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舟叹道:“叶道友似乎对我很有敌意。”
叶忘之冷笑道:“我路过南烟楼,就觉得此处有古怪,进来之后,只见到阁下一个人,而且鬼鬼祟祟、带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难道阁下也是路过?这种巧合,恕我不太相信。修真界有名有姓的几位化神期,何时多了一位叫做沈白的人物?”
他顿了顿,又扬声道:“而且看阁下一身白衣玉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心思!”
林寻舟被怼的莫名其妙,心想我穿白衣服又惹到谁了:“我什么心思?”
叶忘之怒道:“你不就是在模仿林宗主吗——林宗主风恬月朗、雪胎梅骨、高节清风、仙姿玉质,岂是一般人能模仿的?”
叶忘之说的铿锵有力、愤愤不平,他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南烟楼里,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突然被吹捧的林寻舟:“……”
林寻舟默默闭上嘴,他想起来了……叶忘之这个人,是个颜控,而且是个出名的颜控。
五年前林寻舟出关时,剑定天下,临危受命,接任宗主之位。在大典上,林寻舟就曾经见过受邀前来的叶忘之。他甚至还记得对方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因为印象过于深刻,令人难忘。
那时叶忘之第一眼见他,就目光闪亮地盯着他一眨不眨:“林宗主风姿绝世,让我有一种想要作诗的冲动。”
林寻舟被他的目光盯得发毛,静默半晌,委婉回答道:“叶道友,我和李世子已经有婚约了。”
叶忘之当场就一拍大腿激动道:“婚约好啊!长的好看的人就应该在一起!”
……那时候起,林寻舟就明白了,叶忘之此人不可以常理揣度。毕竟在林寻舟和李世子连面都没见过的时候,叶忘之就能洋洋洒洒写出数篇诗词,盛赞二人姻缘天定、实乃天作之合。
……
回忆起这些事,林寻舟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叶忘之,半晌说道:“叶道友既然不肯告知李世子的所在,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林寻舟扭头就走,依旧满脸愤愤不平的叶忘之倒也没有拦他。林寻舟出了南烟楼,拐过一条街,扭头回望。
以退为进,他其实根本就没想真的离开。
今夜南烟楼之事,情况实在古怪。正巧“路过”此地的叶忘之,莫名失踪的李世子,后院中的幻境与血迹,还有明宗中隐藏的内奸……
这是一个局,是用追踪符设下的针对李昼眠的陷阱。
林寻舟是一个谨慎的人,在他心中,叶忘之此刻同样不能完全信任。如若叶忘之就是幕后黑手,李世子被他带走,现在情况恐怕危险。
虽然是“情敌”,但是同为正道中人,亦有守望相助之责。林寻舟心道,这事既然被他碰见了,就不能放任不管。
他倒要看看,叶忘之带着李二八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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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楼中,见林寻舟干脆离开,叶忘之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他沉声对李二八说道:“刚刚那人在,我不好说实话,只能随便说些什么糊弄过去。李世子已经被我带到了一处客栈,情况不是太好,你随我来。”
说罢也不等李二八反驳,一把拉住他的衣领,跃出窗子。李二八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瞬间已经被叶忘之带到三条街之外。终于重新落地的时候,李二八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胀,好半天才喘过来气,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在一处客栈之中。
叶忘之推开屋门:“整家客栈已经被我包下来了,李世子就在这间屋里。”
李二八快步冲进去,立刻怔在原地。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双目紧闭,正是李昼眠。再仔细一看,他胸前衣襟上,还有几点血色。
叶忘之叹道:“我到南烟楼时,就见李世子正在后院一座小亭中咳血不止。我觉得情况不对,立刻带他离开,因他不愿意回燕王府,我便随便找了个地方将他安置下来。”
“他昏迷前交代我了三件事,一是说自己的侍卫还在楼中,我便又回来寻你;二是小心魔族;三是……”
叶忘之顿了顿,挠挠头说道:“三是要给陵城一位叫做林州的人带一句话,说他有事会晚点回去……你知道林州是谁么?”
“……”
李二八望着李昼眠苍白如纸的面容,张了张嘴,半晌,忽然问道:“叶前辈怎么会忽然来南烟楼?当真是路过?”
叶忘之摇了摇头:“不是——是有人通知我来的。”
说着,叶忘之伸手,手心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今夜寅时,云州南烟楼。”
“我本来不在云州,却忽然收到了青鹤传书,便是这张纸条。我心里奇怪,所以就来南烟楼看看。”
李二八怔然道:“南烟楼是陷阱……今日我一进南烟楼,就仿佛被什么东西迷晕了一般,浑浑噩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处。等到再清醒时,就看见了那位沈白和叶前辈。”
叶忘之皱眉道:“这事情还真是扑朔迷离……那沈白到底是谁?修真界可没有这号人物……我怀疑他是魔族伪装。”
“南烟楼的事,是魔族所为?”李二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