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萦和消凝十分贴心地退后好几步,贴着墙角装蘑菇,假装没有看到未来王妃丢人现眼的一幕。
顷刻间,褚琰就成了出列的那位,格外显眼,格外没有退路。
恰好小少爷一扭头,哭声卡在嗓子眼里,从他尴尬且复杂的神色上来看,他的羞耻心似乎健在。
两人干瞪眼了半天,小少爷忽然期期艾艾地开口:“你是我哥派来的吗?”
褚琰面无表情:“不是。”
随后一指湖面:“继续跳吧。”
柳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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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
第8章宫宴
这个朝代的烈男烈女格外多,一言不合就撞死吊死的不在少数——柳小公子显然不属于这一行列。
褚琰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大有“我只是个参观你跳湖的路人”的架势。
柳岐一面觉得下不来台,一面又不敢来真的,只能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努力憋出恶狠狠地语气,开始了长篇控诉:“滚开!本公子叫你滚开!你算哪根鸭毛,也要来看我的笑话!好啊,小爷现在就是爹不疼,娘不爱,哥哥也不帮我说情,称兄道弟的那帮人都不来探望我,连风月楼也不接待我,现在你们都敢来落井下石了是吧!”
褚琰面不改色地听他一股脑地发泄,没多久这人终于吼累了,低声委屈地埋怨:“我爹娘怎么狠得下心让我嫁人,还是嫁给一个傻子!早知道还有今天当年我就不推他下水了!”
褚琰:“……”等等,感情那件事是你干的。
有一年春末,宫里为三个皇子选伴读,大臣家适龄的公子们都入宫陪读了几日,某一天傻皇子在御花园撞见了这些人,不知是哪位皇子带的头,也忘了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反正傻皇子忽然跟他们打了起来,最后不仅衣服被扒,还不知被谁推了一下,掉进了湖里。
其实也算无心之失,关键是一帮熊孩子傻了眼,也不知道怎么救人,愣了好久才哭着喊着去叫人帮忙,要不是原身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水,自己游了上岸,恐怕等救人的来了以后他都凉了。
这么一想,褚琰想搭把手的心思就控制不住了。
他攫住柳岐的后颈,往上一用力,就把娇贵的小少爷像提小鸡仔那样的提溜了起来,柳岐只觉得领口一紧,身子一轻,便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悬在了湖面上。
褚琰站在岸边,再往前一步便是湖水,他的手太过有力,很快就在白嫩的脖颈上留下了鲜红的指印,柳岐怎么也挣扎不开,他想伸脚去踢抓住他的那个人,但是脚还没碰到,褚琰便故意松开了一些力道。
他想杀我。柳岐满脑子只剩下惶恐,不敢再挣扎。
“我看你怪纠结的,不如我帮帮你吧?”
柳岐说不出话来,只能断断续续地挤出几声哭腔。
“做坏事是要偿还的,搞不好今日就是你偿还的时机,正好,进了湖水听天由命,万一走运淹死了一了百了,还不用成亲了,你说好不好?”
他的语气温和,听着却比脚下的湖水还冷,华阳湖时常有人凿冰取水,浮在湖面上的冰块零零散散,脚下这一片刚好是碎冰,掉下去以后绝对承不住人。
求生欲让柳岐勉强发出了声:“不……不好……呜呜,救命……”
褚琰在手上快没力了之前,把他带到地面上,柳岐腿是软的,一屁股扎进了雪堆里,冻得他一个哆嗦,但他此时连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觉得身边那人说不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深陷魔窟,指不定还要怎么被欺负。
“三弟!”只听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柳岐眸子一亮。
褚琰面朝他背后,坦荡荡地说:“令弟想不开要跳湖,本人恰好救下他,柳公子还是赶紧把人领回去吧,以免着凉。”
刚刚赶到的柳临:不,我远远看着好像不是这样。
但他略一思量,并未戳破,只是将柳岐扶了起来,礼貌地道谢:“多谢这位公子了。”
“不!别听他胡说!他想杀我!”柳岐一见有了靠山,立马躲在柳临身后,炸毛一般地告状,“他刚刚要把我丢到湖里!二哥你快抓住他送衙门去!”
柳临一把捂住他的嘴,略带几分警惕地望着眼前的人:“公子衣着富贵,气度不凡,却有些面生,可否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褚琰平静地说:“气度乃家学,贵承祖荫,严初,‘初来乍到’的‘初’。”
柳临心里倒吸了一口气。
果然!