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姿势太一言难尽了。
太阳明晃晃地照着他们。
宋晴岚身上湿透的衬衣紧紧贴在皮肤上,透出漂亮的肉色与优美的肌肉线条。
季雨时能感觉到他们身体相触到的每一部分,无论是他手臂环绕下的背部、下巴抵着的肩膀,还是腿缠着的那把腰,都充满了武力值极高的年轻男人矫健的爆发力。
这种姿势抱着每走一步,季雨时的思想就更污秽一分。
可是呛水后浑身脱力,再加上胸口闷痛,季雨时实在没办法自己走了。
再说,对方看起来一点都不吃力。
他干脆挂在宋晴岚身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尴尬是尴尬的。
没有直男会喜欢这种“信任”。
也许是因为太直了点,上岸后宋晴岚放下他的时候,竟托了他一把。
明明是抱小孩一样的姿势,那大手贴上柔软有弹性的某处时,五指下陷,两人都僵住了。
季雨时:“……我醒着。”
宋晴岚:“……抱歉。”
季雨时的嗓子有些哑,耳膜和胸口都还在痛。
宋晴岚把他放在一块大石头上,本人可能也没好到哪里去,那张平日里俊美的脸庞苍白,连嘴唇都是白的,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季雨时很快发现了不对。
宋晴岚与他靠在一起的那只手软绵绵地耷拉着,看上去很不正常。
他立刻明白了——刚才他们从栈道上往下跳时宋晴岚让他先跳,手铐将两人铐在一起,虽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因为姿势关系,他往下跳的自身重量必然会给后跳的人带来拉坠型伤害,宋晴岚的手是脱臼了。
季雨时愣了愣:“宋队,你的手……”
“没事。”
宋晴岚说完,“咔嚓”一声替自己接好,剧痛下死死咬住了牙,痛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一路,受伤的好像都是宋晴岚。
被列车门夹伤的右手、被追逐围堵时脸上及手臂上的抓伤、跳水时脱臼的左手……手腕正位后足足缓了十几秒,宋晴岚才再次睁开眼睛。
那双寒潭似的黑眸已经恢复了镇定,一字未提自己的伤,只是问:“季顾问,还能走吗?”
季雨时还没回答,宋晴岚便又道:“不能的话,就休息五分钟。我们沿着这里往栈道方向走,过去两公里就能看见公路。”
季雨时说:“我可以。”
宋晴岚看了看他,反而坐了下来,看看表说:“算了,你不累我也累了,上吊都要喘口气,我们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
臆想中去往江城的路途再简单不过,事实却让人感受到了什么叫一路挫折。
好在否极泰来,两人仅穿着袜子,经过两公里的漫长跋涉,终于来到了公路。
脚底板在路面踩得生疼,太阳几乎把他们烤干了。
两人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路上的情景令人大吃一惊,车祸不断,鲜血满地,不时有警报声传来,处处能看见烟火。
和空中轨道一样,原本井然有序的路面忽然凭空出现了无数车辆的虚影,两个现实的重叠让它们挤开了原本正在行驶着的车辆。
两人不再继续前进,在靠近路面的地方找了个阴凉处躲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一辆大红色跑车狂飙而来。
那跑车满身都是剐蹭痕迹,看来一路上没少穿越车祸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