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面,从泡开始到吃完结束,大约需要八分钟,向暖吃的少,结束的比张柏杨快了一分半。
她不着急,坐在病床上平静的观察张柏杨,张柏杨吃东西的动作很优雅,还有一点从容。
呼吸声悠长稳健,好似有点想要吸烟。
向暖的身体向后微微靠去,整个人陷入柔软的枕头里,双手交握放在被子上,冷静的看着张柏杨。
张柏杨漫不经心的喝汤,一口一口,喉结上下起伏,低沉有力。
向暖渐渐有点走神,她的脑子里因为眼前的画面,产生了很多光怪陆离的场景。
她开始想象张柏杨处于不同的场面,都是很不张柏杨的场面,让她觉得有点怪异,但是又很有趣。
在向暖出神的时候,张柏杨也没有闲着,也在用极其谨慎的方式,观察着向暖。
向暖长大了很多,跟十年前八岁的模样很不一样,张柏杨以前就见过向暖的照片,只是跟现在完全无法联系,他才从来没有将向暖的身份朝那个虽然活下来,但是却依然很可怜的女孩联想。
可现在,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一大一小的形象,居然开始慢慢的在张柏杨的眼前重合,这样不可思议的场景让张柏杨头疼欲裂,他忽然想要吸烟,想要喝酒,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向暖想的很投入,根本不在意张柏杨的观察,也没打算打断张柏杨。
窗外,天色已经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屋子里的灯白炽的灼了他的眼睛,他微微眯起眼睛,迷迷糊糊的开始打盹,偶尔躺在床上的向暖翻一下身,但是也不能打断张柏杨的沉睡。
屋子里很静,张柏杨睡着了,可是却又觉得自己无比的清醒,他可以感受到向暖每一下的呼吸有什么不同,或轻或重,那感觉好似是夹在手指上的烟头,缓慢的燃烧,慢慢的烫了指头。
一开始,疼痛初现还不足以疼痛,带着一点温热的触感,慢慢的腐蚀人的心灵。
到最后,彻底烧掉手指上的肉,让人猛然惊醒,才知道这样的事情,有多么的疼痛。
而且,愚蠢!
……
第二天,张柏杨醒过来的时候,向暖已经不在病房里,张柏杨好似一个蠢货,居然这样睡到了中午时分。
手机口袋里是很多警察们的未接来电,显然对于张柏杨在工作日没有出现在警察局,都很意外。
向暖这位受伤的人,在第二天上班时间准时出现在警察局,确实吓到了不少人。
不仅仅因为她经历了爆炸事件还可以如此快的痊愈,很多原因是她睡眠不足而阴沉的脸,看起来特别的吓人,几乎让人无法正视,要比第一次出现的震撼,还要多。
向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不斜视的盯着纸张泛黄的笔记本,上面空白一片,没有一个文字,可是向暖读的很认真,好似上面有无数的文字,但是却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抬起头,向暖可以透过对面的窗户,看到坐在里面惴惴不安的女人,那个人是之前被向暖救下来的女人,此时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忽然翻供的事情,她好像很急躁。
这个女人为什么说谎?向暖还没看出。
“向……小姐。”
前面,有弱弱的声音响起。
向暖一抬头,竟然看到所有人都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站里,表情不一,都很尴尬。
“小向,你是好样的,为了查案居然赶上了爆炸。”老董认真夸赞。
“就是啊,别看她不是警察出身,是命理师,但是真不比咱们警察差。”其余的人继续附和。
向暖不看他们,只是平静的点头,好似接受了这些人尴尬的恭维,他们不想要称赞一个外行,可是偏偏爆炸的时候这个外行就在炸弹圈内。
如果向暖死了,只会给他们刑警一队带来麻烦,与其说他们赞赏向暖的努力跟勇气,还不说看成他们赞许向暖好好地活着。
只是向暖明白,这一次的事情以后,她算是彻底的融入了这些刑警之中,他们会将她看成其中一员。
虽然是被迫的,但是他们会接受。
这时,肖茹茹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微笑:“大家都在这里,那太好了,为了庆祝向暖出院,咱们找个地方庆祝一下,怎么样?”
说完,肖茹茹期待的看着向暖。
向暖明白,肖茹茹这是要她答应,虽然是肖茹茹想要借由向暖这一次的受伤跟大家拉近关系,可如果向暖不同意,想要做起来,也就很困难了。
向暖无法,只是轻轻点头:“好。”大家都松了口气。
“吃饭就不用了,凶手还没抓到,就算是老墨中枪痊愈,这顿饭也不用吃了,干活!”
在大家开心要去吃饭的时候,张柏杨从后面冷漠的走过来,显然是对于向暖一个人过来上班没有叫他,觉得不满。
他阴沉的脸,彻底打消了大家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开心,鸟兽状散开,去处理手头上堆积的事情。
肖茹茹跟向暖站在原地,面对张柏杨。
“张队是我做错了,我没考虑那么多,是我提议要跟大家一起吃饭的,如果你生气了,就处罚我一个人好了。”
肖茹茹快速开口,在张柏杨什么话也没有说出之前,先将所有的罪名揽在自己身上。
“我有一些想法。”
向暖开口,彻底打断了张柏杨想要跟肖茹茹开口的心思。
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不管是谁都不会在张柏杨的眼里,张柏杨就只有工作,其余的不会在意。
“我当时亲自站在案发现场,里面还有很多细节的东西是警方没有发现的,但是在爆炸以后,这一切全都灰飞烟灭,之前的事件里都没有爆炸,那就证明了这一次凶手留下了很多马脚,为了解决,才会选择炸弹。”
张柏杨瞄了向暖一眼:“所以呢?”
向暖想了一下,沉吟道:“凶手必然是一个男性,不会太年老,三十岁左右,对女性跟老人很怨恨,多半跟生活经历有关系,也许童年时期遭遇过这两种人的虐待,产生了报复社会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