐风继续睡觉,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就是瞌睡多,脑子反应速度不如以前,醒来没一会儿便觉得瞌睡。
不知睡了多久,床边传来“沙沙”的声响,唐风迷糊的睁开眼睛,一张泛黄的小学生作业本纸掉在自己手边,一看,是从墙壁缝隙处塞过来的。
揉揉眼睛,唐风拿起纸片。
上面写着几行字,字迹娟秀,灵动飘逸,看着很舒服。
“这里的事你不要多问,安心养伤,明天如果村长借你手机,你联系家人,尽快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
唐风一懵,随即看看周围,床边枕头旁,有半截铅笔,应该是女子专门留给自己的。
拿起铅笔,唐风想了想,写道,“为什么?”
将纸片从缝隙塞回去,等了一会儿,纸片又传了过来。
“你别问,知道的越少,你越安全,这个村子没有一个好人。”
这个村子没有一个好人。
最后一句话让唐风好奇心更加强烈,他试着想了想,该不该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思索了片刻,唐风拿笔,写下,“你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应该是被拐卖来的吧?”
纸条塞回去,女子接过,很久没有再传回,唐风等到凌晨,见没有传回,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唐风醒来,女子照例给自己擦脸喂饭,神色并没有什么异常,只不过眼圈有些发红,似乎昨晚并没有睡好。
“我这就去找村长,给你借手机。”
说完,端着碗筷出了房间。
过了一个多小时,女子沉着脸回来,告诉唐风,村长说过几天会亲自来看你,到时候会让你打电话。
唐风说没事,不着急,然后叫住转身要走的女子。
“你救了我,我很感谢。”
女子转头微微一笑,出门去了。
……
中午时分,屋外传来老年妇女的呵斥声。
“晚上你表哥过来,你跟他好好睡,我们吕家不能绝后!”
唐风眉头大皱,又听到女子低沉的一句。
“不可能!”
老年妇女爆喝,尖利的声音似乎能刺穿人的耳膜。
“不肯?我们花五万块买你个克夫的货,克死了我儿子,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你以为那钱我们白花的?不肯?不肯腿给你打断!”
“二炮家婆娘现在还在猪圈里关着,你要不听话,我让你跟母猪一起过活!”
随后,传来女子轻声的抽泣声。
唐风听到这些话,心中已经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这女孩应当就是被拐卖到这里给老光棍做媳妇的,可一来老光棍死了,这家人没有留下后,逼着女孩和光棍的表兄弟睡,给他们家留下后。
唐风怒了,这些愚昧的烂人,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做的出来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简直天理难容!
他这时候也才明白,为什么女子不愿意给他多说什么。
这种拐卖妇女的人家所处的村子一般都偏僻落后,有这一家肯定就还有很多家,很容易会形成风气。
村子里肯定敌视外来的人,因为他们媳妇买来这个秘密给外人知道就会平添许多麻烦,一旦露馅,大家一起跟着遭殃,所以外人如果知道这些秘密,很难活着走出去。
她这是在救自己!
唐风不由得苦笑一声,虽然现在的自己身负重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遇到些什么事,还真不虚他们。
……
傍晚时分,女子给自己送饭,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像是被打了一耳光。
她眼珠通红,情绪很是低落。
饭还没吃完,院子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二妈,我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女子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唐风看在眼里,伸手握住了她发抖的手腕,用眼神告诉她,不要怕。
“等会他要非礼你的时候,你就大喊,记住了吗?”
女子惊恐万分,眼神中满是慌乱,没说话,急匆匆出了屋子。
“你哥来了,等会儿好好伺候,敢不听话,我立马叫你打断你的腿!”
与此同时,唐风活动筋骨,吃力的半坐起来,撤掉身下的床单,折成一块长布条,缠在自己骨折的腿上,勒的很紧,肋骨也断了几根,不过这个不影响什么,只要不用力过猛,应该不会有二次伤害。
一切准备就绪,唐风感知气海,发现里面有了一丝灵气,只不过少的可怜,几乎等于没有。
没多多久,隔壁传来木门的撞击声,唐风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抓起一边坐人的椅子当做单拐,撑着下了床。
一开门,发现外面是一个客厅似的空间,不大,很破旧,正中摆着一张八仙桌。
声音是从自己房间隔壁传来的,应该是女子的房间,唐风来不及多想,撑着椅子迈出了屋门。
眼前是院子,四周长着杂草,连水泥地都没雨,看着就是一个穷字!
一转身,隔壁房门前,老年妇女手持一把铁锹,气势汹汹的守着门。
见唐风出来,老年妇女一惊,抬手喝道。
“你想干啥!”
“把人放出来。”
唐风低声,沉沉说道。
老年妇女手中的铁锹挥舞了几下,“你个不知来路的野男人,不回屋躺着,老娘把你好腿也打断!”
唐风嗤之以鼻,“你来试试!”
老年妇女还真不是说说,这屋里给他吕家传宗接代呢,要是被搅黄了,她别想在村子里抬得起头来。
于是怒不可遏的举着铁锹就冲了过来!
挥舞的铁锹不打别的地方,直接冲着唐风的伤腿砍了过去,唐风心中一凛,抬手将半空中的铁锹一把抓住。
老年妇女使劲,但铁锹却纹丝不动,像粘在了唐风手中一样。
眼神中流露出恐惧,唐风一甩手,老年妇女整个人四仰八叉躺在了身后的院子里,摔的半天没缓过气。
不管他,唐风一瘸一拐的走到女子房门前,里面传来男子焦急的声音。
“你就跟了我吧,我会让你享福的!”
“我弟弟命薄,没命享用你,你只要跟我,我保证每天给三顿肉管饱!”
一拳。
门碎了。
男子惊恐之下朝门口看来,一个手持着椅子,腿上绑着床单的男子站在门口。
穷山恶水多刁民,这男子只是看了一眼,脸上便露出凶相。
“死瘸子,滚远点!”
屋里的女子泪水滂沱,冲唐风连连摇头,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只剩下贴身小内,白皙的皮肤露了出来,大片的雪白不由得让唐风都惊叹。
收回眼神,唐风指着那男子。
“滚。”
“再不滚,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