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世界,以武为尊。
而其实不管是太初世界,还是诸天万界,甚至是轩辕锋前世所在的世界,都同样遵循着这样简单的道理。
谁拳头大,谁为王。谁实力强,谁说了算。
无论是人类世界,还是妖兽世界,甚至是一些异类世界,莫不如是。
轩辕锋突然间觉得大长老很愚昧,他作为此界生灵的首脑级人物,竟然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看不透,还问出了这么愚蠢的一个问题。
“老者,我问你一个问题。”
“当你用脚踩死一个蚂蚁的时候,你会询问他的意见么?”
“当你杀死一只兔子充饥的时候,你会询问他的意见么?“
“当你看到一只野兽,起了杀心的时候,你会和他协商么?“
……
轩辕锋连续三问,每一句话都比前面声音更加高亢,也更加响亮。
而大长老,则每听到轩辕锋的一个问题,身躯都会颤抖一下。
连续抖了三次之后,他仿佛突然间衰老了许多一般。
“是啊,我错了。我踩死蚂蚁的时候,杀死猎物的时候,不会跟他们商量。那些天外来客,想要杀死我们的时候,也不会跟我们商量。我身为大长老,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一直都想不明白。实在是该死!实在是愚蠢啊!“
大长老涕泪直下,一边大声得吼道。
言语之中,说不出的绝望和悲呛。
他们虽然是这个世界毫无疑问的主人,即使在昔日世界规则完好,野兽横生之时,他们也毫无疑问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他们肆意的以天地万物,野禽动物为食,从来没把它们当回事。
然而,当面对着天外来客之时,他们便成了那些野禽动物,甚至处境比他们更惨。
不管愿不愿意接受,相不相信承认,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大长老痛哭不已,为自己哭,更是为族人哭,更为这片天地和世界而哭。
想当初,这个世界曾经那般美好,想当初,他们的族人,曾经遍布大地。
可是如今,这个世界似乎已经将要破灭,而他们的族人,也快要灭亡。
他们就要跟随曾经在这个世界生存过的野禽猛兽一般,慢慢的灭绝……
几十年后,这世界再没有他们的存在。
几百年后,这世界再没有他们的痕迹。
几千年后,也许这个世界,会诞生新的生灵,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曾经有这样一个种族的存在。
想到这些,怎能不让大长老绝望,怎能不让大长老悲呛,怎能不让大长老痛哭。
……
“大长老,我们是不是注定走向灭亡啊?“
“莫非当真是天要绝我等?“
“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天神,也不会有人救我族。“
……
能够跟随大长老前来的,都是族内智慧非凡之辈。
大长老能够感受到的绝望和悲呛,他们又岂会感受不到。
当下,许多人痛哭不已。
就连许多依旧不太明白的人,比如小伊利,也开始嚎啕痛哭。
如果说,灭亡已经是注定的结局的话,那么他们的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
轩辕锋默默得看着这一切。
他能够感受到诸人的情绪,也能够体会到这种悲哀。
可惜,他却爱莫能助。
……
大长老毕竟是心智非凡之辈。
当最初的绝望之后,他意志中的坚韧,便开始展露出来。
天外来客,的确强大无比。他们完全不能阻止。
但天外来客,完全可以有天外来客来挡啊!
眼前的轩辕锋,可以和那位死去的强大武者为敌,那么他说不定便能够为他们提供一个阻拦天外来客再来的方法啊!
大长老相信,只要没有时不时的天魔降世,只要这些天外来客再不出现。
他,以及族人,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无论是再恐怖的天灾,也比不过天魔的降临。
想到这里,他突然走了两步,然后做出了一个惊人之极的举动。
他跪在了轩辕锋的面前。
作为一族的首领,大长老从来都是族内最德高望重之辈,此时看到他的举动,舒尔和伊利,都齐齐叫了起来。
“大长老?——“
大长老却已经伸出了手掌,阻拦了所有人的言语和举动。
轩辕锋同样不解。
“老者,你快快请起吧,你这是何意?“
大长老却没有起来。
“大人,我知道你来自异界,我们的存亡,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我相信,大人一定是位仁善之人,请你同情同情我族,救救我等吧!“
其余的族人,都沉默不言。
他们终于明白,大长老为何会下跪。他是在为族人的生机,向轩辕锋求策。
轩辕锋心中颇有不忍,但这个忙,他真的帮不了。
“老者,你快起来吧。想必你能够看出来,我的实力,在我们世界并不算强,哪怕我想帮助你们,也帮不了。更何况,几日之后,我便会离去,未来哪天再有异界来客,我也无法阻拦啊。“
轩辕锋想伸手去扶。
但老者,却往后退了一步,继续跪着。
“大人,你可知道,几百年前,这里曾经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啊。那时的我族,足迹遍布整个大地。“
“然后,某一天,俩位强大的天魔从天而降,他们举手投足之间,便地动山摇,更是召唤魔界降临,将青山变成了黑山,河流全部变成了旱地,俩人大战月余,我等族人便足足有一百万,死在了他们手上。“
“等到天魔离去,所有人都以为灾害将要过去之时,却发现,我们原本的家园已经变成了天灾连连,地火随处可见的灾地。天空更是尘沙遮天,数月不散,饿死的人数,足足上千万!“
“从哪之后,天灾在我界,便成了家常便饭,而天魔,更是会时不时得降世,再次大肆屠戮族人,毁坏我界。短短几十年,我族的人口,却只剩下了五百万。“
“大人,天魔第一次降世之前,我族的人口可是以亿万计的。“
“族人损失惨重,但我等依旧努力求活。地面无法生存,我们便移到地下,地面不能种植植物,我们便种地下。我们辛辛苦苦,终于有了点起色。但天魔却一次次,再次降世。“
“大人,请可怜可怜我族,可怜可怜我等吧。三百年前,我族尚有三百万人口。但是三十年前,却只有四十万,而如今,我族更是全部加起来,连六万都不足。而这其中的一半原因,都要归结于天魔时不时得降世。“
“也许在天魔眼中看来,我等微不足道。可是蝼蚁尚且求生,我族不能就这么灭亡啊。大人,请你怜悯,发发你的慈善之心,帮帮我们吧!“
“我等并不希望大人,帮我们解决生存问题,我们只需要大人给我们一个希望,告诉我们怎么才能让天魔再不降临。为此,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够让我族传承下去,我等愿意付出一切!“
……
大长老不住得哭诉着,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这个世界,以及土著生灵的血泪斑斑史迹。
让人感伤,令人动容。
轩辕锋虽然不是此界人,但也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无奈。
沉浸在这种无奈之中,轩辕锋沉默着。
正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邱媛,同样低泣起来。
如诉如怨,让轩辕锋心头难受之极。
“邱姑娘,你怎么了?“轩辕锋开口问道。
此刻红衣邱媛面带残泪,双眼通红,看上去更让人怜惜和不忍。
邱媛低声哭着说道:“轩辕锋,如果你有能力,不妨帮帮他们吧!“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我也和他们一样可怜。我本来父母双全,家庭和美幸福,但父母却遭歹人暗害,一夜之间,只能和幼弟一起孤苦求生。“
“为了生存,哪怕忍受怎样的屈辱,怎样的欺负,我们也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我每日不仅不敢将自己的痛苦和痛恨展露分毫,甚至面对仇人之时,还不得不强颜欢笑,全力邀宠。饶是如此,我在别人眼中,也永远只是一个货物,被人送来送去。“
“轩辕锋,若你真能帮助他们,便帮助他们吧。只要你帮助他们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再不记恨你杀害我弟弟的事情了。“
……
看到邱媛这样,轩辕锋心中不忍之极。
大长老的哭诉让他悲伤和同情,而邱媛的哭诉则让他痛惜和怜爱。
从很早,他就猜到邱媛的心里一定很苦很苦。
但只有听了她的哭诉,他才知道,她当真是这般的苦。
更何况,邱媛已经提及到邱少峰旧事非。
轩辕锋心中一叹,若真能和邱媛在此事上,双方去掉心结。这无疑也是一件,他迫切希望之事。
想了想,轩辕锋开口说道。
“老者起来吧。如果真要问阻拦天外来客降临的方法,我这里还真有。只是我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将会真的很大很大!“
大长老闻言,整个人竟然如猴子一般跳了起来。
“大人此言当真?!不管何种代价,我族都愿意付出!“
他激动之下,都没有听清楚,轩辕锋说的是“我们“。也就是说轩辕锋自己,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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