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偏偏喜欢上了她。
掐指算来，也快半年时光，和自己在一起之后，她的病情也没有丝毫的好转，反倒愈演愈烈，这叫他如何不去着急？
而且现在药也没有了，她要如何瞒着自己去看医生？
还是就这样任由自己沉沦？
顾君复垂在桌子下的左手不自觉地攥紧，连带在桌子上握勺子的手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两人各怀心事地沉默着，终究在黎夏生轻咳一声中打破。
顾君复迅速抬眸，关切地问：“怎么了？”
她抿了下唇，目光还落在自己吃了一半的米粥上，手拿着勺子有意无意地点着。
“我……待会儿出去……能让我去一个地方一下吗？”
顾君复喉咙一紧，牵了牵唇，尽量放轻了声音：“能告诉我去哪里吗？”
“你……其实也知道吧。”她停下手里的动作。
两人之间的空气一点点凝结。
她偏开头调整呼吸，又转回来，肩头抬起来又卸下。
这回，语气都变得坦率了：“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发现，但肯定至少在昨晚的时候就知道了。”
“我这个人不太正常，有些事情忘不掉，让我很害怕。”
“所以我需要去看医生，我不想自暴自弃，我想过真正的每天都很开心的生活，不想靠着药物制造快乐的假象。”
“我的药没有了，所以我需要再去医生那里重新拿一些，可能病情加重了要加量，也可能病情减轻了，所以要减量。”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面对他的目光。
“我早上的时候还想自己承担不想让你一起陪着我痛苦，可是我现在又觉得烦了。一个人承担不太好，我人小受不住。我想拖累你，你愿意么？”
顾君复淡淡地看着她，眸光如水般平静。
她被盯看着，莫名就紧张了起来。
许久，她感觉应该听不到他的回答了，只好怂怂地低下头，眸里带了落寞，想开口，鼻尖却是一酸。
结果，顾君复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像发自肺腑的那种，很爽朗很阳光的笑声，听得黎夏生心神荡漾，又羞赧至极。
“你，你笑什么！”
“小蠢蛋，我笑你到现在都没看清楚我的真心！”他轻松的语调说着沉重的话题，带着一丝的幽怨，又将她的愧疚感揪起来。
“我说了我爱你，那我就是真的爱你。我说了我想娶你，就是真的想娶你。我说了我想和你过一辈子，少一秒都不行。”
她脸热了热，面上还嘴硬地嘟囔：“我可没听过你这么说。”
话音甫落，顾君复倏然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板到和他对面。
“那你现在听着。”
“我顾君复喜欢黎夏生，希望和你白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预定，你听明白了吗？”
前面还有一点点的感动，硬是被后面一句话破了功。
黎夏生瘪着小嘴忿忿然：“像敷衍……”
他身影微压，将光线阻隔在后背之外。
两人影子融作一起，许久都未曾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